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一邊亂翻,一邊想著:嗯,沒錯,肯定是有什麽陰謀之類的。你想啊,平白無故把一個陌生男子引到家裡面來,好吃好喝招待著,還要人看書,而且,聽那些小玉等人先前就說過,說什麽配得上小姐之類的。
哎?他們真的不會給我找一個“小姐”吧?這不是拉人下水嗎?
雖然這是一句臨時自我解壓和安慰的笑話,但是前後再捋一遍,想想看,天下也絕然沒有這樣的好事。
誰會把自己未出嫁的姑娘去嫁給一個陌生男子呢?別說富貴官宦之家不可能,就是小戶人家也不可能。
這件事裡面肯定有貓膩,我先小心瞧著再說。
我翻開書,這些都是線裝書,紙張都是焦黃焦黃的,更讓人受不了的是裡面的文字都是豎排,而且都是文言,我哪兒看得懂這個?隻翻了兩頁我就開始打哈欠。
我餹著眼合上書。不知道他們叫我讀這些書有啥用,難道是裡面還能夠招來狐狸精?環顧四周,除了這個亭子,就是不遠處的房屋,其他地方都是一些枝枝蔓蔓的花草,在皎潔地月光照耀下,散發出清冷的光亮。
哪兒有狐狸精?
這個時候,來個狐狸精也行啊,不是那些狐狸精們最喜歡找那些深夜讀書的秀才嗎?
一想到秀才,我心裡面忽起了一個念頭。對啊,他們這是要幹嘛?要我考秀才?
我靠,那我可不會。聽說秀才都是苦讀幾年才能考得上的,平常我們總說酸秀才酸秀才,但秀才也是不得了的。不光是書要讀得好,而且,國文功底是很扎實的,現在一般的大學中文講師也未必比得上。簡單說,秀才這個“名號”也不是那麽輕易能夠得來的。
再去翻那些書籍,裡面充滿了什麽“明明德”、“德不孤必有鄰”什麽的,別說給我注釋我也看不下去,就是白話文我未必能夠讀得通,這什麽玩意兒。
算了,不看了,去洗澡,睡覺。
等我一起身,遠在牆根處伺候著的丫鬟們趕緊上前來,幫我脫衣服。我驚嚇道:“你們要幹什麽?”
丫鬟笑道:“公子要洗澡的話,我們伺候公子洗澡吧。”
我趕緊擺手:“別,我還沒結婚呢,讓你們看我洗澡,那算怎麽回事?”
丫鬟抿嘴笑道:“既然公子不用我們伺候,那我們先退下去,等公子洗好之後再叫我們罷。”
我點頭說道:“也行。哎,不過也算了,你們還是先去休息吧,我自己來就行,不就是洗個澡嗎?洗完澡我就上床了,也不用你們伺候了,我一個人習慣了。還是回去吧。”
那丫鬟倒也聽話,答應一聲,行了一禮,退出去了。
這裡的丫鬟好像都是經過挑過的,長得都不錯,特別是那個小玉和小蘭,長得真是漂亮,要是不入洞房也行,先在這裡面找個女朋友,然後來個私定終身,夜奔梁山,那也行啊。
嗯,沒錯,這個事兒,我明天得留意一下,把小玉、小蘭都叫過來,假裝是讓她們在旁邊伺候,然後呢,順便培養一下感情,然後,找機會,向她們表白,然後,找機會,嘿嘿,出走。
這是第二套方案。
第一套呢,要是有可能,就先入洞房,洞房了再說。要是那個“小姐”長得還行,那我就先老實不客氣,先做駙馬爺了再說。從此君王不早朝,嘿嘿,想想就覺得開心。白送給我一個老婆,這種事兒上哪兒去找啊,而且,我要是成了這裡的姑爺,我靠!這些丫鬟都是我的!哈哈!
第三套方案,這些家夥要是讓我鑽套,或許是什麽真要吃我的肉,或者是利用我做什麽工具什麽的,那就只能腳底抹油,順便,把小玉也一塊擄走。這樣一來,我就成了好漢,成了強盜。
唉,那也是沒法兒的事兒,誰讓這些人一開始就心存不軌呢?我也是被迫的。
人在江湖,身不由己啊。
腦子是漿糊,也是身不由己啊。
洗完澡,擦幹了,爬上了那個古色古香的大床,四仰八叉地躺在那裡,心裡琢磨著:到底是小玉,還是小蘭,小玉更合適一些。小蘭呢,鼻子稍微有點塌,說話聲音也沒有小玉好聽。而且,小玉呢,嘴巴好看,櫻唇一點,笑起來還有兩排潔白的牙齒,真的算得上是皓齒一說了。
好,就先定下了,就是小玉了。
在胡思亂想當中,迷迷糊糊睡去。
第二天一早,還沒醒來,就被遠處的雞叫折騰了好幾回,管家已然在外面說話,“陳公子起來了嗎?”
兩名丫鬟齊聲答道:“還沒呢?”
“好,待會兒公子起來了以後,伺候著吃了早飯,我們在那邊等著。”
“是。”
我在屋裡聽得清清楚楚。聽胖子管家說什麽“等著”,這是要幹嘛?
那丫鬟依舊過來要伺候我穿衣服,我連內褲都沒穿,只是裡面穿著上下不連襟的衣服,昨晚要睡得舒服,早就脫·光了。忙把她們喚出去,讓她們不準擅自進來。
終於梳洗完畢,丫鬟們又抬上來一個小桌子,上面是一些肉粥和幾個精致的小菜,還有幾個鹵好了雞腿什麽的。
我心道:這是要把我喂飽了,再宰殺麽?
不管了,先享受了再說。三口兩口把早飯吃完。這邊早有人過來稟報,說是去議事堂,那邊溫老爺在那邊等候。
我心裡面盤算著:這是要舉行婚慶大典了嗎?今兒是不是好日子啊?
去了議事堂,那溫老爺卻穿著尋常打扮,同幾名食客在一起,見了我忙各種問好,問昨天睡得怎麽樣,吃的合適不合適?尤其問了昨晚的書溫習的怎麽樣,是不是還有什麽地方需要更進一步加深的。
我心道:睡得倒是不錯。至於書,還加深咧,加深個屁,我看了不到兩頁就要快睡著了。
幾名食客在一旁也不斷地對我進行各種恭維,說什麽才高八鬥,學富五車之類的廢話。我心裡面暗自冷笑:這些人連我怎麽拿筆都不知道,怎麽會曉得我有什麽文采?又是什麽才高八鬥呢?
恭維話這種東西,還是要實事求是才好。
我心裡面一直光想著洞房這件事了,他們幾個人文縐縐的胡說八道也沒聽進幾句去。然後,接下來,又糊裡糊塗地被引上了轎子,出了門,往大街上走。
這一次,不光是胖子管家在前面帶路,連同那幾名食客在跟著,其中一名連連祝我“馬到成功”“馬到成功”什麽的。
馬什麽馬?到什麽到?
走了半天,這時候日頭才剛剛升起,轎子在一座貢院模樣的房子前面停下,胖子管家拿了名帖,然後交到我手裡,然後又跟門房說了幾句。那門房一點也不客氣,衝我說道:“既然如此,那就跟我來吧。”
我心裡面立時起了一陣不快,心說道:拽什麽拽,揍你個小子。可見胖子管家對他如此恭敬,我也隻好忍氣吞聲。
我被安排到了一件房子裡,與其說它是一間房子,不如說是一間廈子,因為連個門都沒有,總共有幾個平米大小,而且旁邊都是這種房子,不知道是幹嘛的。
我老實不客氣地坐下來,眼前還有一張桌子。這是吃飯的地方麽?不是剛剛吃過早飯嗎?這會離著中飯時間還早呢,這是要幹啥?
等了老半天,有幾個身穿長袍的人在我面前走過,有穿青色的,也有穿淺藍色的,一個個都文靜瘦弱的樣子,放佛是小雞崽子一般。他們在我跟前走過,嘴巴裡面還念念叨叨的,不知道在念啥。
這時候,一個身穿黑色長短袍的人手托盤子,給我放下來一摞紙,還有筆墨什麽的,然後轉身去其他房子裡去了。
我拿起來一瞧,只見第一張宣紙上寫著幾個字:論聖人之道,兼論致天下之民,聚天下自貨,交易而退,各得其所義。
我把紙翻來覆去地看,再瞧瞧所在的這個房子,再瞧瞧這個長桌子,想到旁邊那些一模一樣的房子。忽然似乎明白了些什麽。我靠,這不是考試嗎?
我這是被帶來考試的,考什麽呀?就考這個嗎?
論聖人之道。狗屁的聖人之道。我怎知道聖人之道是啥?誰是聖人?
聖人?是孔孟嗎?即便他們認識我,我也不認識他們。
我不知道該怎麽寫呀。
看那個毛筆還挺不錯,自從小學以後,就再也沒拿起過毛筆來,算了,先玩玩再說。
就用毛筆在紙上畫了幾個大烏龜,然後就是自畫像,然後就是寫了兩個英文字母。
再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