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雲子和白道人之間的故事可以用君子之交來概括。一開始對真雲子,白道人一定是沒有任何的私心的,絕對是真心想要幫助真雲子突破。而真雲子也不是不夠義氣的人,將祖師留下的地宮送給了白道人,作為修煉的洞府。做的事情也很對得住朋友。
雖然一個是人一個是妖精,但是兩個人的友誼還是值得肯定的,至少一百年不變。如果沒有高遠這個攪屎棍子在中間添亂,相信兩個人也不會鬧到這步田地。
地宮內,兩個人分賓主而落座。但是相互之前卻是沒有一句話說,氣氛顯得十分的尷尬。也許是兩個人都在肚子裡有一股氣,彼此還在較勁吧。可這樣下去終究不是辦法,最終還是真雲子首先開口了。
“白道兄,你我相交已經百年有余了。真雲自認對白道兄一向是十分尊敬,也十分禮讓。可是這件事情上,我只要高原離開我終南山就行。看在你的面子上我不會動他分毫的。”能讓真雲子說出這樣的話,已經很不容易了。話裡話外透露出來的讓步,也完全對得住兩個人這百年多的交情。
如果之前真雲子這麽說的話,說不定白道人真的會答應。畢竟只是讓高遠換一個地方修養,自己還是可以照顧得到。雖然有些麻煩和危險,但是白道人還承擔的起。但是在知道紫金葫蘆的存在之後,白道人的想法就完全變了。
有這麽一句話,這世界上所有人都是貪婪的,只是勾引他們的砝碼夠不夠的問題。白道人之前很正直,那是因為勾引他的東西不夠誘惑,無法讓他心動。這回可不一樣,對紫金葫蘆白道人可是志在必得。而想要得到紫金葫蘆,自己還要有很多地方需要用到高遠。所以白道人怎麽會在這個時候答應讓高遠離開呢?
“真雲道友,我們一百多年的交情了,難道你就這麽逼迫朋友嗎?”白道人十分不滿的說道:“高遠是我兄弟的徒弟,是我最親的人了。我怎麽可以放任不管?他現在重傷在身,我怎麽忍心讓他離開。你讓我這張老臉放在何處?”
聽著白道人口中的不滿,真雲子也是十分惱怒。奈何對於白道人,不到萬不得已,真雲子實在不想和他為敵。先不說兩個人之間的交情,就是白道人這三千多年的修為就讓真雲子不敢小視。
雖然真雲子和白道人都是七重境界,但是畢竟白道人修煉了三千多年,本身還是妖身。對靈力的控制本來就強過人類,真雲子雖然和他境界相同,但是要和白道人相對,勝負還真未可知。而且這麽多年來,真雲子對白道人的底蘊到底有多深還是不知道。這沒把握的仗怎麽打?
“我自然會找尋一處好去處讓高遠療傷。不會讓白道兄為難的。”真雲子強忍著怒氣,說道:“只要他不在終南山就行,白道兄就算是幫我一個忙,我念著你的人情就好,他日必有所報。”
“你為什麽一定要高遠離開?”白道人嗅到了一絲不尋常的味道,看著真雲子的眼神中有些疑惑,不確定的問道:“難道已經有人知道高遠在終南山,威脅到你了?”
白道人雖然很想得到紫金葫蘆,但是對真雲子還是有幾分友情在的。看到真雲子的樣子很是煩惱,也猜測是不是有什麽為難的地方。
“唉。”真雲子無奈的歎口氣,說道:“天后宮白玉宮主派他弟子雲英來了,估計就是為了高遠的事情。這次高遠的作為太過傷天害理,玄學界是不會放過他的。”
“白道兄你聽我一句勸吧。”真雲子誠懇的對白道人說道:“你已經成為修士,修的是正道。不要再和高遠這個妖孽混在一起。他遲早會害死你的。”
白道人一聽到白玉宮主頓時就愣住了,回憶起三十年前自己第一次救高遠的時候。好像就是和這個白玉宮主交過手。雖然是個女人,但是功力要比真雲子強上許多。和自己也是不遑多讓。白道人一直覺得這個白玉宮主很奇怪,為什麽能有那麽強的靈力修為。怎麽算壽數,自己也不會比她小的,修煉時間也比她長很久。可是兩個人的實力確實讓白道人不敢小看對方。
“聽說還來一個叫什麽徐哲的毛頭小子,也很不好對付。”真雲子說道:“志昌對我說,那徐哲雖然修為不高,但是十分詭異,而且見多識廣。很不好對付。如果讓他們查出來我們全真教包庇高遠,那麽我們全真教在玄學界中就再也滅有立足之地了。白道兄,就算我求你了,讓高遠暫時離開吧。哪怕風頭過去了,再回來都可以啊。”
真雲子就像是一個受氣媳婦一樣,很是委屈。本來這樣對白道人的確有幾分說服力。不過他千不該萬不該的提到了徐哲。
白道人一聽徐哲已經到了終南山,頓時心花怒放。覺得自己離得到紫金葫蘆的距離又進了一步。雖然之前答應過要讓高遠先用五百年,但是白道人卻不以為意。
將這麽好的修煉法寶給那隻白癡老鼠,簡直是暴殄天物,浪費資源。如果紫金葫蘆在自己手上,估計用不了千年的時間,自己就可以超脫妖身,羽化飛仙。
不管是人還是妖怪,都有自己的心魔。說穿了就是自己的執念。凡人粗俗一點,要求的無非是感情和金錢物質,妖怪擁有無盡的壽數,如果不是自己找死的話,想活個幾千年和玩一樣。所以無盡的歲月給了他們無限的可能。
白道人的最初目的就是不受人欺負,修煉有成可以保護自己。但是隨著得到那一滴精魂血的關系,白道人修煉速度飛快而且十分扎實。三千年的歲月裡,居然到達了左右之道的境界,修到七重養道。
所謂得隴望蜀,大概就是這個意思。這些年來,白道人的想法早就變了。他不再擔心自己的安全問題,但是卻在意起自己的未來。妖身雖然壽數長久,但是終究還是有壽終正寢的那天。
這是白道人無法接受的。自己苦苦修道三千多年,一身修為不敢說驚天地泣鬼神,但是自保絕對沒有問題。但是想到自己終究難逃一死,白道人就覺得很不甘心。
這麽多年來,白道人一直在尋求突破,以求讓自己白日飛升證得大道。最終成為與天地同壽的神仙。可是越是渴望的強烈,自己就越失望。自己數百年來好像就沒有任何的進展,就一直卡在了這裡,無法突破。
雖然當初自己是好心幫助真雲子,但也不除外白道人自己有借助全真教的修煉之法來尋求突破的意思。可是即便真雲子和自己親如兄弟,絲毫沒有藏私的將自己所會所知道的都告訴自己。白道人還是沒有得償所願。這使得白道人更加苦惱,對未來也更加恐懼。
七情六欲中,恐懼是最讓人頭疼的了。因為它會無休止的放大。你越是想它你就越是恐懼。所謂細思恐極就是這個道理。
白道人數百年間對長生不死,成仙得道的欲望越加強烈,也就越對自己的可能失敗的事情越加恐懼。就連白道人自己都不知道,自己的心中心魔已經控制了自己。
如果是自己好好修煉,有人為他講解道理,開解內心的話,或許白道人就不會這樣。但是現在說什麽都已經晚了。白道人對紫金葫蘆已經是志在必得,人擋殺人,佛擋殺佛。
“真雲道兄不用說了。”白道人的表情突然冷了下來,語氣中的冰冷讓人如墮冰窖,說道:“高遠是我子侄,我絕對不會讓他離開的。如果真雲道兄沒有別的事情的話,那麽就請離開吧。我還要為高遠療傷。”
真雲子很納悶,饒是自己一身修為不低,但是也鬧不清楚為什麽剛才白道人明明有所松動,但是突然卻又變成這個樣子。一時間真雲子也無可奈何。但是看著白道人堅定的眼神,真雲子也知道自己無法改變自己這位朋友的想法了。
“既然如此,我就告辭了。”真雲子傷心的說道:“白道兄,你我相交百年,你對我亦師亦友。但是今天為了全真教數百年的基業。我真雲子只有對不起了。今天我們割袍斷義!”
說著,真雲子劍指一劃,道袍前擺便掉了下來。白道人雖然傷心,但是對紫金葫蘆的欲望還是讓他選擇沉默。畢竟兩個人因為這件事情,最終是一定會走到對立面的。現在說什麽都顯得多余。現在撕破臉倒也算是一件好事。
“白道人!”真雲子割袍斷義之後,連對白道人的稱呼也變了。厲聲說道:“明日我會帶領弟子宣布對你開戰,誅殺妖孽高遠。你,好自為之!”
真雲子說完之後,逃也似的走了。根本就不敢看白道人一眼。白道人看著自己唯一的朋友就這麽離開,心中也不好受。但是想到自己很快就要得到紫金葫蘆,羽化成仙,就忍痛認清現實了。
僅僅一個轉身,白道人再一次出現在了高遠所待的石洞之中。高遠正在療傷修煉,看到白道人來了,不敢怠慢,馬上起身行禮。畢竟自己東山再起還要依靠白道人,高遠還是不敢在白道人面前放肆的。
高遠想的是等紫金葫蘆一到手,我就逃到天涯海角,讓你找不到我。有這種異寶在手,自己不用多久就可以超越白道人,到時候自然什麽都不怕了。
白道人看著高遠的笑容,心中也在想著,現在就讓你這小老鼠多笑一會兒。等到紫金葫蘆到手之後,我就趕走了你,自己求得突破,羽化飛仙,享受與天地同壽的神仙日子。
兩個人各懷鬼胎,但是臉上還都是一副和氣的模樣,讓人實在很無語。
“高遠見過師叔,今天師叔的心情似乎不錯啊。可是有什麽喜事發生。”高遠諂媚的陪笑著說道。
“自然是有喜事。”白道人看著高遠笑著說道:“徐哲已經到了終南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