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知道,弄出一個宅子來,這個可不是一個小事情,需要多方面協調才行。只是不知道我那個新家現在長什麽樣子。
不過,皇帝老子天下都是他的,動動嘴巴,自然就會有無數的人跑前跑後,只是聖上這個人做事的方式還是比較周密的。這個應該要好好學學。
長長的通化街走到了盡頭,眼前出現了一個聲勢嵯峨的屋宅,光是大門就足以讓人覺得震撼了,它足足有三層樓高,白牆碧瓦,朱紅色的大門燦若紅燭,兩個巨大的石頭獅子一左一右,門上還掛著一個巨大的牌匾,上面書寫著“光祿候府”。
看來這就是我的新家,我擦,這也太氣派了吧,人往那邊一站,都顯得有些渺小。
我下了轎子,還沒來得及感慨,門口等候的家人,連同嶽父嶽母,以及其他一些官員等人早就把我接了下去。
一陣歡聲笑語之後,我就跟去別人家做客一樣,被簇擁了進去,鼓樂開始吹奏,各種奴仆和丫鬟早已經烏壓壓地一片,到處羅列著,幾桌酒席也早已經擺設完畢,就等著我去落座。
不用說,今兒晚,這一刻,我又是主角。我只是在想念我的如玉,從回來以後一直沒看到她,大概是家裡人也怕他累著了,讓她在房間內休息。
家宴完畢後,又是送客,又是茶敘,折騰到晚上八九點,才得以脫身。到了臥室,終於見到如玉,她又是一番激動和哽咽,兩個人恩愛敘話自不必提。
一連幾天的接待恭賀隊伍,忙得我是暈頭轉向,大約過去了一個星期左右,家裡才慢慢平靜下來。我也有時間自己一個人瞧瞧剛剛被禦賜的這個所謂的侯爵府,帶了管家,一邊走,一邊聊天。
管家還是那個胖子管家,只不過,現在他對我又多了三分恭敬,三分敬畏,我心裡也不住暗自好笑,這個胖子分明就是胖子,因為我沒在家的這段時間。
這小子看來夥食不錯,臉上的肉又長了不少,越來越像那家夥。
現在瞧著他對我十二分的敬畏,然後又在我跟前亦步亦趨地樣子,不是覺得舒服,而是感覺有些荒唐。這還是我認識的胖子嗎?想想就覺得好玩。
但是我又不能“拆穿”,這個胖子管家經過我一段時間的觀察,確實不是胖子本人,所以,我也就沒辦法揍他一拳,然後罵他是個混蛋。
逛了半天,我才想起問這個侯爵府有多大,胖子管家忙笑道:“咱們府邸一共佔地200多畝,具體說,是218畝,屬於京城南邊這裡第一大府,這也是當今聖上對侯爵大人的恩寵。”
兩百多畝?我操,那得多少平方?要是換算成現在的住宅面積,那得有多大?
雖然我數學學的不怎麽樣,但也知道,這個兩百多畝已然是極大的了,特別是在寸土寸金的京城裡面,有這麽大一個宅院,實屬不易。看來聖上這回真是下了血本了。
我心裡其實對這個侯爵一直就沒怎麽看得上,記得在一個什麽朝代當中,還有個關於侯爵的荒唐故事,好像還是真事兒,說的是一個地方小官。
因為長得像是個猴子,見了皇帝以後又束手束腳,抓耳撓腮,皇帝忍不住跟其他人笑說:你瞧他那個猴樣。那小官甚是伶俐,馬上下馬叩謝皇恩。因為皇帝是金口玉言,說過的話不能反悔,所以皇帝一高興真的就給了他一個侯爵的位置。
你想,一個侯爵能夠這麽容易得來,我又怎麽會對這個什麽侯爵真正拿著當回事呢?
有它不多,沒他不少。或許原先在溫府裡,那個院子比我這個侯爵要小很多,但是也耽誤不住一家人其樂融融。
更讓我感覺到不爽的是,這些天因為聖上特別恩典,讓我在家裡休息一個月,這一個月,我就基本沒乾別的事兒,天天就是接待、接待再接待。
聽說,那天丞相給我牽馬,聖上親自迎接,這個事兒不光是轟動了京城,而且驚動了整個朝廷,即便是哪天沒有上朝的文官武官,各種公候王爵們,也被這個陣勢震懾到了。
現在,我是聖上眼裡的大紅人,是個剛剛打了個打勝仗回朝的功臣,是個幾乎獨自一人能夠穩定西北邊陲並且拿到大量國土的大功臣。
要知道,白狼河沿岸一十三城是自從本朝以來一直存在著的心腹大患,特別是幾個重要關隘,那是兵家必爭之地,我能夠用一紙條約來解決這個百年大患,這個成就簡直是可以抵得上百萬雄兵。
此番條約的簽訂,白狼河一十三城重歸我朝,這幾乎是一件空前的大事,從此我朝西北邊陲以及眾多的軍事要塞就可以安枕無憂了。
聖上此次之所以如此重視接待我,並且開天辟地地讓丞相代替他迎接我,並為親自牽馬入朝,就是這個意義的具體體現。
其實這個事兒我後來也仔細琢磨過,對著那個軍事地圖也研究過。當時我盡管幫了那位篡位大將軍那麽大一個忙,但是,我在提出這個割讓白狼河以南大片地區的時候,他仍然斷然拒絕,其實就是出於這樣一個慎重的考慮。
要塞一失,或者說兩國的緩衝地一失去,這個影響的可能是百年的國運。
這就好比在五代十國時候,大漢奸石敬瑭出賣燕雲十六州這個大屏障,導致北宋一直被北方政權壓得喘不過氣來,最後導致政權崩塌。
盡管北宋的國力要比北方的契丹更為強大,經濟也更為富有,但是要塞一失去,屏障沒有了,無險可守,那就只能是整個的戰略收縮,乃至於上百年來一直被對方壓著打。
這些天我雖然忙碌,雖然對這個什麽侯爵不怎麽上心,但是,這份家業卻是實打實地在我跟前擺著。
有時候,也得意地盤算盤算,就跟一些人喜歡把現金擺放在床·上,一點一點地數錢玩一樣,我這個俗人也不時地開始盤算自己到底有多少玩意兒了:
一座巨大的宅院,仆人有1400多個,歌伎240名,光是管家就8個,一大份地產,大東河以北沿岸,都是我的地,莊園有十三個,被特許可以在家裡行什麽八佾之舞。
總之,我現在不光是一個土財主,而且,官職一連升了四級,現在我是兵部侍郎,三品官,相當於什麽副部長,原先我是呆在禮部,只是代理了一段時間。
這回是實打實的實職,等於正式進入了核心權力圈。原先我還說自己沒辦法進入朝廷內議事,現在,可以拿著象牙板兒去登堂入室,跟大臣們一道去朝堂裝磕頭蟲了。
至於禮遇方面,原先我還不知道這個避讓禮是個什麽意思,但沒想到威力這麽大,我的車馬,以及轎子,無論到了哪裡,對方無論是什麽官職,什麽爵位,都必須下馬、下轎,即便是親王也不行,太子也不行。
都必須下馬、下轎。這玩意兒雖然不是什麽實打實的金銀財寶或者官職爵位什麽的,但體現的是地位與尊重。這一下,我可是能把威風抖起來了。
還有金杖持節,先前我也不知道是什麽意思,等到那天太子前來,我拿了出來,太子的臉上卻一臉的小心和尷尬,後來我才聽人說,這玩意兒不能輕易拿出來,拿出來是可以上打太子,下打佞臣的。
我擦,這個還可以斬昏君麽?
不過我倒是沒問過。估計是不行,我也不能亂問,亂說話是要殺頭的。抄家,殺頭,哢嚓。這可不能亂開玩笑。
從黃金持節這件事上看,這回聖上真是對我恩寵之極了,用句電視劇裡常常說的話,那就是“皇恩浩蕩”“皇恩浩蕩”。
不過說起太子這個人,倒是很有意思。先前我沒聽說過他,他也一直為人十分低調。接觸了兩次以後,發現這個人根本就沒有太子的架子,行事說話很謹慎,不光是謹慎,而且是極為謹慎。
如果不是因為太子殿下的身份,瞧他那個架勢,恐怕見個人就要深深鞠躬、先行三個禮了。
後來通過風言風語的了解,我才慢慢知道一些東西。原來,這太子被立得早,但是太子的親生母親隨皇后死的早,現在的劉皇后是新立的。
劉皇后生了兩個孩子,一男一女,男的雖然才13歲,但是極受皇上寵愛。現在,在朝堂上下,有時候就有一些傳言說,劉皇后的兒子很有可能被立為太子。
如果是這樣,現任太子就很有可能被廢掉了。咱們都知道,被廢掉的太子,那可是很慘的。
如果新皇帝登位,原先的廢太子那幾乎就沒有活的機會,即便是被寬恕恩賞,那也是被打發到極遠的邊陲地帶,賜一個鳥不拉屎的地方做封地,然後不能四處走動,就等著老死在那裡吧。
所以說,這個玩意兒是很殘酷的。也難怪太子會如此看上去整日裡戰戰兢兢,對著我們這些算不得真正一品大官員和大爵位的人也說話如此低聲下氣,我都有點不習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