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個人對著那陰槐木哨子棺連著轉了好幾個隔圈,仍然一籌莫展,不知道對這東西如何下手。楚昆陽在“升棺發財”這一道上隻算得是個門外漢,面對這種狀況,沒有解決方法很正常,可馮軼算得上是個老行家,蘇玨也算得上半個行家,居然也沒有辦法。
馮軼那潛望鏡裝置,也剛好只能伸進去哨子棺的哨子口,所以也只能看得到哨子口。因為那東西堵住了口子,所以強光手電也照不進去,沒有光,看裡面的情況就成了一句空談。更何況哨子口現在還有個刀絲十字網攔著,潛望鏡也伸不進去,隻好乾著急。
但是著急歸著急,這手是萬萬不能伸下去的。且不說那兩根天羅刀絲就沒有辦法解決,萬一下面還有杯影毒蛇,真是大羅神仙都救不回來了。
眼看時間已經又過去了半個小時有多,馮軼心頭那個急啊,偏偏還急不得,真個是左右為難。這時候蘇玨望了馮軼一眼,口中問道,“老馮,若是我有辦法開棺,你可能不要這天羅刀絲?”
馮軼聽了這話,愣一愣,面露喜色,然後又皺起了眉,一副為難的樣子。
那天羅刀絲,乃是當年袁守誠親自煉製的寶物,傳到馮守這一輩就只有兩丈長的一段了,而馮守當年盜掘獻王墓,破開機關之後那一截天羅刀絲遺落在墓穴中了。難得在這裡再遇到兩截刀絲,看這樣子,這兩截刀絲至少也有兩尺長,帶有特製的節點和指環,是現成的寶物。
這祖傳的無上神物,說不想要那是假的。馮軼心中自然希望打開這哨子棺後能完好的取出這兩截天羅刀絲,可相比之下,馮蕊的性命卻顯得更為重要。兩害取其輕,兩利取其重,孰輕孰重,立馬就有了分曉。
馮軼也不是什麽貪戀凡物的人,聽蘇玨說他有辦法打開這陰槐木哨子棺,咬咬牙說道,“你若能打開這陰槐木哨子棺,我不要這小小的兩截刀絲又有何妨?只是我思前想後,並未有方法拿下這物件,你又有何方法能打開?還要損壞這兩截天羅刀絲?”
蘇玨面露得意之色,從自己的箱子裡取出一大袋白色粉末,一字一頓吐出兩個字道,“灌銅分棺!”
楚昆陽這聽得又是一頭霧水,灌銅?銅乃是金屬,硬質,塞進這哨子棺的哨子口尚且顯得困難,如何能用一個灌字?若是將銅燒成銅水導進去,銅水凝固,越發把個哨子棺焊死,更打不開了,這話從何說起?
馮軼看著蘇玨那一大袋白色粉末拿出來,卻是明白了七八分。兩個人分工倒也明確,一個去底倉的貨櫃取來了一台柴油水泵,又提過來幾個大桶,開始往桶裡面灌水。
楚昆陽手腳麻利的幫著取桶灌水,不多時四五個大桶就裝滿了水。這水是從下面的湄公河抽起來的,還有些渾濁,上面還有些多余的泡沫和殘枝敗葉。又指揮馮軼將那水將就底倉的鍋爐燒開,拿到面前備用。
鍋爐燒水,效率極高,不多時那些個桶裡就裝滿了熱騰騰的沸水,只是看上去依然渾濁不堪。蘇玨卻不管這些,只是把手中那一大袋白色粉末,紛紛倒進那些個大桶之中,用一根棍子攪拌均勻。
那白色粉末見了沸水,就如同鹽巴見了水一般瞬間溶解。那一桶桶沸水也在瞬息之間,變成了一桶桶深藍色的清澈的沸水,就連裡面的雜質都全部沉澱附著在了桶的底部。
楚昆陽是受過高等教育的,對化學知識有一定的了解。那白色粉末見水就溶解了,之後雜質沉澱,水色呈現藍色,一看就是某種含有大量銅離子的無機鹽。原來蘇玨所說的灌銅,是指的加入這硫酸銅沸水溶液。
蘇玨一邊忙活一邊瞥了楚昆陽一眼,見他看得出神,以為是不懂此乃何物,於是便熱情的出言解釋道,“膽礬,高濃度的,通俗來說就是硫酸銅。”
楚昆陽點點頭,問道,“這我倒是還認得,不知這硫酸銅沸水溶液又有何用?”
蘇玨一手提起一桶沸水硫酸銅溶液,朝著那哨子棺的哨子口倒了進去,“嘿嘿”笑道,“這東西乃是啞水,不僅能讓人啞了,什麽封棺漿糊,什麽棺中機關,見了它都得啞火。只是可惜了老馮這兩截刀絲,是拿不到了。”
原來硫酸銅溶液又稱作“啞水”,因為人或者動物若是誤食了少量,很快就會損傷聲帶,是去說話的能力,故而得了這麽一個別名。但是卻不知道蘇玨用這啞水,如何能叫那棺中的機關啞火,不僅能順利打開第一層外棺,還要毀了那水火不侵,無往不利的天羅刀絲。
蘇玨也不多解釋,只顧著把一桶桶沸水硫酸銅溶液倒進那陰槐木哨子棺的哨子口。楚昆陽卻不知道這有何用處,隻好就這般看著。那硫酸銅在水中的溶解度本來就極高,若是再加以煮沸,能溶解的硫酸銅就更多,只見得那水簡直藍得都要發亮了。
五六大桶硫酸銅沸水溶液,灌滿整個哨子棺外棺還綽綽有余。很快那哨子棺就被湛藍的硫酸銅沸水溶液灌滿了,一直到都有些漫出來蘇玨才停手。
這雜亂不堪的底艙之中,什麽雜物都有。這三口棺材說大不大說小不小,倒也佔據了一大塊地方。那牆上掛著有幾個用來防止底倉失火的乾冰滅火器,蘇玨全部都抄了過來,遞給楚昆陽和馮軼一人一個。
蘇玨讓楚昆陽和馮軼手裡拿著乾冰滅火器,自己卻又跑去搗鼓著底倉,又找到了一大圈鋁線,用力擰成手腕粗細的一把。對馮軼和楚昆陽叮囑道,“我馬上一把這圈鋁線塞進哨子口,你們馬上就對著這哨子棺噴滅火器,不要停,一直到我喊停為止。”
這下子楚昆陽就更不明白蘇玨要幹什麽了,但是還來不及問,蘇玨就已經一把把那一把鋁線全數塞進了哨子口,一個後跳回來,自己也抄起來一個滅火器,對著馮軼和楚昆陽大吼一聲道,“快噴,不要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