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許老大笑道:“一開始聽啊,我也是聽不懂,後來再仔細想就明白了。那些華山的山峰之上,被人刻畫成了圖文,這個山峰接著那個山峰,那個山峰接著這個山峰,也就是說呢,整個華山,就是傳國玉璽。明白了吧?”
我似懂非懂地點點頭,又問道:“那這是怎麽弄上去的呢?”
“這個說起來,要說到那個老道士了。那老道士其實早就知道傳國玉璽這個事兒,知道在前朝的時候就已經丟了,而且,也知道趙匡胤一定會找人來尋,所以呢,就安排了人,在華山之上,開始刻傳國玉璽。你想啊,那老道士非常聰明,玉璽才多大?”
“一個人就可以拿著跑,萬一到了什麽動·亂,或者改朝換代的時候,難免會被丟掉。要是刻在這一片大山之上,那麽玉璽就會萬年存呀。”
“這就是老道士的深謀遠慮之處。只要是華山還在,那麽傳國玉璽就在。他一開始就是按照這個道理來做的。”
“那可是一個大工程。只不過我沒有去過華山,現在聽你瞧了,真想去華山上面瞧瞧,到底是個什麽情況呢。”
那許老大白我一眼,說道:“那華山極為陡峭,每年不知道要摔死多少人,上去做什麽?”
我默然。
“總之呢,那家族忙了幾十代人,要找老道士,最終也是為了找到傳國玉璽,但是,卻沒想到是這樣的結果。真是可歎呀,可歎呀。”
“那薩滿神是怎麽回事?”雖然這個故事很精彩,雖然我知道曉月還在不遠處焦急等著,但是,薩滿神的來龍去脈還是我現在想要急迫知道的。
那許老大哈哈大笑:“哈哈,說到這裡你還不明白,那老道士,還有那個少年,就是薩滿神一門的呀。”
“啊?”我說呢,他給我講了那麽長的一段故事,原來問題之眼就在這裡。
這麽說,我爺爺,就是老道士的後代?我,也是老道士的後代?
哎?不對啊,老道士會結婚嗎?道士聽說是不會結婚的呀,怎麽會有後代。
轉念一想,對啊,那老道士雖然不結婚,那少年是從哪兒來的?肯定也是久遠的師徒關系吧?
我倒是想問許老大,但是這麽蠢的問題問出來,只會顯得我更蠢,算了。還是不問了。
那許老大看著我,笑著問道:“你是不是想問,咱們家和那個薩滿神有什麽關系,對吧?”
我忙點點頭。
“這個事兒嘛,也很簡單。那薩滿神一脈,柔懷天下,不瞓有萬世之功,把一個傳國玉璽刻畫在我中華大地之上,得以子嗣綿延,得以恆昌永盛,那可是千秋萬代之功業呀。”
“這段話我是聽那個高人和徒弟說的,他們說起這段話來,總是搖頭晃腦,放佛非常投入似的。所以呢,我雖然識字不多,腦子也算是好用,都記了下來。所以,菩薩在當時就受到了萬門之敬仰,也有越來越多的人來跟隨薩滿神,學習道術,學習德性什麽的。”
“但是,不知道後來怎麽了,這薩滿神忽然一下子開始沒落,隻變成了三隻余脈,而且,他們居無定所,到處流浪,不是今天在這個廟裡面,就是後天在那個道觀裡面。”
“也不弘揚法術,也不教人進業,總之呢,慢慢的,就沒多少人知道他們了。但是,有些人卻知道,這薩滿神卻是一個道行高深的法門,一旦有了他們的幫助,往往是無往而不利。哈哈,瞧,我又記得一個詞,對,是叫無往而不利。所以呢,我去那個廟裡見到的,那個高人,其實就是薩滿神的弟子。”
雖然他說到了最關鍵部分,但是我還是有些糊塗,好像聽不明白似的。
那許老大也沒發現我的表情,接著說道:“咱們這一家子呢,按說也是香火旺盛了好幾代,一般來說,也是會有高人庇佑,但是,不知道怎麽了,那些法力卻不在了,或者是用那高人的話來說,就是混沌了。所以,就要借助外力來給咱們家來個穩妥的。那高人也說了,做這件法事,其實也並非他所願,說白了,其實是會折壽的。”
“所以,他也只能點到為止,讓我們去做,去安排,至於後續怎麽發展,那就要全看造化了。所以呀,咱們府上,這幾年,一直在布置這個事兒,而自從從那個高人求來法帖以後呢,老爺的病也好了,大小姐的病也好了。”
“那老爺還不是感激涕零啊,自此,那就是更信了這位高人的話了。所以,這幾年一直在折騰啥?到處派人,到處采購,到處翻修,又是植樹又是買地的,其實就是要接待這位新姑爺呢。”
“哦。”
我心道,這個事兒還有這麽一個緣故。我說呢,我在夢裡的時候,那些溫府裡的人個個見了我就跟活菩薩一般,連嶽父都是對我恭恭敬敬,一家子上下,見了我都大氣不敢喘一口,原來是這麽回事。
那高人是誰?既然對方是薩滿神一脈,那我可就要好好會會他了。原來,他才是整件事情的總導演。
忽又想到那個使者家族,於是問道:“那個家族怎麽樣了?他們就這麽散了?碰到那個少年以後,發現了華山玉璽,然後就沒事兒幹了?”
許老大喝了一口酒,放下碗,說道:“那個我就不太知道了,好像是聽那高人的弟子說了幾句,說什麽成五行門之類的,後來,也有薩滿神的人進去了。總之呢,後來也就亂七八糟了。”
我一聽又來了興趣,什麽“五行門”?“五行門”不就是說的金木水火土嗎?
待我又問時候,那許老大已經開始搖搖晃晃了,擺擺手說道:“今兒啊,咱哥倆就聊到這裡,這些絮絮叨叨的話,也就是今天逮到你來說了,其他人,我還不告訴他們呢。”
我忙說“是是是”,不敢留他,站起身來攙扶住他的胳膊,問道:“您這是要回去?”
許老大大聲說道:“回府!都這麽晚了,回去以後好找老爺見面,再晚了,老爺睡覺以後就找不到他了,今兒有點喝多了,再喝,老爺就該罵我啦,你小子倒是沒事兒,還要在這裡等嗎?”
這家夥,說走就要走,我還有些話沒問呢,但是又能怎麽辦呢?
我說人來沒來呢,要不您就先回去。
“那好,別太晚了,太晚家裡落了鎖,可就回不去了!”
我說“好,您慢著”,把他扶上了馬,眼瞅著他騎著馬慢慢悠悠地走遠。
許老大一開始說話還算利索,後來說著說著,酒一碗一碗地喝,難怪會有些撐不住。他話說的多,最後結束的也利索。
只不過,那個“五行門”這個事兒,我卻沒聽明白。但是,好歹我現在對我們家這個“薩滿神”的由來有了一個粗淺的認識,而那個“五行門”,卻是使者家族的後代。
不過,我忽然想起來了,怎麽聽木蕭大人說,我們“薩滿神”也是屬於這個“五行門”呢?這是怎麽回事?
如果兩個人說的都是對的,那麽其中肯定還有其他曲折。但人傳人的話兒,誰又能保證誰說的一點不錯呢?
忽然想起曉月還在柳樹北面,腦子一炸,忙跑過去瞧她。
但,哪兒還有人在?
已經回去了?
再瞧牆角處,隱約坐著一個人,忙近身去看,那可不是曉月是誰?
我忙扶起她來,連聲說“抱歉”。
那曉月身體發抖,顯然有些受涼,而且剛才貌似已經在那裡等著睡著了。
我心裡萬分過意不去,扶著她到磨盤這裡坐下,她左右瞧了瞧,嫌這裡有燈光,怕別人看到。
隻好又扶她去了剛才她站著的地方。她實在是太過疲憊了,有些站立不穩。我舒了一口氣,小心翼翼把她抱在懷裡,就像是白天抱著她的那個樣子。
而曉月嘴裡也喃喃的,不知道在說什麽,頭輕輕靠在我的肩膀上,而身體卻仍然在微微發抖。
我把外衣脫了下來,給她披上,然後又輕輕攬著她。
此時,真是不知道該說什麽好了,我也是真夠白癡的,讓一個姑娘家,在這裡一等,等了我好幾個時辰,要是放在旁人,恐怕早就暴跳如雷,或者乾脆跑掉了。但是她卻一直在這裡等著,等著,就在我不遠處,還看著我和許老大吃吃喝喝。真不知道是怎麽熬過來的。
我輕聲問道:“怎麽樣,曉月,餓了嗎?吃點東西吧?”
曉月不說話,只是搖搖頭。
她的身體披上了我的衣服,也似乎慢慢有了溫度,我瞧了瞧她的面容,似乎已經閉上了眼睛。我不敢打擾她,只是這樣輕輕抱著,卻也不敢用力。
過了好大一會兒,我問道:“怎麽了?咱們回去吧?”
曉月仍然不說話,過了片刻,卻輕輕抽泣起來。我頓時慌了,不知道該說什麽,連問道:“怎麽了?怎麽了?”
曉月小聲哭道:“我已經回不去了,回不去了……”
回不去了?什麽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