畢西門在一邊看著陰憐將飛鳥蓮花收了回來,擦了擦上面殘存的蛇血藏進了袖子裡面。白眼狼陰晴不定的看著這一切發生,有些兩難。畢西門淡淡的笑了笑,“世兄,小心些,山路風險大,小心大意被蛇咬了,救都救不回來。”
白眼狼聽了畢西門的話,賠著笑點頭道,“世兄說得極是,我讓這蠻子帶路的時候仔細些,莫讓毒蛇咬了人,反而不美。”說完他轉過頭,冷冷的對那巫民說道,“你帶路且仔細些,若出了意外,只怕你擔待不起。”
那巫民被拿捏著性命,也不敢不從,隻好轉過頭去,繼續帶路,鑽進了鎮南山的山道之中。好在那些大裂縫之間都有藤條做成的藤橋可以通過。眾人在那巫民的帶領下踩在藤橋之上爬山,一路朝著鎮南山上而去。
身處這山中,才能深切的感知到自身的渺小。與這龐大的群山相比,人就像是一群螞蟻一樣爬在山路上。鎮南山的山中多有天然形成的石板路,上面布滿了青苔,大雨過後,青苔濕滑,在陡峭的山體上行走很容易摔倒,每走一步都必須小心翼翼。
這條天然的大路接著鎮南山的山勢扶搖而上,穿過層層的山崖之間,曲折向上,朝著鎮南山傾斜的山頂過去了。走在濕滑的路上,需要有十二分的小心,否則若是滑落山崖,必然摔一個粉身碎骨,死無全屍。
本來雲州此地就潮濕多余,恰逢雨季,十天之中有八天都在下雨。眾人上山的時候,天上的太陽開始漸漸的被陰沉的雲朵遮住,等到走了一半,走到山腰的部位時,原本山體之間陽光投射出來的彩虹都悄然隱沒,有朦朧迷迷的雨霧從天上細細的灑下來,取而代之。
細雨下了下來,眾人穿著筍殼草鞋,走在濕滑的路上並不算很怕打滑,又帶著蓑衣鬥笠,身上不會淋濕。只是這雨天終究給人一種沉悶壓抑的感覺,讓人不由得被這朦朧壓抑的景色弄得心煩意亂。
如此走下去,也不是一個辦法。畢西門抬頭看了看天空,雲間的雨絲不斷的打在他的面頰之上,在這不陰不陽的天氣中,他的陰陽眼受到了極大的阻礙,什麽都看不出來,越發的煩躁。於是擺了擺手,示意眾人停下稍微休息一下。
白眼狼看畢西門如此煩躁,示意那巫民停下來,等一等畢西門。他皺眉說道,“世兄,怎麽不走了,難道是有什麽情況?”
畢西門抹了一把臉上的雨水,搖搖頭說道,“不好走,不好走。道路如此濕滑,走起來只怕出什麽意外。這雨不知道什麽時候才能停下來,要是遇到山體崩塌,又或是前方有毒蛇猛獸攔路,只怕我等難做,死無葬身之地,還是找個地方避一避,等雨停了再走。”
眾人矗立在蒙蒙的雨幕之中,白眼狼略一沉吟,點了點頭。正要讓那巫民找一個地方避雨,天上灰暗的雲層驟然被一道如同利劍一樣的陽光刺破,陽光照射在滿是水霧的山間,頓時散射出無數的七彩光輝,讓人如臨仙境。
此時陽光正盛,畢西門頓時一喜,睜開右眼的陽眼,顧盼四顧。只見得原本被霧氣覆蓋朦朧不清的那些山林泉水,現在都看了一個一清二楚,一草一木的枝丫脈絡都看得無比清晰。但是這窺視全景也只在一瞬間,這瞬間之後,霧氣升騰,把所有的幽深全部覆蓋。
但是畢西門的眼力所及,這一瞬間的洞察也就夠了。他身處半山腰之中,目力又優秀,將半空中的鎮南山全景看了一個清清楚楚。若非窮鄉僻壤,這鎮南山當真是個煙波縹緲的修仙求道煉丹之所,若非親眼所見,怎敢相信人間竟然有如此山水。
這鎮南山的山巔,被一道巨大的裂縫隔開,這道裂縫足足有十來丈寬,將一個山巔分為了齊平的兩半。一處上面倒掛著一處清泉山澗,另一處上面則是怪石古樹,隱約可見怪石之間有兩點鮮紅的靈芝色,想來是天然生成的靈芝。
雲州此地多毒蛇巨蟒,各種毒蟲。正是因為有了這些豐富的生物原材料,玩蛇弄蠱玩毒才能成為雲州雲林那邊三個夫人治理領地的看家本事。眾人一路走來,除了之前陰憐殺死那條毒蛇以外,更不見得半條毒蛇毒蟲,也沒有巨蟒或是有毒的植物,相對安全。
眾人在半山腰之間,環視許久,畢西門瞪大了眼睛想要看出那古墓的裂縫到底在哪。無奈那虹光漫天,實在是遮蔽視野,裂縫又實在太多,窮極目力也看不出個所以然。看了許久,有些無奈的對著白眼狼搖搖頭,示意自己看不出來。
白眼狼見畢西門並沒能看出那古墓的入口處裂縫到底在哪,頗有些失望。只是陰憐的毒辣他是親自見識過的,並不敢對畢西門不利,隻好轉過頭,冷冷的看著那個巫民道,“你先前既然說鎮南山中有古墓裂開縫隙,珠玉無數,想來知道裂縫在何處咯?”
那巫民聽得白眼狼如此問,只是搖搖頭,表示並不清楚。他對白眼狼說道,“我雖然長在此地,但是並不靠著山上的活計吃飯,一直沒有怎麽上過山,自然不了解情況。古墓的裂縫所在,我也不過道聽途說,不知道具體在何處。”
白眼狼聽了,狠狠的皺了皺眉,往地上吐了一口唾沫,一腳踩扁了。冷冰冰的對著那巫民說道,“俗話說,甜不甜家鄉水,親不親故鄉人。你既然生在此地,一路走來用人蹚路連毒蛇都不曾遇到一條,想必是知道路,有意欺瞞!”
話一說完,白眼狼手上的手槍驟然偏轉,指著那巫民的頭顱,冷笑道,“既然你如此不識好歹,也不要怪我心狠手辣,此處好山好水,正好是你的墳墓!”說完,手指一動,扣住了扳機,正對著那巫民的眉心開火。
白眼狼剛剛一按手槍的保險,後方驟然傳來了“擦擦”鐵鏈摩擦的微聲,還來不及反應,一朵亮銀色的蓮花從後方旋轉著以一個弧線飛了過來,像一隻輕靈的鳥兒一般擋在了那巫民的面前,恰到好處的抵住了白眼狼手槍的槍口。
白眼狼的手槍槍口噴出了明黃色的槍火,一粒子彈驟然發出,打在那一朵亮銀色的蓮花之上,濺射出一連串的火花,但是卻救了那巫民的性命。陰憐一撤手,沉重的六刃蓮花旋轉著飛了回來,就在眾人頭頂上盤旋,切開空氣發出低沉的呼嘯。
白眼狼看得分明,是陰憐出手,用飛鳥蓮花擋在了那巫民的面前,救了他一命。現在飛鳥蓮花還在眾人頭頂上搖擺不定的旋轉,只要陰憐願意,六刃蓮花落下來,就要有人身首異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