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前在建南侯王陵之中的時候楚昆陽也被養在那之中的尨蠅幼蛇追殺過,只不過那些堪比蟒蛇的尨蠅幼蛇相比起現在他眼前所能看到的成年體來說簡直就是小巫見大巫。尨蠅雖然是海蛇但是在陸地和水中的速度都是極快,那些幼蛇就能追著楚昆陽跑上半天不被落下。
至於這些成年的超級尨蠅,追著楚昆陽跑簡直不費吹灰之力。楚昆陽跑得快,這些超大尨蠅跑得更快,不過有一個好消息是這些尨蠅雖然在陸地上攀爬的時候迅捷如風,但是要上坡對它們來說就像是之前爬懸崖一樣的艱難。
這些尨蠅要想爬上十二重樓,就必須蠕動著自己個兒的身子把前面的同伴往上面推。等到最上面的尨蠅上了山坡,再用長尾巴把後面的尨蠅拉過來。這樣一來它們的速度就被大大減緩了,而正是如此楚昆陽才能稍微不那麽吃力的將這些尨蠅甩開。
現在的十二重樓燈火通明,錦帳中鼓樂聲聲,這座山坡用作幕天席地的大屋,正在開一場空前絕後的盛宴。就連見過大世面的楚昆陽也看傻眼,他明白瀛縣這些奢華盛宴之首的蛛巢之宴必然超越八品皇鼎等等名目,卻沒有料到竟能奢靡到這個地步。
但是現在滅頂之災都要來了,還顧得上什麽奢不奢華,楚昆陽喘了一口氣,運足了中氣厲聲喊道,“有人麽?有人麽?尨蠅來了!尨蠅群在瀛縣背面登陸!”
但是根本沒有人回答楚昆陽的問題,楚昆陽除了自己渺渺的回音以外,只能聽到周圍嫋嫋的樂聲和女孩們略帶輕佻的笑聲被山風帶來,空靈如幻境。以楚昆陽蘊含內力的喊聲,絕對是可以讓周圍的人全部聽清楚的,但是這些人居然不為所動,楚昆陽有點不解。
尨蠅這種超大的海蛇,一口就能滿滿當當的吃下去一個活人。若是那些嬌生慣養的女孩子看見了,難道不應該四散尖叫著奔逃麽?難道不該是十二重樓一片慌亂,什麽都被慌亂逃命的人們打碎,一片混亂的景象麽?這些人依然歌舞升平,是不想要命了?
楚昆陽皺眉,感覺到了有些不對。他猜想也許是山風將自己的聲音朝著另一邊帶過去了,加上歌舞嘈雜,十二重樓之上的人們並聽不清楚他的聲音。楚昆陽深吸了一口氣,撒開雙腿縱身朝十二重樓上面狂奔。
以楚昆陽的速度,爬十二重樓不過是小事一樁。片刻他就聽見了拍打小鼓的聲音,女孩們淺吟低唱的聲音就隔著一叢竹林。楚昆陽心裡一喜,從竹林中的小道鑽了過去,對著溫暖的篝火大喊,“快走!尨鱦來襲!趕緊走!”
但是楚昆陽剛剛說完就愣住了,圍坐在篝火邊的男男女女都抬頭看他,眸子中帶著濃鬱的酒意,一點不帶慌張,個個笑意盈盈。演奏音樂的不是人,而是篝火旁的漏壺,這精巧的玩意兒可以模仿幾十種樂器的聲音。人們喝得爛醉,衣服都被酒打濕了。
楚昆陽皺眉,吸了吸鼻子嗅嗅空氣中的味道,聞到了一股子熟悉的味道,立刻明白這些人喝了大量的龍子燒。這是全世界最烈的就,這東西不僅僅後勁兒十足,並且還混合了金龍的魚膽,浸泡著種種海味,有著細細的催情效果,甚至讓人如陷夢境中。
這東西已經不能被稱作是一種酒了,沒人能駕馭得住這種程度的烈酒,這甚至可以算得上一種密藥。若是武松打虎的時候喝了三碗龍子燒,那麽他鐵定會醉倒在景陽岡上被老虎吃掉,再也不會有武松打虎的美傳。
前幾天晚上韻君不知道從哪裡弄來了一壺龍子燒,讓楚昆陽和她一起喝著玩,最後就連從來不會喝醉的楚昆陽都醉的不省人事。韻君很滿意自己終於醉倒了這家夥,在楚昆陽第二天醒過來的時候得意洋洋的說道,“只要是喝這種酒的人,就沒有不醉的,你也不例外!”
顯而易見,連楚昆陽都不能幸免不醉的烈酒,這裡不可能有人駕馭得住。楚昆陽忽然明白了這場超級盛宴的真正目的,那就是用龍子燒這樣的烈酒,讓所有參加宴席的人全部都失去意識醉倒,然後陰銳她們會上船離開,避免暴亂。
但是還有一點說不通,如果馬上就要開著達摩克利斯號離開的話,那麽絕對不應該讓這裡的水手也一起喝就。龍子燒的酒勁兒上來的時候,人清醒過來並不容易,更何況馬上還要去駕駛達摩克利斯號。這裡的水手非常之多,幾乎所有人都在喝酒,幾乎所有人都醉倒。
“快走!教授他們呢?”楚昆陽抓住一個水手的肩膀,用力的晃動起來,想要把他從酒勁兒之中搖醒。但是那家夥根本就不知道等待自己的是什麽樣的滅頂之災,只是搖搖晃晃說道,“這兒已經沒有你的位子了楚兄弟,上面還有別的筵席正開著呢,還能看見更漂亮的女人。”
“據說在瀛天之宮頂上才是最美的女人哦!”旁邊另一名水手眯著眼睛,“可要舍棄那麽多漂亮女人一直爬到山頂去我們做不到定力像教授那麽好,教授他們就在那裡。”
楚昆陽心裡狠狠一涼,他知道要在瀛天之宮頂上坐鎮的人必然是韻君,而尨蠅大軍從懸崖背面爬上來的時候,那筆必然是首先被尨蠅的大潮淹沒的地方。楚昆陽一皺眉,運起輕功,朝著山頂上狂奔。
在一處流泉邊,楚昆陽看見了醉倒在那裡的蝦爬子,他懷裡摟著酣睡的少女,少女臉頰發燒般地紅熱。其他水手更加不堪,醉中他們想跳進溫熱的湯泉沐浴,試圖解酒,但酒加速了酒勁和藥力,他們和他們拉著的姑娘只剩下殘存的意識了。
楚昆陽伸手下去,摸了一把溫泉試了一下水溫,熱得發燙,簡直就是在煮湯。不久之前這些人跳進溫泉中的時候,它還是溫暖的,但是水溫迅速升高,瀛縣下面的岩漿大概已經開始奔湧了。商博良把他們從湯泉裡拉出來放在旁邊的席子上,卻找不到涼水來給他們降溫。
還清醒的是侍酒的少女,她因為是負責為大家倒酒,自己喝的並不多。但龍子燒的酒勁已經表現出來了,她婉轉地仰臥在席子上,自己顧著自己唱著輕柔的曲子。她幻覺中大約是在炎熱的夏夜,她躺在冰涼的竹席上,她昏昏欲睡,將做一場好夢。
楚昆陽抬頭,看著天空之中,天空黑漆漆的一片,已經黑得看不見任何的星月。山頂的方向,隱隱約約可以看見有細微的火星在朝天上迸射,地面微微震動,這場超級災難,終於要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