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們是幹什麽的？”

  就在徐哲三人剛準備湊上前去，與忙碌中的苗族村民們套套近乎的時候，一個冷漠的聲音驟然從三人的身後響起。

  三人聞聲回頭去看，卻發現一個身形有些佝僂，頭上帶有苗人頭飾的老太婆正站在他們的身後，目光帶有警惕的打量著他們。

  “怎麽不說話？”老太婆見面前的三個漢人誰都沒有開口的意思，語氣愈發嚴厲了起來，她的目光分別在蘇嬋、薑斌以及徐哲三人身上遊走，最終定格在由始至終站在中間的徐哲身上，喝問道：“這裡漢家遊客不可以來，你們從哪來的，回到哪去。”

  老太婆的語氣不怎麽友好，而且言語之間那種防范和警惕似乎是拿他們三個當成賊來看待一般，甚至都不給他們一個道明來意的機會，開口就直接下了逐客令。

  對於突然出現的這位苗人老太婆，徐哲心中倒是沒有什麽特別的觀感，盡管人家的語氣重了一些，但說到底他們來到此處並沒有征得當地人的同意，誰都有隱私，不能要求所有人都對一個初來乍到的陌生人分享自己族人的秘密，所以這位苗人老太婆的態度，徐哲雖然有些不喜，但卻並非接受不了。

  不過，他是這樣想，卻不代表其他人跟他一樣。

  這邊苗人老太婆的話音剛落，薑斌那頭便直接嗤笑一聲，毫不客氣的譏諷起來。

  “呦呵，我說老太太，您是誰啊？上來就轟我們走？我們站著礙你事了，還是刺你眼了，憑什麽你一來我們三個就得走啊？來，你告訴我憑啥？”

  薑斌是屬毛驢的，需要順著才行，他這種刺頭越是有人跟他對著嗆，他便越來勁。

  “按理來說吧，這敬老尊賢是咱華夏的傳統美德，我一個祖國綻放的花朵不該跟你這歲數大的老太太一般見識，不過凡事總有例外，我們三沒招你，沒惹你，不過就是到這來湊湊熱鬧，你二話不說就轟我們，在我看來這貌似有點過分了吧？”

  苗人老太太顯然沒有料到有人敢在村寨裡和自己這麽說話，臉上怒意湧現，當即厲聲發作道：“竟然敢在我們村寨裡撒野，趕緊走，今天是我們寨子裡的大日子，閑雜人等一律不許靠近，否則後果自負！”

  “嗨！我這暴脾氣，胖哥我今天還就不走了，有能耐你就叫兩個人跟胖哥我練練，胖哥我要是皺下眉頭，那就不叫爺們！”薑斌肉乎乎的臉上滿是痞氣，作為一個典型的滾刀肉，要說撒潑耍賴，他還真就沒怕過誰。

  說起來他薑胖子也是見過場面的，到了這滇南還能認慫？絕對沒可能！如果要是怕了，他還是他嗎？

  “胖子！不許胡鬧！”

  這種時候顯然不可以和當地苗人拍桌子叫板，徐哲清楚個中厲害，且不說滇南民風彪悍，單單就是他們有求於人這一點，也迫使他們不得不放低姿態心平氣和的與對方交談。

  眼下這樣你一句我一句的對著嗆，即便是佔了上風可到頭來吃虧的也肯定是自己等人，畢竟無論是尋找苗族的蠱師，還是那隻存在於袁天罡典籍之中的陰陽草，這二者都得依靠當地的苗人才可以，與其硬碰硬絕對不是一個明智的決定。

  在這種緊要關頭，薑斌可以亂，蘇嬋可以亂，唯獨他絕對不能亂，最起碼這一次來到滇南的目的，徐哲由始至終都沒有忘。

  “老太太，我替我朋友跟您陪個不是，他這人一副驢脾氣，但是心腸絕對不會，若是惹惱了您，您還請多多擔待，不要跟他一般見識。”徐哲微微拱手做了個揖，臉上帶著歉意的對面前這位苗族老太太笑了笑。

  他倒沒有覺得認錯有什麽丟人的，說到底對方是一位上了年紀的老太婆，身形都有些佝僂了，單看外表很可能和徐哲三人的奶奶輩也差不了多少，著實沒必要跟其一般見識。

  最重要的是，他們三人初來乍到並不了解苗人的等級區分，薑斌那一張嘴說不定得罪的很有可能就是在整個栗陰村苗寨中舉足輕重的族人，如果因此使得他們被當地的苗人記恨，那縱然是逞了一時口舌之快，那付出的代價也決計不是三人希望看到的，在這一點上，孰輕孰重徐哲看得非常清楚。

  “哼！”苗人老太太見徐哲出來主動賠禮道歉臉色這才稍緩了些許，冷哼了一聲，“你這年輕人口氣還算中聽。但即便如此，作為外人你們也必須離開，這是我們族人內部的盛會，不對外公開，還請速速離去。”

  “這……”

  徐哲頗為頭疼的與身旁的蘇嬋對視了一眼，目光中滿是無奈，他沒想到這苗人老太太語氣這麽堅決，饒是他們主動服軟也是不行。

  “切！神神秘秘的，有什麽了不起的？”薑斌撇了撇嘴，很是不屑一顧。

  徐哲見狀連忙抬手示意他不要再亂說話了，而後略帶歉意的朝苗人老太太笑了笑，道：“我們三人其實都是昨天剛剛到達的遊客，因為山上的旅館都客滿了，所以寄宿在沈達大叔的家裡，真的沒什麽惡意的。之所以來到這，也不過是因為呆在房間有些悶，所以在村寨裡四處走走，如果要是犯了什麽忌諱，您老人家大人不記小人過，還望多多包涵。”

  他的一番話說出，苗人老太太的臉色明顯緩和了下來，深深的看了一眼雙手插兜一副紈絝像的薑斌，隨即將目光放置在徐哲身上，語氣相對柔和的開口道：“今天是我們苗族一年一度的吃新節，稍後會有各種祭祀典禮需要舉辦，這不是什麽新鮮的事情，你們即便是留在這也沒有什麽意義，更何況這是我們苗人的節日，並不對外開放的。”

  不知道為何，徐哲在與這苗人老太太交談的過程中總覺得對方哪裡有些怪怪的，雖然對方一舉一動以及言語之間都是老嫗的模樣，但徐哲看在眼裡卻無端升起一絲違和感，總覺得看上去有些不對，可若讓他說出是哪裡不對，一時半會徐哲還真的想不出來。

  他看向蘇嬋，發現蘇嬋的目光也一直都在定定的打量著這苗人老太太，不僅如此，從蘇嬋的眼神中徐哲還找出了一絲狐疑，想必蘇嬋也覺得對方哪裡有些不對勁兒。

  可到底是哪裡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