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毛一開始還沒反應過來,隻覺得嘴裡面似乎咬住了什麽東西,立刻下狠口,因為它知道,這不光是自己要吃到獵物的問題,還是自己生死存亡的問題。
這一口下嘴特別重,然而也咬的自己的爪子特別重。等反應歸來時,卻發現疼得是自己的左前爪。擺爪,張嘴,然後迅速哀嚎起來。
伴隨著狼嚎,高遠興奮地大喊道:“好啊!這畜生咬到自己啦!哈哈!好玩啊!”
但狼仍然不甘心,死命地要回頭,似乎已經惱羞成怒,要奮盡一切力氣來搞定背後這個讓它厭恨的家夥。
高遠仍然是手疾眼快地送它的爪子,這次狼卻學乖了,下嘴咬得時候也留了七八分的後手,就這麽來回折騰了十幾次,白毛狼終於消停下來了。
高遠這才是覺得一次擺脫了真正的危險。也找到了對付這頭狼目前為止最好的辦法。
“哈哈!好啦!這家夥終於聽我的話了,我的臉再也不容貼著它的臭脖子聞來聞去啦!”
“還是小心點為好!”
高遠衝著狼笑道:“咬啊!咬啊!笨蛋,你一咬,就是咬自己啦,哈哈,笨蛋!”
不過,現在手裡面沒有任何工具,也沒有辦法擺脫,這可怎麽辦?徐哲迅速開動腦筋,想了七八條計策,卻沒有一條能夠用得上。
“徐哲!”
“哎!”
“然後呢?”
“什麽然後?”
“然後怎麽辦?就這樣摟著它?”
“不然呢?”
“靠!快想想辦法啊!”
“……正在想。”
兩個人,兩頭狼,折騰了半天,也累了。這個時候,東方的啟明星在慢慢升起,天色這個時候已經蒙蒙亮,原先照射到陷阱裡面的月光正在往西邊移動。
高遠嘴裡面嚅嚅說道:“唉,我也累了,不行就先睡一會兒吧。”然後又使盡最大的力氣大喊:“快想辦法啊!”
那邊沒動靜了。
高遠小聲罵道:“這混蛋,難道就這樣抱著狼睡覺?現在可困死我啦。”
就這樣弄了一個晚上,不光是人累了,狼也累了。狼的肚子已經咕咕叫了幾天,現在早已經餓過頭了。如果有一塊肉還能讓它們漲漲精神,但現在啥也吃不到,還被對方鉗製。
不過好在對方也沒什麽更多的辦法,人累了,需要休息,狼也累了,也需要休息。
白頭狼伸出了舌頭,狺狺喘著,慢慢地閉上了眼睛。而高遠比它合上眼睛更早,他那邊早已經打起呼嚕,但手仍然下意識地僅僅抓著它的爪子。
這邊,徐哲趁著狼不注意,乾脆一下子把它壓倒在地上,小狼不知道發生了什麽,大聲嘶叫著,緊接著回頭就咬。徐哲反應極快,把先前脫掉一半的上衣猛然蓋在它的腦袋上。
這個計策固然是好,只要把狼的頭給捂住,它最厲害的武器,也是最有威脅性的嘴巴,就全然沒有了用武之地。到底行不行的通,還需要來親自來一下,只要是能夠成功了,他再向高遠傳授不遲。
說不定,那個時候,他製服了自己的這頭狼以後,還能夠出了坑洞,去搭救高遠呢。
沒想到,小狼的反應仍然極快,一嘴就咬住了蓋上來的衣服,隻蓋住了一半,另外一半就耷拉在狼嘴的旁邊。
計劃失敗。
徐哲尚不把甘休,試圖把衣服從狼嘴裡面拽出來。小狼也知道,對方要用這個東西來對付自己,於是就緊緊咬住衣服,根本不松口,還對隨時可以攻擊的部位亂咬。
來回折騰了幾回,沒有辦法,衣服仍然只是蓋住了小狼的半個腦袋。徐哲現在隻恨自己沒有多出來一隻手,如果有另外一隻手存在的話,那現在要製服它是很容易的事情。
狼的兩個爪子,需要自己的兩隻手來徹底死死抓住,要想空出一隻手來,必須要用身體使勁壓,而且還要迅速。
這個方法用過一兩次,狼就會有了警覺,不會讓你來第三次。徐哲隻覺得這家夥雖然是有些疲乏,但是力氣似乎仍然源源不絕,比一般常人的力氣要持續的時間長多了。
怎麽辦?就姑且先這樣吧。
不過這樣也挺好,現在狼的眼睛已經被一隻袖子纏繞住了,只剩下了嘴巴。徐哲想辦法找到另外一隻袖子,但無奈,衣服被團扭地太過厲害,根本分不清哪兒是袖子,哪兒是領子。
跟高遠一樣,徐哲此時累得早已經是筋疲力盡,眼睛幾乎已經睜不開。算一下時間,前前後後,他們為了要對付兩頭狼,已經用了一個下午加一個晚上的時間。他還在極短的時間內挖了兩個大坑。
不過,這個大坑卻被他們自己踩了進去,現在,還進來了兩個“夥伴”,一人一個。這酸爽。
累了。徐哲懷裡的這頭狼也累了,雖然聞到了人的肉香,但卻吃不到,它也估計清楚了,對方沒有辦法置自己於死地,自己還是有威脅的,所以也沒有先前剛剛掉入陷阱那麽緊張。
徐哲合上了眼睛,狼也慢慢閉上了眼睛。
就這樣,這麽兩對,在兩個陷阱裡面,度過了他們這個初秋以來的最奇葩的一個夜晚和早晨。
高遠這邊睡著正香,只是手上必須要下意識的牢牢抓住狼的爪子,對方一動,馬上就驚醒,但是次數多了,白毛狼也知道了,只要自己不動,對方也不會動。現在,只有先進行休息,進行睡覺,養足了力氣才有可能進行下一場的搏鬥。
於是,這個默契開始在兩個坑裡迅速整合。
在高遠的夢裡,自己變成了一個鐵籠子,籠子的邊角處,或者叫觸手,一定是抓著某種東西,那些東西是活的,不能動,一動,自己就會對對方進行嚴厲地懲罰。
自己是個堅固無比的鐵籠子,什麽都逃脫不了,但是,這個鐵籠子卻在一個暗室裡,自己關著別人,卻同時也被暗室所關著。它餓了,想要吃東西,但是,嘴巴卻夠不著。哎,對了,自己既然是籠子,那為啥會有嘴巴?
嘴巴在哪兒?
空空的,想不到。但肚子實在是太餓了。好想吃東西。這個暗室裡面實在是太臭了,像是多年的監牢,到處散發著霉味兒,還有尿騷味兒,或許還有一些腐爛的,人肉或者其什麽動物肉的味道。
這個環境實在是太糟糕了。自己身為一個有想法,有思想的鐵籠子,不能就在這樣一個暗室裡呆著,一定要想辦法逃出去。
怎麽逃?暗室的窗戶那麽小,透進來的光亮那麽少,而且,籠子自己又那麽沉重,面對厚厚的牆壁,那些可都是大石頭做的呀。
但不管怎樣,想要出去,一定要出去啊。蹦蹦跳跳。奇怪,籠子哪兒來的腳呀,居然會走?
既然會走,那麽一定就會有手,對了,是有手的,自己的手不正抓著放在籠子裡的獵物嗎?這個獵物到底是個什麽東西,也看不清,暗室裡的光線那麽暗。
想要走,就必須要先吃飽。哎,好想吃東西。嘴巴?嘴巴在哪兒?哦,不就是在頂上嗎?只要張開嘴巴,就能把籠子裡的獵物一嘴咬住,哈哈,這個主意比較好。
自己怎麽先前沒有想到呢?
雖然那獵物又髒又臭,但好歹來說,那也是食物,俗話說的好,螞蚱腿上也是肉,既然要出去,那就只能先忍受一下啦。不客氣啦。開咬。
只聽得一聲慘叫……,高遠猛然驚醒過來,發現自己咬的,正是狼的脖子,自己的嘴巴裡也叼了一大團大大的狼毛,狼脖子上也出現了一片“空白地帶”。
狼被咬了一團毛,怎會不疼,而且剛才還咬到了自己的脖子,本來它也在睡覺,但沒想到對方居然先下手為強?
於是,一人一狼,馬上就進入到戰鬥狀態,接著延續昨天晚上的動作,狼的脖子就像是鬧鍾的垂擺一樣,快速來回扭著,而高遠則一邊忙活著把狼爪子往他嘴巴裡面送,一邊忙著扭動腰和脖子躲開對方的嗜咬。
又是半個鍾頭過去了,高遠一刻也不敢放松,而狼也知道這是自己的生死關頭,但是,那又能怎麽樣呢?雙方誰也製服不了誰,誰也不能徹底壓倒對方。
終於消停下來了,狼也懶得動了,高遠也順便休息一下,以便進行下一場的搏鬥。
現在,太陽已經升起來老高了,一片陽光正斜斜照在坑底,不過仍然留下了一片陰影。
按照估計,現在已經到了早上九點、十點左右了吧?
高遠這邊打了個哈欠,手裡面已然牢牢握著狼的兩隻爪子,忽然想起了白道長。
對啊!白道長現在在哪兒?要是他在的話,別說是兩頭狼,就是兩頭老虎也能分分鍾搞定,這家夥在哪兒?
一想起白道長,高遠心裡面不覺得就有氣,如果不是他,他和徐哲也不會來到這個鬼地方,如果不是他,自己也不會靈力盡失,如果不是他,自己也不會跟狼抱在一起睡了一個晚上。
這個該死的白道長!舍下我們就不管了嗎?
高遠扯高了嗓門大聲叫道:“白道長!白道長!你在哪兒?快來救我們啊!”
“道長!道長!你在哪兒啊!快來啊!”
叫了半天,喉嚨都喊破了。高遠這是聲嘶力竭的在用自己短路的腦子,要是白道長在旁邊,估計早就聽到了他們這麽一番鬧騰,怎麽會袖手旁觀。
但對高遠來說,這卻是最後的生存希望。不然還能怎麽辦呢?懷裡的這頭狼自己又製服不了,狼雖然對他也沒啥辦法,但誰知道這番堅持又能堅持到什麽時候。
高遠的肚子終於咕嚕一聲叫了起來,這是餓了好幾次,已經餓過勁兒了,但是身體是很誠實的,沒吃過飯就是沒吃過飯,它會用自己的感覺和肚子裡的聲音來提醒你:該吃飯了。
但是,怎麽吃呢?吃狼嗎?那是不可能的事情,萬一真的咬它一口,這家夥發起瘋來,真的翻身過來,自己可就成了它的食物了。從吃食物到變成食物,其實只是短短一瞬間而已。
高遠覺得氣憤,又覺得無奈,但最終氣憤佔了上風。喊了半天的“白道長”,一點用處都沒有,想起先前他對自己種下的種種惡行和惡果,氣就不打一處來,於是就破口大罵。什麽難聽罵什麽。
他和徐哲都不知道,白道長對他們很“放心”,這個“放心”的意思就是,他們的身體部位,都同樣地扎上了他的法器,根本沒辦法逃脫。
而且,按照白道長的想法,他可以利用高遠與徐哲在一起的時間,讓高遠趁機把徐哲的紫金葫蘆能夠取出來。就現在而言,只有高遠才有這個能力。
盡管白道長正在尋找取出紫金葫蘆之法,但是,白道長就是白道長,這個人,永遠都在做兩手準備。
高於取出紫金葫蘆來,也不用怕他跑掉,他是可以控制他的。
高遠瘋子一樣叫喊了半天,但是,在這個空曠的曠野之上,除了野兔,草原鼠,以及樹林子的那些鳥兒能夠聽到,還有誰能聽到呢。
罵了半天,高遠也累了,躺在那裡成死人狀態。
徐哲也早早的就醒了,就是在聽到高遠和狼在那邊搏鬥的聲音才被驚醒的。算算時間,他和高遠,再加上兩頭狼,睡覺的時間不過四五個小時。但是,這四五個小時對他們來說極為重要。
對狼來說也是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