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哲這邊正忙活著呢,手裡面又沒有工具,只是臨時找了一根粗粗的木頭棍子,折斷了,做成一個小小的木頭鏟子,要用這點東西來挖個能夠裝得下狼的坑,談何容易?
徐哲本來想著讓高遠多在遠處繞幾圈,先引開狼再說,但沒想到這麽快就過來了。急忙喊道:“先躲一會兒啊,哪兒有這麽快!別讓狼過來!”
高遠現在正在被前面一頭腦袋上長著一撮白毛的大狼盯得正緊,而另外一頭狼,就是那個個頭相對較小的一點的正躲在樹林子裡,高遠已經看見了,知道兩頭狼已經做好了分工。就像是他倆一樣,也是分工,一個負責挖坑,一個負責引狼。
而狼也不傻,很富有進攻經驗,甚至可以說,還很有戰略性。這一點,別說徐哲沒有想到,就連高遠這個混過江湖的也沒有想到。
江湖,或許只是人的存在,走來走去,飄來飄去,只是和人打交道。什麽時候會碰到野獸呢。雖然說高遠也是老鼠修煉成精的家夥,但是從他記事起,就一直在人的圈子裡混。
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但是沒有人的地方,也富有各種生存技巧,也有謀略,也有戰略。今天,估計這兩頭狼要好好給他們上一課了。
高遠聽到徐哲那邊的喊叫聲音,知道坑還沒挖好,隻得迅速想主意,迅速退縮到火堆旁邊,拿起一根火把來,衝著那白毛大狼虛張聲勢,那狼見了火,不敢輕易靠近,只是左右盤桓著,似乎在尋找進攻機會。
而另外一頭狼,這時候貌似也在配合白毛大狼的進攻策略,在樹林邊緣慢慢迂回著,來回轉了好幾圈,然後一步步縮小范圍。
高遠急忙喊道:“怎麽了,徐哲!你死了嗎?還不趕快挖?我這邊快撐不住啦!”
徐哲雖然忙得上下翻飛,但是眼神卻一直在注意著不遠處的情況,只是,他的視線已經被篝火擋住了,具體那邊發生了什麽卻看得不是十分清楚。
於是只是奮力喊叫:“高遠,堅持一下啊,先想想辦法,我這裡正在忙著呢,還差一些呢,堅持啊!”
“快點啊,王八蛋!這兩個家夥要上來了!”
“堅持一下,想想辦法!”
“屁!想什麽辦法,你跟我說,你有什麽辦法?”
徐哲現在滿頭滿臉都是土,甚至嘴巴裡也塞滿了土,那都是雙手車輪一般、奮不顧身的挖土所致。現在是是什麽都顧不得了,嘴裡面“呸呸”兩下,土出來一些塗抹和著土的粘液,喉嚨裡哢哢說不出話來,忙又吐了兩口:“笨蛋!你旁邊就是樹林子,爬到樹上去啊!”
這一句一下子驚醒夢中人,高遠叫道:“對啊,對對對,還是你小子有辦法。我這就上。”
徐哲遠遠看見樹林裡一頭狼也在那裡試圖圍堵,於是又加了一句:“看見樹林邊上那頭狼了嗎?要小心它,注意啊!”
高遠叫道:“看到了,這王八蛋!”一邊說著,一邊揮舞著火把,急忙向樹林裡衝去。那白毛狼以為對方要逃脫,迅速跟上去,猛得一竄,張口就咬,一下就咬住了高遠的褲子。
高遠這邊也盯防著呢,但是無奈那狼撲上來的速度太快,根本來不及反應,覺察到時,覺得屁股已然被狼咬到了,嘴裡面喊了一聲:“媽媽呀!”。手裡的火把一扔,忙去用手去扯。
“撕啦”一聲,高遠的褲子被撕扯下來一片,還好,並沒有傷及到皮膚。他趕緊一個俯身趴倒在地上,撿起火把來往背後猛撂。樹林裡的那頭小狼本來看有機會,剛剛就要準備一同撲上來。
但沒想到,局勢瞬間發生了變化,見高遠又撿起火把來,於是身子生生刹住,停在那裡,嗚咽叫了幾聲。
高遠忙爬將起來,往樹林裡衝去,兩頭狼就像是士兵聽到衝鋒的命令一般,不約而同地撲身而上。
那邊徐哲聽到慘叫聲,忙大聲喊:“怎麽了?高遠?”
這邊高遠根本來不及回答,抱著最最近的一棵樹,蹭蹭蹭爬了上去。
按說,高遠這家夥本來就一直生活在城市當中,也沒啥“鄉村背景”,更別提什麽飛簷走壁,如果不是有他先前老鼠的身份,根本就和正常人差不多,別說爬樹了,連翻牆頭都從來沒有過。
更何況,高遠這個人平日裡養尊處優,處處以紳士自居,還挺愛乾淨,特別討厭那種所謂的鄉下野小子,討厭跟農作一切有關的東西。
他不會爬樹。
但是,現在,他忽然從地面竄到樹上,還沒有人的一眨眼的功夫,就已經到了樹的頂端。
這真是應了那句話,狗急了也跳牆,這是高遠怕死了,也臨時會爬樹。
但是,上了樹,高遠這才發現,自己選擇的這棵樹簡直就是“未成年”。瞧瞧這個樹乾,根本就跟筷子似的,不對,就像是豆芽菜一樣,要是有兩個小孩子在下面搖晃,說不定幾下就能把樹給搖斷了。
他在上面晃了幾下,眼瞅著已經跟上來的兩匹狼,在樹底下抬著長長的腦袋望著他。那距離,估摸著也就一人多高。
其實這棵樹並非是高遠所想象的那樣不堪,這是一株多年的闊葉木,比碗口還要粗,相對比旁邊一些樹木來說,這棵當然還比較細小,但是足以能夠承受高遠的重量了。
但高遠都快嚇死了,此時,他隻盼望著這樹不會被他搖搖晃晃地斷掉,也盼望著底下的這兩頭狼不會跳高,或者跳遠之類的。
那邊又傳來徐哲的大聲“問候”:“怎麽了?沒事吧。”
高遠大罵道:“你姥姥的!快點啊,廢話那麽多幹什麽,我這邊沒事。”
又補了一句:“我已經上樹了!”
這邊,徐哲乾脆把兩根斷枝扔了,直接用手扒挖。
這個草原,其實是跟沙漠、戈壁接壤,或者更可以說,其實這一片草原,原先就是沙漠,只不過,在幾百年前,有兩條從陰山北麓過來的河流改了道,經過常年河水的滋潤,溫度變濕潤了,氣候也沒有以前乾燥了,慢慢的,就從沙漠變成草原了。
難怪,有人說,沙漠改造好了,不是草原就是森林,無論什麽樣的地方,只要有了水,就有了一切,只要有了水的滋潤,就連氣候都可以慢慢改變。
縱觀現在一些西部以及西北部,原先的沙漠、黃土、戈壁等地方,因為經過了改造,或者經過退耕還林,原先乾燥的氣候慢慢變得溫潤起來,草木多了,自然生態也就慢慢變好了。
只不過,現在對徐哲以及高遠來說,下面的土壤以及沙子松軟那才才是保命的關鍵。
剛剛挖到的是地面表皮上的一層土壤,再往下挖,那就是松軟的沙子了。
徐哲一邊挖,還要聽著那邊高遠的動靜,還一邊琢磨著待會兒怎麽對付那兩頭狼。
顯然,一個坑是不夠的,兩頭狼十分的狡猾,它們是不會乖乖按照自己的意圖跑過來的。而且,狼在進攻的時候,從剛才它們的尿性上來看,顯然,是從兩個不同的方向來。
所以,要弄陷阱,必須至少兩個。
一個大大的深坑已然挖好了,足足有一人多深。徐哲就是怕對方掉下去以後,然後能一下子竄上來。那樣的話,他和高遠可就慘了,一擊不成的話,那就只能面對後面可怕的局面了。
換句話說,陷阱的功用必須一下能夠成功,如果不能的話,他們兩個人恐怕都沒有好下場。
這邊高遠又喊:“怎麽樣?好了沒?”
“再堅持一會兒!”徐哲已經在選址,第二個坑,選擇一片小凹地,按照他的設想,如果待會兒萬一追逐起來,按照人在前面被追趕的本能,一定會從底處跑,而不會選擇高地。
高遠雙手緊緊扒著樹枝,大聲罵咧咧的,也不知道他是在罵徐哲,還是在罵狼。
兩匹狼其實很清楚,它們要合夥對付一個人才有勝算,雖然它們現在還不知道眼前的這兩個獵物究竟在搞些啥,但是,要進攻的話,首先應該要進攻這個離著篝火堆最遠的一個。
畢竟,在那裡挖坑的家夥,那裡正有一個熊熊篝火堆在燃燒著,他隨時都可以有武器,而眼前這個家夥,顯然更好搞定一些。
但是,此時,高遠已經上了樹,離地足足有三米多高,而且這家夥還在不斷地往上爬,雖然他已經爬到了幾乎頂端,再也沒有可以上升的“空間”了。
它們在樹底下狺狺叫了幾聲,其中,那頭白毛狼開始調整策略,盯上了那邊正在忙活著的徐哲,轉身慢慢向徐哲走去。而另一頭狼也覺察到了,也尾隨白毛狼而去,並且,它們仍然是分散開來,並非是成隊列形狀。
只有這樣,獵取目標的時候才能夠有更大的捕獲機會,畢竟兩個方向的進攻更能夠讓獵物減少逃跑的防線。
高遠已經看到了狼要出樹林,他現在的主要任務就是要吸引狼,狼去找徐哲,那麽他們的“陷阱計劃”就等於破產,最好的結果就是徐哲也跑到樹上來,兩個人,一人一棵樹,然後樹底下兩頭狼。
這日子就沒法混了。
高遠忙發出“噓噓”聲音,試圖逗兩匹狼回來,但是它們卻並不搭腔,後面的小狼只是回頭看了他一眼,依舊繼續向徐哲走去。
他有些著急,抓了一把樹葉朝著他們扔過去,但無奈那樹葉實在太輕,飄飄散散落在地上,起不了什麽作用。
再伸手抓,那樹上已經結了硬硬的果子,外面還有一層松枝一樣的東西,很是扎手。高遠連忙騰出一隻手來,抓了兩個硬果子,朝著狼身上打去。
小狼腦袋上中招,被狠狠砸了一下,回頭憤怒地叫了一聲,又跑了回來,抬著頭往上面狠狠盯著他。
高遠沒有功夫害怕它,還有一匹狼呢。又拽下幾顆果子來,朝著大浪砸去。一次沒中,第二次,沒中,第三次,那果子砸過去的時候,正好那白毛大浪回頭,一下子被砸在眼睛上。
那白毛大浪哀叫了幾聲,躺在地上打了兩個滾,迅速爬將起來,衝著高遠疾跑過來,一下竄起,要咬高遠的腿腳。
那高遠連忙縮了腳,身子盡量往樹頂端靠,嘻嘻笑著說道:“兩個小寶貝,你們就別走了,乖乖在這裡跟大爺玩玩吧。”
話音未落,另外一頭狼也按耐不住,做了一個蹲式,一下竄起一人多高,大大的狼嘴張開,咬向他。
但高遠已經在高處了,哪兒能夠咬得到他?
高遠現在已經全然沒有了剛剛的魂飛魄散,膽子重新又從嗓子眼裝到了肚子裡面,衝兩頭狼笑著說:“來啊!來啊!上來啊!笨蛋!老子會爬樹,你們這些狗屁狼會麽?”
他也沒想想,自己也根本不會爬樹,只是嚇到了,才一下子腎上激素爆發,才做出了平常根本不可能做到的事情。
兩頭狼在下面轉了半天,又是叫,又是跳,怎麽著也沒辦法,最後只能放棄。但是只要一轉身走,那高遠就立刻把準備好的硬石頭一般的果子往那兩頭狼身上砸,引它們回來。
它們也並不傻,瞧著樹上這家夥只是飛上了枝頭的熟鴨·子,根本沒辦法到手,還是朝那個挖坑的家夥想辦法吧。畢竟,那個人還是可以到嘴的。只是需要小心離著他不遠的篝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