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懷疑那位負責人就是張強，第一他姓張，第二，老劉變成這樣也全拜張強所賜，張強給了老劉一張電影票，其實這個位置不對外出售，張強顯然利用了職務之便。

  如果真是這樣，張強到底還有多少產業？快遞公司，電影院，這些只是午夜公司冰山一角嗎？

  吳志明看了看我：“你懷疑那位負責人？的確，他為了牟利，選擇在最後一場播放墳村，賺最後一筆錢，那麽一切也就說得通了。”

  我忙問：“那個人多大年齡？”

  吳志明回憶說：“當時的話看著比你大點，現在也該有五十了吧。”

  如果單從年齡上看，幾乎可以排除張強嫌疑，他也就三十多點。

  但張強是誰？午夜公司老板！就算說他長生不死，我都會相信，更別說樣貌二十年不變的事情了，不奇怪。

  “你說他是不是為了錢？”吳志明又說。

  我搖搖頭。

  他不是為了錢，而是要誰的命。張強這人唯獨不缺錢，這次牽連了老劉，蔣婆還有九爺，這些都是我身邊的人，張強有什麽目的呢？僅僅是對付我嗎？應該不會，他犯不著在二十年前布下這個局，那時候我還只是一個不懂事的小孩。

  吳志明說：“這事因我而起，年輕時候不懂，現在內疚的很，我們去找當年的負責人，要回拷貝的文件，一把火燒了，結束這一切。”

  這人說乾就乾，但不是時候。

  我安撫他坐下，解釋說：“現在恐怕早不止一個拷貝文件了，根頭還在電影膠片上，吳叔，你幫我聯系馮導，找到電影膠片燒了才行。”按年齡，我是得管他叫一聲叔。

  似乎被我一語點醒，吳志明冷靜下來，他點點頭：“我現在就找馮導。”

  “嗯。”我看著他打通電話。

  吳志明撥通了馮導的電話，提示關機。

  我說：“聯系不上？”

  “不礙事，一般情況下他帶著兩部手機。”他換了另外一個號碼就順利撥通了。

  “馮導啊，我志明，今天有空嗎？”

  “嗯嗯，那好，等下就過來。”

  他們在電話裡約好了見面地點，隨即吳志明開車帶我去見馮導。

  一番接觸下來，吳志明性格溫和，沒有半點明星架子。

  他告訴我，見面地點在馮導的影視傳媒公司，公司規模中規中矩，處於上升期，在本市名氣不小，不僅製作電影，前段時間拍攝的本土劇，市場反響非常不錯。他視馮導為偶像，對方很有才華。

  半個鍾頭的路程，我們來到了影視公司。

  忐忑中，我見到了馮導本人，老實說，對方的形象和想象中的有出入，我以為會是馮小剛那樣，結果是一個大胖子！

  有兩百來斤吧，果然是重量級人物。

  一見到我，馮導就問吳志明：“志明，他就是蔣婆的孫子？看著不太像啊。”

  吳志明解釋說：“隔著親呢，蔣婆沒結婚。”

  我對馮導報以微笑，“你好，馮導。”

  “坐吧。”

  馮導招呼我們坐下，助理給我們泡了茶。

  茶還沒喝上，馮導就揉著額頭抱怨說：“昨晚不曉得哪個瓜娃子，哪個經搭錯了，大半夜的打電話，弄得我頭暈，現在都沒緩過來。”

  吳志明說：“這年頭什麽人都有。”

  我尷尬不已，哪敢承認打電話的人是我。

  “馮導，我讓吳叔帶我來是想……”我直奔主題，結果吳志明給我使了個眼色。

  他接過話說：“馮導，昨天我給你發的短信你收到了吧。”

  馮導揉著太陽穴，他盯著吳志明說：“我還想問你呢，到底怎麽回事？電影膠片不是被我鎖了嗎？怎麽還會泄露？”

  “不瞞馮導，當初你叫我找家電影院試試片子效果，和我接觸的就是這家興光電影院，我懷疑是當年那個負責人利用職務之便，悄悄拷貝了電影。”吳志明這麽說。

  其實這在業內不算新鮮事，如今就有不少片商會舉辦媒體專場或者看片會，經過媒體一報道，加上影評人在某平台給電影打分，就這樣造勢來提高電影關注度。

  《墳村》劇組缺少資金，在圈內沒什麽名氣，自然請不來知名媒體，只能找當地電影院摸摸底。

  馮導指著吳志明絲毫不給他面子，直接開罵：“豬腦子，讓人拷貝走了？你吃屎長大的，你說你還能幹嘛？”

  吳志明只是一個勁點頭認錯：“都怪我，怪我。”

  見此，我大概知曉了，當時那女演員壓力多大，之所以會吊死，馮胖子要負一部分責任。

  氣氛有些尷尬我隻好說：“馮導，我婆婆你也認識，也就是蔣婆，二十年前她在你的劇組客串了一個角色，我敢肯定她當時沒拿你們的一分錢，但因為這部戲，她死了。”

  說到此，馮導的表情多變。

  我打消他的顧慮，“你放心，我這次來絕不是訛你。只希望馮導補救一下，既然悲劇發生了，誰也改變不了，但馮導，當年的事情還沒完，簡單點說，你得毀了《墳村》的電影膠片。”

  “呵，我一個大導演怕你訛？我們都是講道理的人。”馮導一臉不屑，他說：“蔣婆多久死的？”

  我說：“就這個月。”

  “這個月？那還有啥好說的，你要說她二十年前死了是因為《墳村》我還相信，這都過了二十年，誰知道她是病死，還是怎死的？小夥子，你今天來找我，目的本來就不純，偏偏這個節骨眼來找我，還說不訛人？你這是此地無銀三百兩嘛。”

  看到馮胖子那副嘴臉，我真想抽他一個大嘴巴子，我盯著他：“馮導，大家都是人，說話能別這麽損不？”

  “愛怎地怎地，這裡沒你說話的份，記住，你他媽根本不夠格，現在，立即給我滾出去。”說著，他的火氣又撒到了吳志明身上，他指著吳志明的臉，破口開罵：“豬腦子，說你多少次了？別啥阿貓阿狗都往這兒帶！我他媽不是開動物園的！”

  “是是，對不住馮導，我改，我改。”

  吳志明夾在中間很為難，畢竟我讓他帶我來的，於情於理不能連累他。要是我一個人，真要好好治治馮胖子這身臭毛病。

  隨後我們離開了影視公司。

  出來後，我才說：“吳叔，這麽多年你都這麽過來的？”

  吳志明搖搖頭：“馮導脾氣是大，但他從來不爆粗口，今兒不知怎麽著了，哎，我也搞不懂。也怪我，還讓你挨了罵。”

  “你是說馮導平時不這樣？肯定？”我隱隱覺得不妙。

  吳志明點頭說：“肯定。馮導對演員要求是嚴苛，但他最見不慣誰罵人了，上部戲有個小明星，耍大牌，對一個跑龍套的罵娘，別人都不敢管，馮導硬是叫小明星給人家賠禮道歉，這事才算了，否則就要換演員。”

  “有這事。”我大感不妙，一拍手：“遭了，回去！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