若是在平常時候平常場景，聽到柳芳這麽說，那我必然是要當場說她是在開玩笑。事實上，剛才我也確實想要這麽說，只是話到嘴邊的時候，小五那個人的影像卻忽然出現在了我眼前。

  那個渾身上下透露著神秘，看上去慵懶，總是一副睡不醒，但時時刻刻又總是在顯示著他的睿智，沉著與的冷靜，特別是那一雙仿佛永遠深邃無邊的眼眸，擁有那種眼眸的小五，說他如同柳芳形容的那麽厲害，我想我必須要相信。

  “小五的出現，對我來說，也是一個無比震驚的發現。”說起小五，柳芳臉上又一次浮現出了心悸的表情來，“不過同樣的，看到小五的那一刻，我就知道這一系列事件的影響，怕是注定要脫離了絕大多數參與人員的想象。”

  “這是什麽意思？”我搖了搖頭，將小五的影像從我眼前抹去。

  “就是說，我們現在以為事情演變到最後會怎樣解決？黎明之城前，我們拚命讓敵人的陰謀粉碎，阻止他們進入黎明之城，是這樣對吧。”

  柳芳問，我們幾個相視一眼，最後齊齊無聲點了點頭。

  這是不容爭辯的事情，因為在我們的理解裡，這確實就是終點了啊。我們粉碎低語者背後那名黑手的陰謀，將他們全都弄死，讓這一切徹底結束，結束後，我們就得可以拿回本屬於我們的普通生活。

  這樣的結局有什麽問題嗎？

  柳芳嘴角掛著淡笑，她搖了搖頭，“現在我所說的就是，如果一切的終點就像你們所想象的這樣，那麽小五就不應該出現！”

  不應該出現嗎？

  我忽然想起了應該是第一次在那個藥材鋪裡見到小五的情景，我清楚記得離開藥材鋪的時候，夏子嫣問了他為什麽會出現在那裡。

  小五的回答是什麽？他說那也是一種修行。

  如是而言，“會不會有一種可能，小五只是純粹出來修行的，他只是不小心參與進來了而已。”

  奈何，柳芳還是搖了搖頭。

  “修行或許可以解釋，但是無量山的人絕對不會平白無故攪合到這些事情裡面來，而且他也完全沒有必要這麽做。”

  越聽越迷糊，柳芳到底是想要表達個什麽意思？是說小五一旦出現，事情就會比我們想象的還有複雜？

  這豈不是在說，事情的根本並不是異人和普通人之間的戰爭？
  “是，但不全是。”柳芳微微皺起了眉頭，看她的樣子，她似乎也並沒有完全弄明白這裡面的事情發展。

  “關於無量山，你們沒有我了解的多。我跟你們說一個很簡單的問題，就比如說低語者家族和遊戲師家族的聯手，一直到今天，風浪都是他們掀起來的，這麽說沒問題吧。可是你們要知道，光是一個低語者家族，一個遊戲師家族，如果小五背後的無量山想的話，他們完全可以在一開始就將那兩個家族直接滅了！”

  直接滅了？無量山有這種力量？
  下意識的，我認為這樣的說法未免也太誇張了一點。可從柳芳的表情來看，她似乎沒有半點誇張的意思。

  餐廳裡一時沉默起來，除了柳芳之外，我們幾個全都面面相覷，不知道該說什麽，甚至不知道該怎麽去想這件事。

  如果柳芳說的是真的，那麽無量山一開始就出手的話，我們這些人豈不是等於說本不必被攪合進這些是是非非裡去？
  “你覺得無量山為什麽不那麽做？難道他們想看到騷亂發生？”

  “按照傳說來講，無量山的和尚應該不會做。所以依我判斷，他們之所以選擇放任事態發展，恐怕是因為他們正在為更大的的事情做準備。”

  ……

  更大的事情？躺在床上，我輾轉反側久久無法入睡。我想不通究竟還能有什麽事會比那麽一座黎明之城惹出華夏大亂還要來的更加重要。

  無量山不管怎麽樣，不論究竟多麽超脫世俗，它終究還是存在於華夏這片土地，而且柳芳也說了，無量山的和尚就只是和尚而已，不是什麽厲害的一塌糊塗的異人。

  皮之不在，毛將焉附的道理，難道那些和尚會不懂？

  還有就是，如果無量山正在為更大的事情做準備。那麽小五在這裡面扮演的又是什麽角色？
  因為就現在的情況來看，小五也已經攪合了進來。

  “老唐，我覺得這一點你或許想錯了。”因為餐廳今晚人太多的緣故，房間必須盡可能的利用起來，於是杜鵬睡在了我房間的沙發上。

  “想錯了？哪裡錯了？”

  “你確定小五真的攪合進來了嗎？”杜鵬躺在沙發上，將腦袋墊高，似乎也睡不著的他，點著根香煙慢慢抽著。

  杜鵬這話說的我一愣，我不明白他這麽說是什麽意思。

  “我的意思是，”杜鵬長長吐了一口煙氣，“你仔細想想看，小五也許並不是真的攪合了進來，根據我的回憶，他的幾次出現，好像都是為了你吧。他並沒有幫助我們抵抗敵人的進攻，他只在必要時候保護住了你的性命，難道不是嗎？”

  ‘嗡’的一聲，我的腦袋炸響開來。

  真是都這樣嗎？自從小五出現在餐廳那天開始，他究竟做了什麽？事實上值得提出來的一共就兩件事，一是在那家五星級飯店裡，他看出了有毒。二是後來他將我從莊園裡救了出來。

  並且這兩件還是連貫起來！
  “說不定，小五就是因為提前以某種方法知道陸家會對你下手，所以他才會突然在餐廳裡，他也的確起到了作用，你雖然被陸家帶走了，但他不也憑他一個人的本事將你救出來了嗎？”

  杜鵬說著，我聽著！

  等等！我猛的想起來在那座地下莊園的時候，假陸蕊裝作隨意提出的一個猜想，她猜測小五是有意讓我被陸家帶走的……

  當時我覺得這種猜測未免太誇張，而且也並沒有能夠站得住腳的理由。

  可是現在……柳芳關於無量山的說法，小五的出現……難不成當初小五真的是有意讓我被帶走？

  還別忘了，我老家那個村子裡那一百多號居民，就本質來說，他們可都是無量山邀請來演上一出時間長達三十年的戲的演員…….
  若是為了掩飾我的存在，無量山真的需要邀請那麽多人去到那個村子嗎？

  秦阿姨也說了，村民了那些屍體，放火燒村，都是無量山在一開始就吩咐下去的一個預防措施。為什麽……燒村又能產生什麽作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