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玨看楚昆陽吐出來的這口血,裡面有白色的膿液,聞上去腥臭令人作嘔。再看楚昆陽的臉色有些發黃,皮膚乾枯,嘴唇發乾開裂,這是脫水感染的前兆。蘇玨心裡大驚,不知道楚昆陽何以傷情惡化得如此之快,伸手過去便抓住了楚昆陽的手腕探脈搏。
這一探,蘇玨心中更是焦灼。楚昆陽的內髒都已經被震得移位內出血,若是有充足的食物和淡水,他那一身內力得到回復,自己都可以用內力壓住傷勢。但是由於長期缺少食物和淡水,他的內力根本得不到恢復,傷口已經變得內部感染,情況十分惡劣。
楚昆陽的狀況遠遠不像他之前說的那樣還能撐一個三五天,他也就能撐個一天的樣子。往好了說得到了救治和食物淡水,他自己就會回復過來;但是往壞了說,得不到這些,他在這一天兩天之內就會死。
蘇玨自身的情況,雖然被馮軼打斷幾根肋骨,肋骨刺傷內髒。但是他還有一身內力在,可以壓住傷勢,楚昆陽後來一番苦戰,一身內力消耗殆盡。他為了將阿照手上的金鱗取下來,強行催動內力使用禦龍歸字訣——斷水,徹底將內傷進一步惡化,成了這般境地。
阿照一看楚昆陽現在這副要死不活的樣子,急的抱住楚昆陽又是要掉眼淚。但是這時候楚昆陽卻有些虛弱的搖搖頭,幾乎和蘇玨同一時間出口說道,“有車來了!”
阿照一愣,側耳傾聽並沒有聽到任何的聲音。但是楚昆陽和蘇玨的耳力遠遠比她更好,早就聽見了遠遠有汽車馬達運轉的聲音。過了幾十秒,果然有一輛大貨車開著兩個巨大的車燈開了過來。
那貨車開得極快,司機又把車裡面音樂的聲音開得很大,並沒有注意到路邊的幾個人的呼救,眼看就要從眾人面前掠過。錯過了這輛車,不知道何年何月才能再等到下一輛。阿照突然從路邊撲了出去,用薄弱的身子擋在了那貨車司機的面前。
那貨車司機冷不丁的看見自己面前跳出來這麽一個披頭散發,一身白紗的女人,還以為遇到了攔路鬼,嚇得猛然踩了一腳刹車,橫打方向盤。只見得那大貨車的輪胎與地面摩擦著發出一陣陣讓人牙酸的聲音,隨後停在了眾人面前,就差十幾公分就把阿照撞飛。
那司機是個二十多歲的小夥,一下子被來了這麽一手,險些翻下懸崖。頓時間火冒三丈,打開車門,走下車來,左左右右打量了阿照一番,看見是人不是鬼以後心裡才放下了一塊石頭。他張嘴就是破口大罵道,“你他媽半夜衝馬路上,是不想活了?”
阿照聽他這樣罵人,心裡有些不悅,但是還要求他搭載楚昆陽和蘇玨求醫,隻好賠著笑臉說道,“這位大哥,我們是去雲州雨林旅遊的的遊客,我這兩個朋友不小心從山崖上摔傷了,眼下傷勢需要救治,還望大哥行個方便,搭我們去就近的城鎮一下,必有重謝。”
那司機聽了這話,上上下下又打量了一番阿照和楚昆陽三人。他們三人穿的衣服還是在雲州雨林裡面巫民送的,又長途跋涉披頭散發,看上去就跟那些雲州雨林裡面的巫民別無二致。本來想要搭他們一程,但是卻想到了老人的警告。
雲州雨林那些巫民,在這外面的世界裡,一直就是禁區。那司機從小在這些地方長大,聽多了這些巫民蠻橫不講理見人就殺的事情,又知道他們擅長毒蠱蛇三種邪術,躲還躲不及,哪裡敢搭他們。怕只怕他們恩將仇報,反過來害了他的性命。
想到這一節,他趕緊躲瘟神一般的朝後面跳了一步,慌忙就要上車。一邊往車上跑一邊擺手道,“不行不行,這車搭不得,搭不得,你們還是找別人,我確是不敢搭你們。”
阿照一看這人要走,急忙上前去一步,抓住那人的胳膊苦苦哀求道,“這位大哥,俗話說救人一命勝造七級浮屠,你看我這兩個朋友死在這裡,於心何忍,我們有金子,你若是救了我們,必有重謝。”
誰知道那司機早已被這雲州巫民嚇破了膽,聽到有金子也是不乾。他慌忙的甩開阿照的手,生怕染上那些要命的毒蠱,一邊往車上跳一邊說道,“你們這些雲州的蠻子,金子上面都是有蠱的,我拿了你們的金子,只怕反過來被你們害了,不乾不乾,去找別個!”
眼見那司機軟的不吃,就是不肯搭幾個人,一個勁兒的就要開車走,蘇玨心頭也是一陣無名火起。阿照的力氣拗不過那司機,眼看他就已經跳上車,就要關上車門開車走人。就在這時候,“碰”的一聲槍響,頓時響徹了夜空。
那司機突然聽到這麽一聲槍響,也是突然一愣。轉過頭來一看,蘇玨手裡的一把手槍還在嫋嫋的冒著青煙,頓時嚇得六神無主。心道原來這幫人不是雲州地界的巫民,而是在這片地界走私毒品的毒販,那馬匹拉著的箱子裡面,莫不就是一袋袋的海洛因?
他這麽想著,心裡更是慌得緊了,一下子就更不敢逗留了,只是用顫抖著的手去打火開車想跑,誰知道這火花塞卻怎麽也是打不著,轉頭一看,頓時嚇得魂飛魄散。蘇玨手裡拿著一把手槍,直直的頂在他的腦門上,槍口還是發燙的。
這個司機一看這個場景,頓時就險些嚇個半死。他頓時在車裡對著蘇玨跪下道,“大爺,你們幾個大人有大量,我有眼不識泰山,得罪了幾個大爺。這車你們拿去,只是不要害了我的性命,我家裡上還有八十老父親老母親,下還有嗷嗷待哺的嬰兒,千萬不要.”
楚昆陽聽他這般說話,竟然與那些電視劇中的龍套求饒的套路如出一轍,心裡也不由得一陣陣好笑。只是這一笑牽動傷口,又是一陣一陣的疼痛。
蘇玨見他這個樣子,也是有些無可奈何道,“你且不要怕,我們不要你的性命,也不要你的車。你只需要把我們送到有人的城鎮,找個醫生給我這個朋友看看傷。我們非但不害了你的性命,還送你一筆費用如何?”
那司機聽到蘇玨這般說,心裡卻還是嚇得慌道,“幾位隨身帶著槍械馬匹,莫不是在雲州走毒的大爺?鎮子裡面有警察,嚴打販毒,幾位過去莫不是自尋死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