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依出其不意說：“老公，你叫我一聲媳婦唄。”

  我盡量的滿足這一家子的每個普通願望，我試著喊出，我想我帶了那種感情，“媳婦。”

  我這麽喊出來，結果出大事了，不是小依。而正當有位花枝招展的婦人從面前走過，對方驚訝停住身子，然後大叫一聲，連退幾步，驚恐萬分：“啊！帥哥，你調戲人家！可人家心裡有人了，你來晚了。”

  “今兒怎回事嘛，遇到一群神經病。”老頭在前面喋喋不休，對於別人“異常”行為，已經看不下去，在前面走。

  小依歪著腦袋盯著我，小熊這家夥，不該安靜的時候卻安靜的出奇，想看“爸爸”怎麽出醜吧。

  我整個人都不好了，隻好說：“大姐，我叫俺家媳婦，你弄啥嘞。”

  “切，最討厭你們這些用藍牙耳機的人，討厭死了！”

  如此甚好，對方以為我打電話就行。

  小依哈哈直笑，“瞧把你緊張的，我對你十萬個放心。就是奇怪，在他們眼裡，我跟孩子就那麽不起眼？”

  顯然，她已經發現了什麽，她是鬼，但不傻，會思考，一個“大活人”會被人一次又一次無視嗎。

  我隻好解釋道：“只因我太帥，都注意我了。”

  “去你的吧，哪有你這麽自戀，都變得油嘴滑舌了，以後出差我可不放心哈！”小依只有在林成面前才會是小女人。

  我笑了笑，護著她們母子倆往前走，“天冷了，別著涼。”

  “嗯。”小依點頭依偎身邊。

  回到小區，老頭讓我再買包煙，我就趁機讓他們先回去，畢竟門口張大媽虎視眈眈的看著我。

  等他們先走，我買好煙後腳跟上，張大媽不出意外的在門口堵住我，她說：“回來啦。”

  這不廢話嘛，我點頭：“嗯。大媽好像那邊有位大爺喊你？你看！”

  唰！我騙她說，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跑開了。

  “還要多久？”夏笑找機會出來。

  “就今天。”我說。

  夏笑拍著我的肩膀，“有姐罩你，這事情處理好了，姐有賞。”

  “你有啥？”我嫌棄道。

  “有的東西多了，甭廢話，你給我快點上去。”一腳揣在我屁股上，痛的，我屁顛屁顛跑上樓。

  “煙呢？”一開門，老頭就迫不及待伸手。

  我看著他，卻沒依他，“少抽點，爸。”我不是替林成才說，是真心不願看到這樣。

  “那好，你得陪我出去逛逛，吹吹風。”

  不知老人盤算什麽，不會是發現端倪要將我殺害，然後拋屍荒野吧。

  “兜風，還是算了吧。”我說。

  “林成，爸難得想出去兜風，你也難得回來，有時間就陪爸出去轉轉。”小依看來也是讚成的。

  我心裡琢磨他們想啥，老頭推著我就出了門，不容我反抗。

  “樓梯，樓梯，看摔著。”

  下了樓，老頭道：“去搞一輛摩托車，我帶你兜風。”

  “摩托車沒有，電瓶車要不？”我苦澀道。

  “也行。”

  我豁出去了，陪老鬼逛逛，假裝去借來鑰匙，騎自己那輛電瓶車。

  “這破車。報廢得了！”老頭一臉嫌棄。

  “嫌這嫌那的，別人肯借就不錯了。”我騎上車，拍拍後座，“愣著幹嘛，上來。”

  “臭小子，給老子下來！有我在，沒你騎的份，老子是騎遊隊大隊長！”老頭一把抓下我，要自己來。

  “老年騎遊隊吧。”我嘀咕了一句。

  可沒怎麽著，老頭就載我兜風去了，不妙，不妙！
  我竟然忽略了一件事！

  “小王！你慢點，騎車怎麽不扶著車把子！”門衛見我駕駛姿勢奇怪，頓時傻了眼。

  張大媽跟著站了出來，“這小子原來是雜技團的！”

  一溜煙騎出小區，留下幾人在門口議論。

  馬路上，一輛無人駕駛電瓶車，正瀟灑行進。

  “馬蛋，什麽玩意兒！”

  “找死的玩意兒。”

  “現在年輕人，太拿生命當兒戲了。”

  路人紛紛露出驚呆狀。

  老頭看到一個可以賞月的平地上，才停下來，“跟著老子兜風安逸嘛。”

  “安逸，不愧是騎遊隊大隊長。”我拍馬屁。

  “那不是。”老頭坐下拍拍旁邊，“看會兒月亮回去，你就不熱啊，看你一直穿那麽厚的外套。”

  他突然指著我的外套，我搖頭：“不熱，這裡風大，還有點冷。”這件外套陰氣重，是挺冷。

  “管你熱不熱，先抽煙。”

  三句離不開煙，這個老煙鬼。

  老頭抽著抽著，就開始唉聲歎氣，不知他傷感什麽，只是明顯感覺氣氛不對，難道露餡了？

  老頭說：“養家糊口累不？”

  喲喂，敢情這老頭知道關心他兒子啊，

  “是有點累，人生在世，免不了。”對此，我有發言權，即便家裡不需要我來養，但自己糊口都難。

  “結了婚，就不是一個人的事，不過嘛，人多力量大，多了小依，小熊，你會更有動力。”老頭看著月亮說。

  “嗯。”我就像是一個學生，認真聽著老一輩訓話。

  老頭接著說：“賺錢養家是不容易，可鼓勁的還是他們。”

  我點點頭沒有說話。

  老頭突然扔掉了煙，我納悶問：“怎扔了，抽不慣這牌子？”

  “不是，我戒煙了。”老頭苦笑一下，“別用那種眼神看我，說戒就戒，你也別抽壞身體，我們一天天老去，小孩卻要漸漸長大，挺心疼我孫子。”

  難以置信，老頭莫名的想要戒煙，可能我沒有結婚吧，體會不了。

  老頭突然出手搭在我肩膀上，嚇得我哆嗦了一下。

  “看來你是真冷。”老頭看著我，很近，我內心忐忑，不會要動手了吧？下一秒，老頭問道：“還記得你小時候說的那些。”

  嚇死，松口氣，看來沒穿幫。

  “哪些？”我故作記不得。

  他說：“我一手拉扯你長大，你總是問我，什麽是孤獨？我說，中秋別人家那麽熱鬧，我們只有爺倆，是孤獨，到了春節別人家熱鬧，我們依然只有爺倆，這就是孤獨。你卻安慰我說，我們不孤獨，我們暫時是這樣，你以後會努力工作，找到喜歡的人，和她結婚，生一個大胖小子，甭管多累也為家人活著。你做到了一半，我們現在有了一個家。”

  我看著老頭，老頭盯著我，他歎了口氣，“但是，對於現在，養家糊口，你連那機會都沒有，這才是孤獨。沒喝酒也說酒話了，回去吧，今晚月亮紅的不好看。”

  我犯了糊塗，望著老頭背影。我記得蔣婆婆說過，人死了，看月亮才是紅色，對於紅月亮，老頭沒有任何疑問。

  原來，他早已知道真相，他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