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時分。

  當趙飛揚終於從睡夢中蘇醒過來的時候，守候在門口等了一夜的小順子立即進入寢宮之中，將北衙司的消息告知皇帝趙飛揚。

  “皇上，這是北衙司從遼地傳來的密報。”

  “發生什麽事情了？”

  趙飛揚自然是信任小順子的，因此，只是開口詢問起來。

  小順子當然也清楚密報的內容，作為趙飛揚身邊的特務頭子，北衙司就是由小順子掌管起來的。

  “是皇后娘娘的事情。”

  小順子隻說了一句，趙飛揚就扔下洗漱的東西，直接奪走了小順子手中的密函。

  拿到密函的趙飛揚很快打開來看，此時密函早已經翻譯起來，趙飛揚也終於得知了一些情況。

  “凝兒被蕭統那個混蛋給扣下來了？”

  “三百虎賁營精銳僥幸逃出上京城，而今正在外面等候時機，打算營救出皇后娘娘？”

  密函內容簡單，沒有太多東西，不過從這些內容上，趙飛揚已經能夠想象到此時凶險。

  他當然也清楚，蕭統應該是不會傷害蕭秀凝的，那畢竟是他的皇姐，是從小看著他長大的。當初若不是他的皇姐罩著他，他蕭統指不定被欺辱成什麽樣子。

  只要一個人還殘存著良知的話，這樣的事情就是做不出來的。

  根據北衙司平日裡傳來的線報，趙飛揚知道此時的蕭統雖然多少有些黑化，也開始用權謀之術來駕馭百官們，可是，在權謀之外，他對待蕭秀凝還是很不錯的。

  可以說，他在蕭秀凝那裡，才是當初的那個蕭統。

  而在百官們面前，則是另外的一副面孔，是一個高高在上的皇帝，是一個心狠手辣的孤家寡人。

  “即便蕭統不傷害凝兒，此事也必須重視起來。凝兒已經去了遼國這麽幾年，也是時候該回來了！”

  “驁兒如今都已經幾歲了，一直沒有娘親在身邊怎麽行？況且那可是我趙飛揚的老婆，我特麽連個暖床的人都沒有，這怎麽可以？”

  “不行，朕必須把凝兒給救回來！”

  趙飛揚的情緒再度恢復平靜，將密函放到燭火上點燃起來，而後對一旁的小順子開口道，“小順子，讓北衙司的人繼續盯著。”

  “諾。”

  “把趙虎叫過來。”

  命令下去之後，趙虎很快來到了寢宮中，一到趙飛揚面前便跪在地上行禮。

  “皇上有什麽吩咐？”

  “你去傳令，讓三關的將士們準備集結起來，此番吾等要做出佯攻的態勢，將重兵集結於遼地和唐地的邊境。”

  “又要打仗了？”

  趙虎一臉興奮地抬起頭。

  趙飛揚對這個家夥的情緒很是無語，解釋道，“並不是打仗！而今不是該打的時候，不過在邊境上集結一下重兵，開展一次大規模的演習還是可以的。”

  “俺明白了，俺這就去辦。”

  趙虎樂呵呵地下去了。

  這個時候，趙飛揚才覺得應該召見一下胡文昭，畢竟關了他這麽久時間，也時候跟他聊一聊。

  殺是不可能殺的，畢竟他是胡憐兒的親哥哥，要是真殺掉的話，在胡憐兒那裡是沒辦法交代的。

  死罪可免，活罪難逃。

  這一次振武軍一萬騎兵精銳死掉，還有自己差點兒也被回鶻人圍困住，這些都跟胡文昭的違抗命令是有直接關系的。

  若是他可以早一點帶領大軍趕到的話，一萬振武軍精騎絕對不至於會是那樣的下場。

  到時候，只要擊敗了回鶻人的主力部隊，一樣可以跟進上去殺到他們的王庭。

  即便是不殺到他們王庭，對於唐軍而言也是沒有損失的，這場戰役說到底根本就不是為了消滅回鶻人。

  而是為了救下晉陽公主蕭秀凝！
  這才是真正的任務。

  趙飛揚知道，胡文昭不可能不清楚這樣的目的，可越是清楚，還越是敢做出這樣的事情，足以證明胡文昭的野心。

  將他看押半個多月的時日，已經是對他寬容不少，畢竟只是關押在大牢之中，並沒有任何折磨他的舉動。

  “起駕，去天牢看看。”

  ——

  天牢之中，曾經風光無限的胡文昭已經混成不成人樣，他的身上盡是髒兮兮的，臉頰上和身上也布滿了灰塵，半個多月沒洗澡的他，渾身甚至帶著一股怪味兒。

  此前他還一直叫冤，聽聞振武軍的事情之後，又在不斷嚎叫，希望可以見皇帝趙飛揚一面。

  趙飛揚得知以後沒有搭理，回到關中的時候，也讓士卒們將他押解在軍中，一同回到長安來。

  可是，到達長安之後仍然沒有召見，而是繼續關押起來。現在，關押了這麽久，胡文昭也不再動不動就嚎叫，他知道如果皇帝要見他的話，自然會來見他的。

  終於，他等到了這一天。

  當天牢大門打開的時候，胡文昭躺在牢房內的草垛上，他以為這一次又是來送飯的獄卒們，因此根本沒有搭理。

  不過，當趙飛揚悄然無聲來到牢房門外，讓獄卒放了一張椅子，自己坐在那裡默不作聲只是靜靜看著胡文昭的時候，胡文昭感覺今天有些不太一樣。

  “往日裡這些獄卒都是吵吵鬧鬧的，為何今日沒了動靜？”

  下意識地一抬頭，胡文昭便見到了坐在外面的趙飛揚。

  只見趙飛揚面無表情，看不出什麽情緒，只是那般冷冷地盯著他，也沒有說出一個字。

  胡文昭嚇得趕緊翻身爬起來，然後跪倒在趙飛揚面前，拱手衝趙飛揚道，“末將叩見皇上！”

  “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

  趙飛揚也不著急，只是等了半晌後，才慢悠悠地回了一句，“嗯！”

  此話一出，胡文昭依然跪在地上不敢起來，直接開始了自己的請求表演，“皇上，末將該死！”

  “此番出征是末將的錯，末將不該貪圖軍功去突擊回鶻人的王庭，末將應該遵從軍令早一日去攻擊回鶻大軍的後背．”

  “是末將該死，要不是末將的話，一萬振武軍兄弟也不會死在滅奴山，要不是末將的話，皇上也不會出現那樣的危險，都怪末將該死，求皇上殺了末將吧！”

  “嗯？”

  胡文昭主動求死的態度，倒是讓趙飛揚吃了一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