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陰陽路回來,到小區已是凌晨四點,眼瞅著天都快亮了,我將麵包車停在樓下車位,沒有車牌白天都不敢開,就算開去車管所上戶肯定都過不了檢。
我打開門,屋裡燈還亮著,夏笑撐著腦袋在桌上休息,她面前擺著方遠的稿子,她看了一通宵。
聽到我回來,她睜開眼,揉了揉眼睛:“回來了啊?稿子我看完了,現在一閉眼睛腦子裡全都是那些文字。”
“辛苦你了。”我說。
“說什麽傻話。方遠也算我朋友,見他有難,我也想幫他一把呀。”她笑著說。
方遠最近不要命的寫稿子,三天時間寫了差不多十五萬字,平均下來一天五萬!對於我來說,這簡直是天文數目,寫八百字的作文的異常困難,就算叫我用電腦亂打字,可能都沒這個耐心打這麽多出來。
不用想,方遠這家夥有問題!
這麽鬧下去,他小子可能把命都蹉跎了。
我顧不上休息,急忙坐下看稿子,字句優美,劇情緊湊,完全不像是亂寫的,甚至連一個錯別字都沒有,無需矯錯。
“遠子好生命,居然能寫這麽多字。”我吃驚不小。
夏笑說:“可不是,也嚇了我一跳,我以為他寫的東西會很無聊很無聊,結果屁股現在都疼,看了大半宿愣是沒起過。嗯嗯,根本就停不下來。”
“好看?”我驚訝。
“不是好看,是非常好看,懸念足夠,劇情跌宕起伏,老實說,我都好久沒看到這樣的文章了,巴不得催方遠趕緊寫出下一部。”
我相信夏笑的鑒賞水平,還有我,剛剛看了一頁稿子,整個人就忘記了疲憊,要知道我之前累的眼皮打架,現在完全沉浸在了小說當中,這很詭異。
夏笑從我手裡搶過稿子,她說:“別看了,這稿子古怪!人要是一看就停不住的。”
我洗了個冷水臉,才控制自己想看的欲望,坐下後,我伸了個懶腰,納悶道:“你說是小說內容古怪,還是這些紙張,或者墨水有問題呢?”
夏笑搖搖頭說:“停下來仔細想想,這些文字都透著一股邪氣。”
她指了指《遠》這本實體書,分析說:“可以確定不是紙張問題了,這本書用的印刷廠的紙,這很常見,但一看上面文字一樣古怪。我覺得問題在文字排列組合上,隱隱之中組合成了一篇透著邪氣的文章。”
我點點頭:“逐字逐句都沒有問題,一旦把這些文字組合成段,由段成篇,仿佛就有了某種特殊布局,應該是這個問題吧。”
由此我想到了府河殯儀館門前的布局,以及午夜公司那條街的布局,莫非方遠寫出的文字,無形當中形成了某種神秘布局?人一旦看到這些文字,就會陷入文字裡不能自拔,即便是寫書的人,也會永遠瘋狂寫作,直到累死為止。
這就可怕了,我說:“以我對方遠的了解,他肯定寫不出這種文字。”
夏笑點點頭:“對,寫書的另有其人,可能是誰利用了方遠的身體。”
“你懷疑那個小嵐。”我說。
“不確定,要麽不是她,是她的話,以她隱藏的手段,可就比我厲害了許多,那麽方遠的處境極其危險。”夏笑說出了自己的擔憂。
說著,我急忙起身:“我現在就去找遠子。”
夏笑攔住我,“這都只是猜測,如果不是呢?再說,就算是,那我更不能要你去了,去了就是送死。”
“那是遠子!”我說。我不明白夏笑為何說這樣的話。
“不管誰,在我心裡,你最重要!”夏笑瞪大眼睛看著我。
“夏笑你怎麽了?”我突然覺得她有些陌生,上次她生出怒氣的時候,也是這樣。
半響。
“抱歉,我是太擔心你了。”夏笑揉了揉腦袋,呼了口氣:“那書竟然能影響到我的情緒。”
夏笑可以與厲鬼一較高下,連她都受到了影響,這怪書實在蹊蹺,到底是什麽東西作祟?目前沒有答案,貿然過去實在不妥,我冷靜下來後選擇先歇息,明一早再去找方遠,畢竟到了白天,邪祟都會弱上一些。
還有魏藍天托我的事情,我得辦,三萬塊錢的手術費,如果是之前,我有點難辦,不過現在當了司機,我可以要預付工資,錢都不是問題。
翌日。
一早,我就接到了小嵐的電話,她語氣非常著急,“峰哥,方遠暈倒了,我們正往市醫院趕,他,他現在不省人事。峰哥,我一個人真照顧不過來,不知怎辦才好,你能不能過來幫幫我?”
“馬上就到。”
我必須過去一趟,方遠肯定因為寫稿出了事。
我第一時間趕到市醫院,方遠此時已經在病房住下了,我見他的時候,他正處於昏迷,掛著水,吸著氧。
詢問他的主治醫生,醫生說他太過勞累,造成了短暫性休克,休息幾天就沒事了,送的及時所以沒有危及生命安全,聽此,我松了口氣。
退一萬步說,幕後凶手是小嵐,那她當前也不會害方遠,否則沒必要那麽著急送來醫院。
小嵐對我說方遠的情況,她說:“你們走了,我就給遠子喂了一點流食,見他睡得很香,我一時心軟把繩子解開了,畢竟他是活人啊,不是動物。”
這點的確是,誰也下不去手。
小嵐說:“半夜的時候,我看他熟睡,我就放了心在沙發上休息,等我醒來的時候,就看到書房的燈亮著,我知道不好,跑過去,他早都昏迷了。”
我問:“你是說,他半夜扒起來又開始寫稿?然後累趴的。”
“對,不吃不喝,寫個沒完,峰哥,我不知道怎麽辦。遠子沒帶我見他父母,我聯系不到他們。”小嵐有些委屈說。
我安慰道:“你別多心,他一年也見不到父母幾次,我麽這麽多年的朋友,老實說,我都沒見過。”
我暗中觀察小嵐的一舉一動,她並無異樣。
在醫院守了大概兩個小時,方遠終於醒了過來,睜開眼就嚷著:“筆,筆,給我筆,就差收尾了,那必定是曠世之作!”
不省心的家夥,我罵他:“你小子省了這條心!安安靜靜給我睡覺!”
“峰哥?”方遠看看周圍,問:“我怎麽到醫院了?”
我指著他:“你還好意思問,差點把我們急死,在晚一點你小子就沒救了。”
“沒救了?我精神很好啊,我感覺我全身都是勁。”方遠自我感覺良好。
“醫生說你勞累過度,又貧血,加上這次一連幾天不睡覺,這次差點猝死。得嘞,不能由著你,我得擱這兒守著,你給我安心睡。”
我拉了條凳子坐到他床邊,第一讓他睡覺,第二找出疑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