詐屍了!
其實人在死時胸中還殘留一口氣,如果被貓鼠等活物衝了就會借陽氣復活,也就是平常所說的詐屍。但是這一口氣不能完全支撐起生命,復活後也沒有人的智商和生前的記憶,只會像野獸般的本能亂追狂咬,直到最後那口氣吐出來倒地,才算徹底死了。
盯著蹲在地上的那道姑,一時間我們都不知道該怎麽辦,順子不知道是被嚇得還是緊張的,一頭汗水,小聲的問我:“亮子,怎辦,這玩應能收拾住不?有啥辦法沒有?”
我也是努力的回憶關於對付這種詐屍的方法,只是想破了頭皮也沒有想出在這種環境下能有什麽好的辦法,印象中爺爺似乎也沒有告訴過我如何對付這玩應兒。隻好對順子說:“別怕,兵來將擋,水來土掩。估計這東西沒啥智商,咱倆大老爺們,一身降龍伏虎的能耐,還不至於收拾不了這個東西。”
順子聽我說完,用手抹了一把額頭上的汗水,一個勁的咧嘴,小聲地問我:“亮子,你瞅瞅那道姑在那兒幹啥玩應兒呢?怎蹲那兒一動不動呢?”
就見那道姑蹲在那裡,兩隻手拄著地,頭往下沉了下去,身子一動不動。我看了半天后心中也是有些不解,不知道那道姑在那兒幹啥呢?難不成借的那口氣沒了,又死過去了?可是也不能啊,就算是借口耗子氣也能跑個半小時,裡裡外外,從我們去牆角轉缸到現在,也就五六分鍾,不至於氣這麽短,剛從炕上蹦下來就沒氣了?還沒有聽說過這樣的短命的詐屍呢。
仔細的瞅著那架勢,我心中漸漸的不安起來,難不成是剛剛借氣還陽,身體還沒有協調起來,正在那裡緩和呢?想來想去,也只有這種解釋還說得過去。
既然是這樣,這麽乾靠著也不是辦法,時間越長越危險,真要是等她緩過勁來,動作協調、身體靈活以後,那我們勝算的希望就更加渺茫了。
想到這裡,我順手抄起炕上原來墊死屍腦袋的兩根凳腿,一根扔給順子,一根自己緊握著,口裡交待著讓順子幫我照應一下,自己則小心的往過走去。只不過雖然是腳往前邁,但身子重心卻是往後仰,萬一要是有什麽動靜做好隨時可以抽身就跑的準備。
道姑仍然蹲在那裡一動不動,面我距離她可是越來越近了,每邁出一步都是小心翼翼的,生怕驚動了她。
很快就挪到了那道姑的附近,看那道姑弓著身子,貓著腰,脖子就像斷了似的,腦袋不正常的往下耷拉著。那雙手自然下垂,蹲在地上真好像是在找什麽東西一樣,但是怎麽看都覺得這姿勢都有點怪異,看得心裡極不舒服,甚至有些頭髮絲倒豎的感覺。
我伸胳膊用手裡的凳腿去碰那那道姑的身體,就在凳腿剛要碰上還沒有碰上的那一瞬間,那道姑突然抬起了腦袋,關節發出“咯嘣、咯嘣”的響聲,緩緩的抬起了頭。一張慘白慘白的臉上沒有一絲血色,那雙眼睛空洞洞的盯著我,這才發現她的瞳孔已經充滿了整個睛睛,漆黑一片,真就像是兩個黑窟窿一樣,直勾勾的看著我。
這一下發生的太過突然了,就算我做好了足夠的思想準備,但是還是把我嚇得夠嗆,眼看著那道姑身子微微要動彈,我也不知道是哪兒來的勇氣,雙手握緊凳腿照著那道姑的腦袋就橫掄了過去,夾帶著風聲,“嗵”地一聲砸在了那道姑的太陽穴上。
就這一下子,莫說是人腦袋,就是鐵腦袋估計也得打癟了,震得我虎口都發麻。可是讓我沒有想到的是,低悶的一聲響後,那道姑的腦袋卻壓根動都沒動,這一下就像砸在了面袋子上一樣,啥事都沒有,這實在是太出乎我的意料了,一時之下驚愕在原地,傻了。
估計是這一棍子惹惱了那道姑,只見那道姑的身體很怪異的不符合常理的站了起來,腳尖一點地,微微向前一縱,就到了我的面前,抬起左手,奔我的脖子就掄了過來。
這一系列的動作就是電光火石之間的事,還沒等我回過味來,就感覺那隻手夾著風聲就已經快到了我的脖子上,心裡登時發涼,躲是躲不開了,想不到我侯亮英勇一世,到頭來糟個橫死,眼睛一閉,等死了。
都能感覺到一股陰寒之氣侵入了皮膚,寒徹骨髓,那道姑的胳膊馬上就要挨上了我的脖子的時候,突然背後一股大力衝了過來,我不由得一個趔趄,就往前趴了下去,擦著那道姑的身體,趴在了地上。這一下的衝勁十足,把我摔得骨頭節都有點酥麻了,但現在也沒工夫再顧這些,忍著疼痛往旁邊就地一骨碌,呲牙咧嘴的翻身坐了起來,這才看清眼前的形勢。
原來就在我掄凳腿砸那道姑的腦袋時,順子也跟著我衝了上來。看我這一下沒有砸動那道姑,反爾要命喪道姑手裡時,也是急中生智,照我屁股上就蹬了一腳,這才把我一腳給蹬了出去,雖然摔得狼狽一些,但總算救了我一命。
順子此時差不多站在了我剛才的位置上,面對著那道姑,就見順子“蹭”地一下平地蹦了起來,高高躍起,掄起凳腿,從上往下,朝著那道姑的天靈蓋“忽”地一聲就砸了下去。
耳輪中聽到“哢嚓”一聲,再看順子手裡的凳腿已經砸成兩截,而那道姑似乎也被這一下給砸的不輕,本來站直的身子現在“卟嗵”一聲就直挺挺的跪在了地上,慢慢的抬起頭,盯著順子,空洞的眼神裡充滿了怨毒的氣息,微微的翕動了一下嘴唇,好像要張嘴說話似的。
順子砸完後也有點呆了,剛才的一系列動作更多的是出於恐懼後的本能,現在不知道為什麽像是傻了一樣的站在那裡一動不動,眼神看上去有些失神,就像我剛才打完道姑後的神情一樣,我看到這裡,心中暗道不妙。顧不上揉揉身上發疼的關節,奔著順子就撲了過去,還沒有碰到順子,那跪在地上的道姑突兀的掄起一隻胳膊,速度奇快,力道很猛,直直的掄向了順子的腰部。
我可知道這道姑的身體有多硬,這胳膊基本上就像個鐵棍一樣,要是給掄上了,估計小命都夠嗆能保住了。急得我張口大喊:“順子,快跑!”
順子也不知道中了什麽邪,一直渾渾噩噩的,我這一聲大吼,他好像才從夢境中驚醒過來,一看近到眼前的胳膊,趕忙向後蹶起屁股,往前一探身子,打算躲過這一下。順子這姿勢是要多難看有多難看,但現在這節骨眼上,我也沒有心情笑話他,也是迫於無奈,情況緊急,用手再去拉根本來不及,沒辦法,只能伸出一腳,踹向正努力往後蹶屁股的順子。
順子往後蹶屁股,我飛起的這一腳,加上道姑這一胳膊幾乎是同時到達,只見順子被我一腳蹬出兩米多遠,用手捂著肚子直哼唧,估計雖然沒有被道姑打結實,但也被這道姑的手指掃了一下。
屋子一共也就是三十多平,去掉一鋪火炕,地上的活動空間本來就不大。我急忙跑過去,拽著順子退到了相對遠一點的地方後,順子翻了翻眼睛,哼唧了半天,這也緩過勁來,罵罵咧咧地說道:“什麽他媽的鬼玩應兒,腦袋也太他媽的硬了,天靈蓋都打不碎。唉呀媽呀,可疼死我了。亮子,咱哥倆不會在這兒就吹燈拔蠟了吧?”
我看了看順子,衣服上留著一行黑印,估計道姑剛才是只是輕輕的掃到了順子的小肚子上,看著順子也無大礙,這才放下心來,冷靜的用眼睛盯著還跪在地上的那道姑說:“人有三魂七魄,主魂於天靈蓋中,主管人的生命,其余魂魄,各司其命。看這東西顯然是魂魄不全,不知道三魂七魄到底聚了多少。命魂乃七魄之根本,七魄乃命魂的枝葉。
看這情形,倒像是七魄還不全,所以一時反應還有些遲鈍,有命而不旺。另外,可千萬別再看她的那雙眼睛,我感覺盯著她的眼睛,好像反應就會遲鈍,就像是被催眠一樣。剛才不只是你,就連我也一樣,看了她眼睛後也是有點迷糊,估計有問題。”
順子眉頭一皺:“媽的,可不是,剛才感覺就像睡著了似的,要不是你喊一嗓子,估計我現在就已經和馬克思同志在探討了。你也別囉嗦那些魂啊魄的,現在這節骨眼,也沒有時間補習知識了,快點想招,咱活命要緊,你就說怎整吧?”
我無奈的搖了搖頭:“你真以為我是天師啊還是道長啊?還是以為我會掐決咒啊?我這也是摸石頭過河,走一步看一步,新媳婦上轎,頭一回。不過咱們也不用太悲觀,據我看,這東西好像也沒有什麽智商。所有的動作應該是本能的反應,咱倆可以試著把她引到剛才進來的那扇暗門前,想辦法把她騙進先前那間屋子裡去,然後我們再跑出來,把門推上,把她困在裡面不就行了?”
順子一聽我這建議,先是點頭,隨後搖了搖頭,咧嘴說道:“亮子,你這事有沒有譜啊?萬一這玩應兒不像你說的那樣,要是等她進了那屋,把門口一堵,咱倆可就是自尋死路了。畢竟現在這屋子能通向哪裡,咱們多少還有個盼望,可是那間屋子裡絕對就是死路一條啊。萬一跑進去後跑不出來可就糟糕透了。”
正說話間,那道姑也慢慢站直了身子,向我們這邊跳來,一跳離地二十多厘米左右,眼睛並沒有看著腳下,而是直直的盯著正前方,明顯感覺到她的眼睛應該沒有視覺,也就是說她不是靠眼睛識別方向的,雖然她經常碰到地下的碎凳子、木板子,只是這些東西根本就阻撓不了她前進的速度,三縱兩縱,就快到了我們面前。
到了這時候,也就顧不上再考慮其它的了,我衝順子打了個手勢,順子很配合的往後退了幾步,距我有個二米多遠的地方與我一條線的站好了。我則等到那道姑跳到我身前後,剛要掄胳膊砸我時,迅速的往後一仰,一個後滾翻,就滾到了順子身邊,爬起來,又退到了順子的身後二米處。
那道姑一擊之下打了個空,動作也就遲疑了一下。稍稍調整了一下身體,走了兩步後就又一縱,縱出的距離足有一米半左右。這東西看來並不像電影裡說的那樣只會跳,不會走,而是需要快速移動時才是縱起來。
好在我和順子是兩個人,要是一個人無論如何也是跑不過這東西的。
那道姑一躍之後,感覺到前面又有活人站著,所以並沒有接著再跳,而是跨了一步走到順子近前,似乎像是抽鼻子聞了聞,但動作符度很小,屋子裡又暗所以看不太清。
順子本來想和我一樣,等到那道姑掄手要打時,也是一個後滾翻,就可以逃出來。但是沒有想到的是,到了他這兒,那道姑改變了攻擊手段,抬腿就向前踢去。
這一腳踢出的十分迅速,不像人那樣需要協調全身的動作,上半身根本動都沒動,感覺那條腿不像她的似的,就那麽一下子彈了起來,奔著順子的襠部就踢了過去。
這顯然出乎順子的意料,順子心中也是暗自叫苦,沒辦法,也不能按原計劃縮身再向後滾了,如果那樣,估計就會像球一樣被踢飛出去。而是雙腿一劈叉,向後一個平躺,直挺挺的就仰了過去。
道姑這一腳緊貼著順子的襠部就掃了一下,嚇得順子面無血色,在空中倒下的瞬間還不忘雙手摸了一下,直到確認身體還是完整時,才手肘向後彎曲撐地,打算緩衝一下。
就在那道姑伸腿踢向順子的時候,我也替順子捏了一把汗,如果順子慢一點,估計這輩子就得當太監了。再一看順子這身手就像受過專業訓練的武警差不多,沒想到順子還有這手,動作一氣呵成,一點也不拖泥帶水,身體筆直的往後就仰了過來,頓時讓我有些刮目相看。
就聽見“唉呀媽呀”的一聲,順子實實在在的就平躺在了地上,臉上的表情都摔抽巴了,呲牙咧嘴的十分難看。我這時才知道,原來順子這套動作壓根就是照葫蘆畫瓢,只有形勢,沒有技巧,摔得個結結實實。
我正詫異著,順子一咧嘴衝我嚷道:“唉呀我的媽呀,你還看啥熱鬧,摔死我了,快點把我掫起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