站在這座道觀的前面,眾人都有些微微蹙眉。此時冷月高升,星辰黯淡,只見得房頂上乾枯的野草隨風而動,朱紅色的油漆已經在殘破的木門商票掉的差不多了,地面上一層細碎的油漆破碎的碎屑,被風一吹破舊的山門半遮半閉,吱呀作響。
屋簷之下一群被聲音驚動的黑影子“劈劈啪啪”的振翅而出,鬼魅一般怪叫著直衝畢西門的面門而來。白眼狼猝不及防被嚇了個正著,背後出了一身冷汗,剛要拔槍自衛,卻只見得在後面的陰憐動作更快,一道寒光被她從手中呼嘯著擲出,盤旋著形成一輪銀色滿月。
那一群黑影子被這輪銀色的滿月擊中,利刃切開肉體的悶響響起,它們就像是墜落的鳥兒一樣無力的滑落,“啪啪”幾聲落在地面上。畢西門上前一步,用腳尖提了一腳死屍,原來是一群體型特別碩大的蝙蝠。
白眼狼雖然膽子大,但是也不由得被這詭異的一幕嚇得心裡有些發毛,忍不住握著手裡的槍柄不敢松手,手心裡面都有些微微出汗。但是其他的四個人卻都是眼力出眾的人,早把蝙蝠看了個清清楚楚,蝙蝠雖然大一點,但是對陰憐這種精英的陰家天羅刺客也沒什麽可怕的。
畢西門微微皺眉,伸手推在那扇陳舊的木門上面,微微用力,將門打開了。他早就知道這道觀之中原本還有個看守道觀的中年女子,因為相貌醜陋獨居深山之中,所以才來這個少有人來的地方看守,但是前兩天得了病死了,這道觀之中自然也就沒有人照顧了。
天色雖然已經很晚了,但是安全是第一原則,並不能急於歇下來。畢西門為人謹慎,安營扎寨之前要先親自看看進退之路,免得若是遇到什麽意外的時候進退無路。他取出兩支冷煙火,“嚓”的一聲碰開,踏步而入大殿正中。
只見得道觀正中,殘破的幕布之下三清的塑像上面積了厚厚的一層灰,看不清神像原本的顏色,空地上停放著幾具陰沉沉的棺材,黑色的油漆上面投射出一種血液乾涸之後的微微紅色,油漆都滲透進木材的縫隙裡面。
戰亂年代民生凋敝,都沒有什麽錢,能用棺材下葬的都是些大戶。這些棺材並非是私人所有而是共用的,至今也不知道過了多少年頭了。漢人死了之後就將他們暫時存放在棺材裡面,頭七葬禮結束之後就會將屍體帶走安葬。
在棺材的正上方,都用松木立著一塊排位,上面有貼著寫了名字的草紙的就是裡面有屍體的。如果沒有帖草紙的,這就只是一句空棺材,裡面並沒有屍體。大殿之中好大一股刺鼻的一位,陰鬱濃厚,嗆得人幾乎無法呼吸,聞一點就覺得腦子都有些發脹。
畢西門跟著師父學習的時候,涉及雜而廣,其中也有簡單的藥理。他聞那股刺鼻的味道,知道是砒霜的味道。在這種地方,屍體依然容易腐爛,腐爛的屍體味道會引來各種野獸啃咬,幾乎是用十足十的的砒霜浸泡之後,防止出現屍變或者被野獸吃掉。
冷煙火的照明並不能持久,喬二又點了幾支蠟燭在大殿之中照明。蠟燭明黃色的光焰在大殿之中投射出斑駁黯淡的影子。影子在陳舊的槍上晃動,仿佛食人的妖鬼一般猙獰。只聽見外面的房頂上陰風呼嘯而過,剛剛點亮的蠟燭,瞬間全部被屋頂灌入的陰風吹熄滅了。
道觀之中的蠟燭被那一陣陰風吹滅,大殿之中的破敗幕布都被吹得飛揚而起,只有畢西門手中的冷煙火尚且亮著,照得幕布的影子更是陰森可怖。擺在正中的破舊棺材都被陰風吹動,像是有一條一條的指甲在上面刮動,讓人聽了不由得毛骨悚然。
畢西門眼見形勢有變,手在腰間一抹,一柄細小的彎刀盤旋著纏上他的手腕,縮在他的手裡。他道門出身,其實並不怎麽喜歡用槍,反而更加喜歡冷兵器。這把彎刀是他師父傾盡畢生之力找到的一把鎮魂之器,鋒銳無雙。
這柄短刀之中封入了一縷器靈,能夠感知到一定的危險。畢西門拔刀一看,只見得銀色的銳利刀光在冷煙火的照耀之下時隱時現,鋒芒隱隱,立馬就知道這道觀之中並不乾淨。如果沒有什麽山精樹怪,必然藏有妖邪鬼祟。
畢西門默不作聲,將冷煙火用破布包了扔在一邊,讓整片大殿陷入一片絕對的黑暗之中。他的陰陽眼要麽識明要麽辨暗,在這種不明不暗的環境之下反而等同一個瞎子。加上沒有了光線之後也免得暴露自己的位置被敵人趁亂襲擊。
畢西門一個眼色,剩下的幾個人作為掩護,二龍箭步上前,伸手抓在一具有名字的棺材棺材板上,扣住邊沿一翻,棺蓋就被整個從上掀開。裡面放著的屍體卻依然僵硬麻木,並沒有屍變。陰憐在手中抓著一縷天羅刀絲,冷眼旁觀。
這一番變故之後,那怪異的抓撓棺蓋的聲音,卻是突然消失了。只聽到道觀之外陰風呼嘯,磚瓦零落,房頂上的荒草都被吹落,更多的大蝙蝠振翅飛過,顯得分外淒厲,仿佛有個森羅惡鬼正在靠近他們一般。
畢西門是盜墓世家,白眼狼更是還要靠著盜墓髮夾,喬二仵作出身見得最多的就是屍體,陰憐殺過的人也遠不是一個小數目,二龍武僧心性更是堅定,這四個人算是藝高人膽大,有恃無恐。只有白眼狼心中有膽怯,但是又不敢露出來,只能看著畢西門幾人施為。
畢西門帶著人,在幾口老舊的棺材之中來來往往巡視了幾趟,並沒有任何異常。這些棺材裡面的屍體,都用朱砂浸泡的紅繩扣住,死死綁好用掛鉤掛在棺材底部。就算這些屍體有任何的屍變,也絕不可能在不彎曲關節的情況下脫棺而出。
既然邪祟不再這些棺材之中,必然就在其外。畢西門幾人將棺蓋蓋上,悄無聲息的倚靠這牆壁退出大殿,來到院子裡面。畢西門再看那把魂印之器時候,示警的信號卻已經消失了。抬頭望望天色,只見得星月黯淡,少有光輝,雲湧而風起,似乎近期有一場暴雨要下。
雲州這種地界,本來就潮濕多雨,加上又是雨水多的夏季,下雨很正常。只是下雨之後更好施展畢西門的眼力,看雨水衝刷之後的泥痕草色,等到雨停之後,正好去看看古墓的情況。若是晚上下起雨來,還是要有個避雨的地方,只能在這道觀之中暫住一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