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龍華早就用長劍封住了自己的前方,但是遇到還是集中了長劍的劍身。這玉刀看上去輕飄飄的像是一條小蛇,但是難以想象的是上面居然附著著強大之極的力量。這把長劍乃是集結了龍家精銳鑄造出來破開天羅刀絲的,就連天羅刀絲在它面前都要被切斷。
在這樣一把好劍面前,也許只有龍屠那樣妖孽的劍才能勝過它。但是這把罕見的利刃卻在玉刀這一擊之下發出了瀕臨碎裂的嗡鳴,龍華手中的長劍艱難的扛住了玉刀的攻擊。他沒有受傷,卻被巨大的力量推動著後仰,脖子上一片冰涼。
玉刀與長劍交接,被彈飛了出去,驟然射入龍華背後的一根巨大的柱子之中,留下了一道細微的縫隙。龍華渾身都是冷汗,低頭查看手中的長劍時,看見劍身上留下淺淺的一道割痕,卻並沒有被射穿,這才松了一口氣,相信自己沒有被命中。
龍華知道這種玉刀在刺客手裡能發出怎樣恐怖的傷害,以為太過於鋒利的緣故,就算是切開了心臟皮膚卻不會裂開,人隻感覺到自己的心臟劇痛然後就在體表幾乎沒有會是什麽明傷的死掉了,法醫解剖屍體的那一刻血從胸腔裡面噴出來,噴到房頂上去。
剛才玉刀射中長劍的那一瞬間,仿佛其中有一股冰涼的寒氣透過了劍身射入了龍華的喉嚨裡,龍華都幾乎以為自己中招了,好在幸免於難。但是那把玉刀自己又從大柱子之中鑽了出來,飛到上方,在黑暗之中旋轉,就像一隻翠色的海鳥盤旋。
漆黑的頭頂上方隱隱約約有鳥雀振翅那樣的振動,但是龍華知道那並不是什麽海鳥,而是一條尋找進攻角度的毒蛇。龍華再也不試圖閃避或者格擋,剛才封住這一手,他自己已經用盡了全力,若是再來一次,他根本沒有任何幸存的可能性。
龍華抬頭,仰頭看著半空之中的敵人,對方默默的低著頭和他對視,目光沉著冷靜,仿佛驅使這把危險的武器的人並不是他,他只是一個旁觀者一般。龍華雙手握劍,深吸了一口氣,站直了,全身的力量都被凝聚起來,不動如山,動若驚雷。
那條空中的毒蛇也仿佛意識到了龍華現在正在竭盡全力,猛地轉頭攝了過來,直取龍華的後背。玉刀割裂空氣發出尖銳的嘯聲,別說龍華這樣武功出眾的人,就算換一個常人來也能清楚聽見那死亡般靠近的聲音,但是龍華仿佛根本沒有聽到一樣,只是抬頭看著主人。
龍華緩緩下蹲,助跑蓄力,驟然發力暴起,猛地朝著上方跳了起來,這一跳足足有七尺之高。龍華踩在了一根柱子上,雙腿發力,再次跳起,又是足足七尺。普通人在柱子這種難以下腳的地方根本不可能有這樣高的借力,但是龍華並不是普通人。
這一刻,龍華仿佛也擁有了主人那樣禦風而起的本事,這麽一跳足足跳了有十四尺高!但是十四尺仍然不夠,主人站在懸空三丈的地方,龍華距離他的腳下還有一丈多,龍華卻已經沒有能力再跳兩個七尺,他連躲開背後的玉刀都做不到。
冰冷的氣息扎在背後,仿佛一瞬間洞穿了龍華的胸膛一般,龍華不知道自己是不是已經被這條毒蛇咬中了,他全神貫注的發出了最後一擊。手中的長劍被他接著上跳的力量狠狠擲了出去,在空中風車一樣旋轉著劈像主人。
長劍有三尺有余,而且非常沉重,原本設計出來是為了近戰肉搏,並不像暗器那樣適合被投擲出去。但是這把長劍被巨力投擲出去的時候,卻比暗器更加難以躲避。暗器覆蓋的范圍小,威力不大,以穿透為主,這長劍擲出覆蓋的范圍極大,以劈砍為主。
但是正是因為大,所以龍華才把它扔了出去。在他全力之下長劍旋轉起來,旋轉的速度太快了,要想抓住劍柄除非有楚昆陽那種鬼魅一般的眼力膽氣和手法,否則抓住劍柄完全是不可能的。在這麽近的距離上,要想閃避這擲出的長劍也是根本來不及的。
雙方都毫不保留的亮出了自己的殺心,龍華在這一刻賭上了自己的命,以被對方殺死為賭注,獲得了一個殺死對方的機會。
玉刀刺入了龍華的黑色長風衣,就像是一直翠鳥扎入水中瞬間消失。長劍砍中了主人的長袍,疾烈的刀刃旋轉著把整件長袍都斬碎。黑色的長風衣和白袍同時墜落,玉刀釘在了一根柱子上,刀刃上有一滴鮮血,長劍升到空中之後繼續旋轉著下墜,刺入一塊巨大的黃玉之中。
隔著兩丈之遠的距離,兩個幾乎一模一樣的黑影子彼此相視而立,隨後一人拱手半跪,“多有冒犯,還請恕罪!”這是下屬拜見上司的大禮,是主人對龍華說的。
“如果你剛才真的要殺我,我現在已經是死了,死人是不需要恕罪的。”龍華看著玉刀上面的一滴鮮血,淡淡的說道,“若是你並非是要殺了我,那麽大家彼此出手試探,何罪之有?”
主人和龍華伸手都是那種黑色的魚鱗輕甲,就像是同一個模子裡面出來的一般,緊緊貼合著他們身體的每一寸。正是有了這件鎧甲他們才有勇氣去擋住對方致命的殺招,不然現在不會有兩個活人說話,只會有兩具屍體倒在地上。
主人起身鞠躬道,“我只是想要知道,龍家對於我們這群已經退出了歷史很久的人還了解多少,所以才想要試探你。剛才你對於天羅刀絲的弱點一目了然,甚至還有專破刀絲的兵刃,還穿著這種特製的甲胄,看穿我的凌空之術,那麽我們對於龍家,應該沒有多少秘密。”
一根很細的金線落在龍華和主人兩者之間,無力的垂落下來。這金絲要比樓下專門殺人的天羅刀絲粗上一些,和琴弦差不多粗。主人就是把這種金線布置在空中,凌空而立只是一個障眼法,增加對手的心理壓力,他站在絲線上。
雖然看上去置身事外的樣子,但是其實他站在絲線上的時候是並不能四處移動的。龍華最後擲出那一劍,其實是為了切斷他腳下的絲線。兩個人再出手的時間同時棄掉了自己的馮軼和長袍,空中無處借力,外套被扔出去卻能借到一個閃避的力量。
這是十分之精彩的金蟬脫殼之術,是前輩在生死之中摸索出來的逃生之術。他們兩個穿外套都不是為了禦寒,而是為了在最關鍵的時候躲開致命一擊,雖然是大家各憑手段,最後卻還是主人技高一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