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從搬到建豐小區之後,張強老愛叫我提前去公司,悔不當初啊,真不該受他蠱惑享受住房補貼,結果麻煩事纏身。
走了十多分鍾,我當散步,就走到了公司,近就這麽點好處,不用每天為自己那破電瓶車充電。
“強哥,這麽早要我來,啥事啊?”我開門見山問,和張強打交道,不能拐彎抹角,因為我根本不是他對手,他忽悠我,跟耍猴似的。
張強放下手中文件,說:“坐吧,昨天工作上的事情,你給我匯報一下。”
難道他發現了什麽?不會的,我肯定自己沒被老劉發現。
“和往常一樣啊,強哥給我裝好快遞後,凌晨準點出發,到了老槐樹下,等老劉過來,把快遞交了,這些可以問老劉,不會是快遞丟了吧?”我納悶問。
“不用緊張,快遞沒丟,我只是例行公事,向你了解工作上的事。平時咱倆稱兄道弟無妨,工作上,我還是你老板,得對你負責。”
張強說話很圓潤,幾乎讓人挑不出毛病。
“哦。”我點點頭,“就我說的這些,我匯報完了。”
“真的匯報完了?”張強疑問道。
我想,他一定是發現了什麽,不然不會抓著不放,我突然醒悟,電馬兒上有行駛公裡數,張強多半發現這點,畢竟昨晚裡程多了,這才質問我。
我轉而一想,這就好解釋多了。我說:“對了,還有。昨天回來後,我事先沒把車子放回公司,圖了個方便,就騎著去逛了一趟超市,剛搬過去得買點生活用品,強哥也知道建豐小區那邊,過了半夜哪個還敢開門做生意?所以,公車私用,跑了有點遠,請強哥放心,我以後絕不會了。”
“嗯,這樣啊。”張強眉頭一松,似乎解開了心中疑惑,立馬恢復到了以往的態度,“老弟,你拿我當外人了哈,以後有啥需要的,吱個聲,哥哥經常開車出去,就給你帶了唄。”
他提醒道:“這次就算了,下次別這樣做了。除了上班的那條路外,其他地方別騎著去,別問為啥,照做就行了。”
“不會了。”我剛糊弄過去,哪敢多問。
“那你回去好好休息吧,晚上還得繼續送貨,這幾天夠辛苦的。”張強整理著快遞,是那種很小的包裝,有很多個,我不知道裡面裝的啥,就跟聖誕老人派送禮品一樣,應該是我今晚需要送的。
離開公司後,我松了一口氣,張強剛才問話的時候,就跟把我扒光了一般,擺在他面前,弄得人提心吊膽。
張強讓我休息,唉,我哪裡休息的好,今晚,可是最後機會,再找不到陰陽路,夏笑魂飛魄散的結果,將不會得到改變。
雖說有過遇鬼經歷,對付鬼還算有些經驗,但自從得知那小孩和他媽媽可能是鬼,還是難免有些害怕,不敢太早回去。
我在街上徘徊走了一個鍾頭,電話響了。
是蔣婆婆打來的,詢問我情況,我找了個僻靜地方,說了昨晚的經過。
蔣婆婆卻難以掩飾驚訝,“傻小子,你可能找到陰陽路了,你這個傻小子,真是傻人有傻福!”
“別安慰我了,我現在一點頭緒都沒有。”
蔣婆婆說我可能找到陰陽路了,對此我不太相信。
其實,蔣婆婆本來打算跟我一起去確認,但我拒絕了她的好意,不希望她再卷入危險當中,如果是陰陽路倒好,她有本事抓鬼,可如果對方是違法之徒,那可不比鬼魂輕松。
蔣婆婆拗不過我,隻好讓我上路之前切記幾點。
她讓我注意行人是不是有影子,如果沒有,千萬別去搭話;若有人喊我的名字,一定要等對方連續喊了三聲才能答應;路邊有人埋頭燒紙錢,千萬別好奇,隻管走自己的就行了;看到墓碑,就抄下墓碑上的名字,說不定有妙用。
我記下了這幾點。
蔣婆婆又告訴我,午夜外出有兩大忌,一忌穿黑衣,說這是有些鬼怪最喜歡的顏色,容易招惹麻煩。二忌紅衣,雖然人們常說紅色辟邪,那是因為沒有遇到厲鬼,如果被厲鬼瞧見,就只有自求多福了。
她還告訴我,上次那地方是活人禁地,被發現是活人就要不得了,還叫我多帶一些陰錢,以備不時之需。
說到掩蓋活人氣息,顧名思義就得掩蓋陽氣,蔣婆婆給我的方法是,在去之前,準備一碗白飯,插上三炷香,並找一個十字路口,選越黑暗的地方越好,最好是沒人經過的。
然後等香燒完,再把飯吃下去,她說這個時候飯裡聚集了陰氣,一口氣吃完,就可以增加陰氣了,但不可多,得注意量,多了可能會昏過去,做好這一切就可以“過陰”了。
我查過資料,知道了“過陰”這個詞。
“過陰”在很多地方民俗都有,叫法不同,有的是摸嚇,摸瞎,驅鬼,下神,還有下陰等等,意思大致相同,是指活人從陽間過到陰間。
傳說中,能夠過陰的人,生下來是不會哭的。
我老爹也說過,我生下來沒怎麽哭,常理說,不哭的孩子活不長久,然而我好好的活到了現在,似乎也沒有什麽不同。
網上說苗族也有“過陰”說法,有時用來給人看病,比如,有人生病,病情久不好轉,就會請來鬼師過陰看病。
病人家拿一升米放在火塘邊,然後在米上插三支香,並且燒一些紙錢,鬼師就會到陰間查查是誰纏著了病人,遂而找辦法驅除。
我從未經歷“過陰”,不知真假。
也只能一試,夏笑與我經歷了那麽多,為我才落到今天這個地步,我必須去試,哪怕不可能。蔣婆婆之前說,沒有活人能夠找到陰陽路,但我相信,我能,我要上那奈何橋,取水救夏笑!
說出去,肯定會有人笑我傻,活著不好嗎?非得往奈何橋去,傻子。
那我只能一笑置之,我的事,何須他人來指指點點?只求無悔,夏笑,等我。
終於,到了晚上。
我第一次如此迫切的想要上班,看來,我真的是個“好員工”。
深吸幾口氣,我走進了公司,表面上很淡定,內心其實無比緊張,擔心被張強看出什麽端倪。
好在張強喝了些酒,他沒有說太多的話,照平時那樣,在凌晨之前綁好了快遞。
包裹是有史以來最大的,裡面應該裝好了類似禮品的小盒子,我不知這些是給誰送去的,似乎,我又能上老劉的車了,無論包裹多大多小,這一次,我已下定決心,必須查出結果。
出發前,張強拿著紙錢在門口燒了起來,他嘴裡還是不停念叨,我聽不清。
此時的我隻想快點出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