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兆府衙。
捕頭帶著衙役來到大堂之後,施禮道:“大人,卑職辦事不利,人沒有抓到!”
許大人看著堂下的下屬,一個個耷拉著腦袋。
“怎麽回事?”
“醉夢樓的老鴇說,沒有抓捕令,誰也別想抓,還說,讓卑職打聽打聽醉夢樓誰是主人,卑職對醉夢樓也略知一二,不敢擅自做主,所以前來回稟大人!”
許大人臉色一暗。
他想怪這捕頭,也沒有理由。
“本官知道了,先且退下吧。”
“是,大人!”
衙役走了之後,京兆尹看向了坐在堂下一側的中年人。
“師爺,有何良策?”許大人問道。
“魏總兵一案,醉夢樓的西域名妓‘曼陀羅’有最大的嫌疑,但是這抓捕令,恐怕在沒有確鑿的證據前,不好批。”
師爺說完,許大人皺眉說道:“本官自然知道,否則,就不問你了。”
“其實大人心裡已經有對策了,只不過,不好屈身下問,對吧?”師爺捋著灰色的山羊胡。
許大人隱隱而笑,說道:“知我者,莫過於師爺!”
“大人就確定,那個程咬金,就能把人抓住嗎?”師爺問。
“案子的線索是他找出來的,他一定對案情很感情興趣,而且,他是初生牛犢不怕虎,手裡又有皇上禦賜的金斧,他要是楞起來,恐怕老鴇也不敢阻攔。”
許大人笑了笑,又道:“即便是捅破了天,大不了就鬧到皇上那裡,這禍是程咬金闖的,自然與我們無關!”
“大人英明,卑職,這就去走一遭!”
師爺說完,彎腰作揖,轉身走了出去。
……
驛館。
師爺詢問了驛館人員,找到了程咬金的房間。
啪啪啪一打門。
很快,屋裡傳來腳步聲,門一打開,朱能問道:“你找誰?”
“請問,程大人在嗎?”
“咬金哥,找你的!”
程咬金移步上前,看到來的是個中年男子,一身書生打扮,灰色胡須,他想了想在現場的時候,好像看到過這個人。
不過這人一直都沒有說完,只是在做著記錄。
“你是……”
“哦……呵呵呵……”師爺捋著胡須一笑,說道:“卑職是京兆府衙的師爺,翁瑾,奉許大人之命,特來請程大人。”
聽到這話,朱能震驚不已,看著程咬金的臉色,越發的崇拜。
“翁師爺說笑了,屋裡聊吧。”
程咬金說著,讓了個身位。
師爺進去之後,二人落座兩邊,程咬金說道:“許大人乃是堂堂的京兆尹,請我做什麽?”
“許大人見您雖然年齡尚小,但卻足智多謀,而且對於破案頗有心得,特來請程大人去協助辦案。”
“呵呵呵……承蒙許大人看得起,咬金就是誤打誤撞,真沒什麽本事,師爺還是請回吧,長安城的事,我一個小小少年,就不跟著摻和了。”程咬金笑著回絕道。
師爺萬萬沒想到,在許大人嘴裡的愣頭青,此刻竟然有些讓他看不透。
程咬金心中冷笑。
笑話,老子可是現代人,有著幾千年的經驗。
就這麽把我拽過去當墊背的,老子傻嗎?
“程大人,難道您不想知道,魏總兵到底是怎麽死的嗎?”
程咬金搖搖頭,說道:“現在雖然天下太平,但是每天死的人多了去了,我總不能每一個都好奇吧?”
“況且說了,師爺可曾聽說過這麽一句話?”
“什麽話?”
“好奇心害死貓!”
師爺皺了皺眉,問道:“卑職孤陋寡聞,不知,此話出自何處啊?”
程咬金聳了聳肩,說道:“坊間流傳。”
師爺又捋了捋胡子,他的確沒聽說過這句話。
但是從話中的意思,師爺也明白,程咬金是不願意去。
“早就聽聞,程大人雖然年紀尚小,但是在山東那是嫉惡如仇,就是連一些太守,也被您拉下馬,怎麽現在卻變的畏手畏腳,可不符合您這‘少年英雄’的名號啊!”師爺說道。
師爺這句話,可謂是一針見血。
不過,若是別人,還真可能就上頭,但是他遇到的是程咬金。
“師爺謬讚了,在山東,我做的那些事,都是在英明的濟州刺史,祖衝大人的帶領下完成的,換句話說,我做的事情,是他命令的,現在可不同啊……”
“有何不同?”師爺問。
程咬金笑著說:“師爺何必裝作不知,咬金雖小,卻不是傻子,祖衝大人命令我做的事,出了岔子,有大人頂著,現在許大人讓我去協助辦案,出了事,那可是我程咬金兜著!”
“這可是長安城,我一個小小的少年英雄,出了有個名號一無是處,即便是領著五品的俸祿,頭上也無半點實職,誰會把我放在眼裡呢?”
師爺臉上的笑容,漸漸凝固。
來之前,他還滿懷信心,現在他才知道,無論是他還是許大人,都低估了眼前的這個孩子。
“程大人,以您之見,怎麽做,您才能去查案。”
“回去告訴許大人,請人也要有誠意,不要以為多吃了幾年飯,就把我程咬金當傻子,都是千年的狐狸,玩什麽聊齋啊!”程咬金說道。
“聊齋?”
師爺詫異的問道。
程咬金拍了拍腦門,差點忘了,聊齋是清代的。
距離現在還是未來呢,急忙說道:“意思就是這麽個意思,師爺請回吧。”
“朱能,送客!”
“師爺,請……”朱能伸出手示意。
師爺知道,程咬金下了逐客令,在說下去,也就沒意義了,起身離開了房間。
師爺前腳剛走,朱能關上門說道:“咬金哥,你可真是料事如神啊,不過,你這麽回絕了師爺,會不會得罪了那個京兆尹啊?”
“就算得罪,他現在也沒有什麽更好的辦法,沒有真憑實據,他就不能下抓捕令,沒有抓捕令,醉夢樓就不會給他面子,他案子查不下去,最後陛下怪罪下來,他可是吃不了兜著走。”
程咬金坐下來,倒了杯茶,繼續說道:“我本以為,許大人會親自來,看來是我高估他了,他官架子,也是不小,既然如此,那就晾晾他也無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