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不知道過了多久,我才漸漸的清醒了過來。
頭疼的厲害,過了好一會,才想明白發生了什麽事,屋子裡漆黑如墨,伸手不見五指,打量了一下周圍也看不清什麽,但是感覺應該還是在那間屋子裡。
沒敢冒然的起來,而是屏住了呼吸,仔細的聽了一會兒聲音,估計是那個神秘的老頭不在了,這才一翻身爬了起來,伸手拍醒了身邊仍舊昏迷不醒的順子。
順子哼唧了一陣兒,這才坐了起來,茫然無措四處打量著,一個勁的用手捏著腦袋,好大一會,才直勾勾的看著我:“亮子,是亮子吧,這是哪兒啊?我們是不是死了?這裡不會是陰曹地府吧?”
我“呸”地往地上吐了一口吐沫:“不是我還是誰,死了?死個屁!我們要麽是中了了,要麽是給催眠了,那老頭子早跑沒影兒了。”一聽到順子開口說話後,我心裡也舒了一口氣,看來我們除了莫名的昏睡過去以外倒沒有別的大礙。
順子一聽我說是那老頭算計我們,頓時有點急了,張口就罵:“這個老棺材瓤子,敢欺付他王爺和侯爺,是不是活膩味了,看我不活劈了他。”
一邊說著,一邊摸起手電,打亮後直接就往門口走。我也站起身來,用手拍了拍身上的灰,趕步跟了過去。就看到前邊的順子貓著腰在捅咕著什麽,估計是在開門,我就站在他身後等著,小心的戒備著四周。
等了老半天,也沒見順子把門打開,而他卻停下呆呆的傻看著前面,一動不動。我看著這個著急,衝順子屁股就踢了一腳,吼道:“順子,你都笨得靈巧,開個門比開保險櫃還難啊?你是開門呢,還是造門呢?”
順子挨了我一腳,卻沒有吱聲,回過頭嗑嗑巴巴地衝我說:“亮,亮子,我記著,這門就應該在這兒,可怎找不到門了呢?”
門不見了?
我一聽這話,心裡一毛,馬上推開順子,搶過順子手裡的手電筒,四下照了照,頓時呆若木雞,愣在了原地。再看看順子,也和我差不多一樣,兩眼茫然,有些不知所措。
面前原本應該是門的地方現在卻是一道實牆,連個縫隙都看不見,旁邊的灶台什麽的都在,就是該有門的地方門卻突然消失了。
想不到還有這樣的咄咄怪事,我舉著手電不相信的又裡裡外外的把這裡屋子照了一圈,看清這屋子之後則更讓我大吃一驚,後脊梁骨冷風直竄,心驚膽寒。
這間屋子並不是很大,三十多平米左右,灶台與炕有半道牆相隔。奇怪的是整個屋子不僅沒有門,而且連一個窗戶也沒有,怪不得屋子裡漆黑一片。而我們似乎被關在一個籠子裡,四周都是堅實的牆體,活活的被困在了裡面。
順子用力的踹了幾腳牆,發出“嘭”、“嘭”的聲音,聽聲音這牆的厚度比想像中還要堅固。順子估計也是沒招了,回頭看了我一眼後就一聲不吭了。
我四下打量完畢後,感覺整件事情太過於詭異了,好端端的怎麽門就突然的消失了呢?實在想不出來有什麽可能會讓一道門憑空消失,就算是我們昏睡時給後堵上了,那也得有點痕跡才對,但是明顯可以看出這道牆根本就是個整體,一氣建成的。
我順手從包裡抽出羅盤,讓順子幫著我照著一下盤面,我雙眼微分,閉上眼睛,深呼吸了幾下,盡量使心情平靜下來,這才開始慢慢的轉動羅盤,直到磁針與子午線重合後,再一看羅盤裡磁針,心裡頓時大吃一驚。
順子見我盯著羅盤神情有變,也著急的問我到底出了什麽事。
我看著羅盤的磁針:“還記得我剛進這屋時說這屋子不是常規的坐北朝南吧?咱們東北蓋房子都是坐北朝南。而這老頭的這個房子卻是反其道而行,偏偏是坐南朝北,我當時還置問過那個老頭,你還記得吧?”
順子聽我這麽問,一個勁的點頭。
“坐北朝南的房子,冬暖夏涼,光線充足,即使在冬天,陽光也一樣能照進來,使人有明亮溫暖的感覺。而這老頭的房子坐南朝北,陽光照射不進來,陰氣很重。加上屋外門口的拴馬樁,這樣的格局根本不是活人住的,而是護陰宅、養屍地,所以那怪老頭子一身的邪氣。”
說到這裡,我強迫自己的心情平複下來,張著嘴吐了幾口氣後才又接著說:“剛才更讓我吃驚的是,我又發現一個更加詭異的事情,就是我們現在所在的這間屋子的方向又變成坐北朝南了。”
順子聽我說完,也是有些意外,四周看了看,驚愕的問我:“亮子,你是說這屋子的方向自己變了?”
我點了點頭,說:“讓這屋子自已轉動調整方向,我看這種可能性十分小,幾乎不存在。羅盤要是失靈,一定附近有強磁場,而且指針不會如此平穩。現在的羅盤指針顯示這裡的磁場很正常。如果這兩種可能都不存在,那麽最有可能的就是這間屋子根本就不是我們最初進來的那間屋子,而僅僅是這間屋子裡的格局與我們進來的那間屋子相同,但是方向卻是相反的。
最初進來時,有沒有窗子我倒是記不清了,不過一定是有門的。可是這間屋子卻是門和窗都沒有,都是實牆,我懷疑我們是在昏迷後給移到這裡的,黑暗中,要不是我手頭有羅盤,可以分清方向,估計得把咱們活活的憋死在這裡面,確實夠迷惑人的。”
順子聽完我的分析後,也點了點頭,又重新的打量了一下這間屋子,用力的跺了跺腳下的地面,然後走到角落的水缸處,掀開水缸蓋,用手電往裡照了一下,隨便的看了一眼,這一瞅不要緊,順子就像中了邪一樣,愣在原地,一動不動了,手裡的手電也“啪”的一下直接掉進了缸裡,頓時屋裡又變得漆黑一片,什麽也看不見了。
我看著有點不對勁,一邊叫著順子的名字,一邊緊走幾步就跟了上去。走到近前,借著打火機微弱的亮光,向裡張望了一眼,這一看,差點沒把隔夜飯給吐出來。手電是防水的,雖然沉在缸底,但還是亮著的,所以缸裡的情形看得十分清晰。原來水缸裡裝了大半缸水,水裡浸了很多骨頭,上面浮著許多爛肉一樣油膩膩、白花花的東西。一根根的骨頭雜亂交錯著,有的上面還連著一些腐肉,看著讓人頭皮發麻,說不出的惡心。
想想我和順子進屋後每人喝的那幾口涼水,不知道那時的水缸是不是也像現在這樣,裡面也裝了這些東西。越想越是惡心,我和順子都覺得肚子裡不舒服,胃裡一陣翻騰,嗓眼一松,“哇”地一聲,一起吐了。
地上吐了兩大堆東西,裡面白花花的,隱約感覺裡面還有東西在蠕動,看到這裡,又是止不住的一陣狂吐,止也止不住了。吐了好大一陣子,直到吐得直反酸水了,實在是吐不出來什麽了,我和順子才直起腰來,也不敢看那缸裡的東西了,甚至就連自己吐出的東西都不敢看了,生怕吐出來的東西有什麽不對的地方,害怕的要命。
好半天后才都緩了過來,順子指著水缸問我:“亮子,這是啥玩意兒,怎整的這麽惡心。”
我用袖子擦了擦發苦的嘴,苦笑了一笑:“順子,說實話,我也不知道,這玩應兒太邪門,不像是偶然形成的。還記得墳圈子那懟玄老道墓坑下的兩個壇子不,我怎感覺和那倆玩應兒差不多呢?”
順子一聽我這麽說,也想起了當初那老道墓穴中小石棺裡的泡肉壇子,不由得倒吸了一口冷氣,又強自忍住惡心,看了一眼缸裡的東西,盯著我:“你的意思是說這東西也像那老道折騰的泡肉壇子一樣,裡面也有那蛆蟲?”
我只是突然想起這缸裡泡骨的情形與石棺中發現的壇子相似,但還沒有想到壇子裡蛆蟲的這碼事,順子這一說,讓我頭髮根都立了起來,害怕是次要的,最主要的是太惡心了,想想肚子裡可能有那種蛆蟲,蛆蟲長成後,食盡內髒,破體而出的景象,實在是不敢再往下想了。
順子本來也就是隨口問問,沒有想太多。但是看我臉上陰晴不定,默不作聲,也猛然醒悟到更深層的可能,頓時臉色發白,眼睛瞪的大大的,感覺眼珠子都要掉了出來,自言自語的說:“不會吧?媽了個巴子的,不會這麽巧吧,他王爺可消化不了這種高蛋白啊?”
我懶得聽他胡咧咧,倒是想明白了一件事。於是轉頭對順子說:“順子,記得不,小時候,我爺開棺拾金時,小胖兒擦骨時突然鑽出的蟲子嗎?”
順子聽我問完就接口回答道:“怎不記得,當時以為是甲蟲,現在看來,一定是那種屍蟲了。”
我點了點頭,說:“當時開棺的時候,我們都在不遠,都看到過墓裡那老道的真身,當時皮膚還沒有腐爛,像剛死不久時的樣子,一轉眼就變黑化灰,只剩下骨頭架子了。後來,小胖兒擦骨時,突然冒出的那黑色的甲蟲,其實就是屍蟲。
我爺後來對我說過,這個墓的風水是不可能生出這種屍蟲的,而出現屍蟲只有一個可能,那就是,人還沒死時,體內就人為的放養了一隻屍蟲,最後屍蟲食盡內髒後就會從頭骨中打洞鑽出。而我們前幾天去墳圈子挖墳之所以碰到那麽多的屍蟲應該是小胖兒踩陷地洞破了風水之後才生出來的。”
順子聽我說的過程中,嘴也張越來得越大,最後都能塞下一個饅頭了,呆愣了好半天,才晃了晃腦袋,用手揉了揉腮幫子,直勾勾的盯著我:“亮子,你是說墓裡的那老道是活前肚子裡就放了屍蟲,然後下葬後,慢慢被這蟲子吃光了身體裡面的零件,就剩下一個皮囊了?那老道是活埋啊?你不會是說咱哥倆肚子裡也可能有這玩意兒吧?你可別嚇我啊,小時候,我肚子裡有蛔蟲都不敢吃藥,現在整這麽一個玩意在裡面,讓不讓我活了?”
順子說完後,不斷的用手揉揉肚子,摸來摸去,動作十分滑稽,但這個節骨眼上誰也沒有心情理會這個了。
我照著他那屁股就踢了一腳,衝他說:“別在那惡心人。老道是活埋還是死了埋的沒法確定,不過肯定的是他身體裡確實有這種屍蟲的卵。只有這樣才能解釋的通。我們肚子裡有沒有這東西,只有回到我們最初進來的那屋子裡,看看缸裡的東西才知道。或許是水,壓根就沒有事呢。”
順子聽我這麽一說,又變得樂觀起來,嘿嘿一笑:“就是就是,他老人家一直教導我們實事求是,也不能在這兒自己給自己嚇死。就算有也沒啥,現在醫學這麽發達,開膛破肚也得翻出來。我們找找吧,看是不是有啥機關暗道啥的,從這裡逃出去才是首要問題。”
我本來想告訴順子,這種東西的卵不是寄生於胃或腸道裡,而是隨血液不停的流轉,但還是沒有說出來,說出來也無濟於事,只會讓他更加擔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