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板娘搖頭道：“我見不了你說的那種鬼。”

  “那你怎麽知道他？”我指了指鬼嬰。

  老板娘說，“小川是我養的，我當然知道。”

  “養小鬼？”

  我驚恐的看著老板娘，不敢相信她居然養小鬼，而且還一直瞞了所有人，也包括鬼嬰本人。

  蔣婆婆對我說過，我救下夏笑，其實和一種養鬼行為差不多，養鬼又稱為“養靈”，無論誰都可以養，特別東南亞地區，不少普通人養鬼以求平安，財運亨通，但因為很多人感到陌生，令人害怕，養鬼也不見得是件好事情。

  養鬼需要有神壇，老板娘的這家旅館，應該也有類似的房間當神壇，用來供奉小鬼。

  其實往大了說，養鬼，和供奉神靈類似，只是有些人通過養鬼做壞事，以至於小鬼越來越惡，最後不受控制，反而對主人做出一些不好的事情，所以普通人要是想靠此來作奸犯科的話，最終都會以死結局。

  如果養小鬼做好事，積累功德，那事情會往好的方向發展，小鬼也會間接積累陰德，他日輪回轉世，可以投胎一戶好人家。

  蔣婆婆之前特別警告過我，因為我的做任一件事情，夏笑也會牽涉其中，是功德，是報應，她都也有份，直白點，蔣婆婆就是警告我，千萬別利用夏笑乾壞事，否則我們都不會有好結果。

  老板娘點點頭，“對，養小鬼。當時神婆給我介紹了一個泰國降頭師，在他幫助下，我將所懷的孩子養成了小鬼。”

  鬼嬰難以置信道：“老媽，這是真的嗎？您一直都曉得我？”

  他一時接受不了吧，以為母親不知道自己的存在。

  “傻孩子，我當然曉得你，小川，是我給你起的名字。”

  小鬼原來叫小川。

  蔣婆婆此時從樓上走下來，“你也只是運氣好，剛好處在這條街，要不然，你這隻‘鬼仔’早反噬你了！”

  老板娘盯了一眼蔣婆婆，“你要幹嘛？不準傷害小川！”

  她似乎看出了蔣婆婆本事大。

  “我要想幹嘛你還攔得住嗎？打剛進來那天，我便看到了這隻小鬼，加上你牆角那堆養鬼器具，也猜透了你在養鬼，只是沒閑心處理而已。”除了夏笑，蔣婆婆對待其他鬼都是冷冰冰的態度，她總是說，人鬼殊途，鬼就不應該留在陽間。

  我敢肯定，要是這個倔強老婆婆一個人來，非二話不說就收了小鬼。

  蔣婆婆抓起小川的一隻腿，吊在空中，打量起來。

  “老太婆，你抓我幹啥子，看把我整痛了，我窩你尿！”小川天不怕地不怕的。

  “哼，小小年紀戾氣倒重。”蔣婆婆手捏法訣，點在小川屁股上。

  一下，小川就暈頭轉向的，要死要死的，趕緊求饒道：“奶奶，您喝茶還是喝咖啡，要不然我給你整首歌唄。”

  蔣婆婆憋著氣，往他屁股上拍了一巴掌，但這次沒用功力，罵道：“小東西，閉嘴！”

  “曉得了，不要打屁股，雖然你是人人敬愛的奶奶，但男人的屁股，女人的胸，打不得！”小川說完趕緊捂住嘴巴。

  “這小東西哪裡學的歪門邪道。”蔣婆婆搖搖頭，然後看向老板娘，“小鬼你不能養了，再下去會闖禍的。”

  “憑什麽？這麽多年一直都好好的，我不在乎自己身體，冷點無所謂，我受得了。求你放過小川！”老板娘緊張起來。

  蔣婆婆道：“你這要是‘古曼童’倒好辦，但偏偏是個‘鬼仔’，長期下去會更難控制，你沒法控制！”

  老板娘問道：“有區別嗎？”

  “有。”蔣婆婆解釋說，“養小鬼，有‘古曼童’和‘鬼仔’之分，兩者不同在於前者采用小孩骨灰製作成某種物件，後者采用小孩胚胎或者遺體，‘鬼仔’更加陰邪，力量也越大，隨著時間增長怨氣劇增，到最後失控殺人，堪比厲鬼，甚至更加惡毒！而這個小鬼頭就是很難養成的‘鬼仔’，虧你能養這麽多年。”

  比厲鬼還要惡毒，無法想象那是怎樣一種存在，以蔣婆婆角度去看，勢必清除這種隱患。

  老板娘說：“你說的這些我當然明白，但小川本性不壞，當時泰國降頭師也說，他還未出世，靈魂很純淨，養小鬼和養普通小孩一樣，我一直從側面教導他，他除了頑皮點外，沒做過啥壞事，他現在不會做以後更不會做，我會好好教導他！”

  “你能管著他一輩子嗎？人有陽氣，小鬼有陰氣，和他接觸多了，你的身體會越來越差，你又是普通人完全不懂陰陽之道，更加會受陰氣侵襲，好的話活到明年，差點連今年都挺不過去，你已經病得不輕了知道嗎？”蔣婆婆實為老板娘著想。

  “我的身體我清楚，你沒權利剝奪我養小川的資格。”老板娘一把從蔣婆婆手裡搶過小川，很心疼道：“小川，媽媽不允許任何人傷害你。”

  “您鬥不過她，也不用鬥。”小川說道：“老媽，我原先埋怨過你，我不曉得您那麽好，還專門找方法養了我，我不懂事，亂窩尿，嚇客人，還偷看女客人洗澡，我曉得錯了，不該那麽做。”

  老板娘抱著小川，母親的笑容總是能融化一切，“乖，你還小，不怪你。”

  “我身體長不大，心長大了撒。所以這次我決定了。”小川站在老板娘手裡，向著蔣婆婆嘻嘻一笑。

  我急忙道：“不準窩尿！”

  蔣婆婆也有些失色。

  小川白我一眼，然後對蔣婆婆說：“老奶奶，看到您突然詞性大發！您，老當益壯，老馬識途，老驥伏櫪，老成持重……老淚縱橫，老氣橫秋，老奸巨猾，人老珠黃。”

  畫風陡然轉變，讓人措手不及，老板娘急忙去捂小川的嘴，這家夥完全沒意識到自己說錯話了。

  小川不知者無畏，“老鼠過街，人人喊打！”

  蔣婆婆聽了卻笑了，“有趣有趣，說這麽多想幹嘛呀？”

  小川得意洋洋道：“蔣婆婆神通廣大，法力無邊，仙福永享，壽與天齊！”

  我去，星宿老仙的口號都喊出來了，這小鬼不僅愛看金瓶梅，還看了天龍八部吧。

  小川跪拜道：“我要拜您為師，跟您去抓鬼！”

  這家夥葫蘆裡賣的什麽藥！我一陣納悶。

  蔣婆婆問：“為何要抓鬼？”

  小川肯定道：“替老媽積功德，也為自己積累陰德。”

  “好！”不曾想，蔣婆婆立馬就答應了，她不是說不收徒了嗎。

  小川高興起來，準備叩謝：“師父在上，請受……”

  “慢著。”蔣婆婆打住他，然後指了指一旁的我，“你師父是他，不是我。”

  他？小川看著我，我看著他。

  異口同聲道：“不要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