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小帥，還認識我吧？”老馬用那種很強勢的語氣說。

  張小帥笑了笑，手搭在老馬的胸口上，“馬老板放屁都是香的，我當然認識了。”

  “既然認識，我有些話問你。”老馬話說完。

  就見對方的手竟然很輕易伸進了他的胸腔裡，他整個人瞬間僵直住了，呼吸也變得急促起來。

  他還不知害怕，吼道：“你幹嘛？”

  “當然是討好老板你呀，我當初掏心窩子對你好，結果你呢？是怎麽對待我的？”張小帥的手微微一動，老馬頓時難受，臉色由紅到白再到紫。

  老馬的心臟被張小帥緊緊握住，以至於他隨時可能斃命。

  當然了，我們是不允許這樣的事發生的。

  蔣婆婆在最關鍵的時刻，當即出手，右手捏了一套看不懂的手決，印在眼裡的是一道金色光芒，一閃而過，那張小帥就手就被蔣婆婆牢牢抓住。

  蔣婆婆冷聲道：“你已經死了，還賴著不走？這已經不被容許！豈能再起心殺人？”

  那張小帥試著掙脫了兩下，可惜無果，蔣婆婆的手像是大鐵鉗子似的，死死抓住了他的手腕，使得他無法捏碎老馬的心臟。

  我看了看老馬，他已經完全沒了威風，張小帥活著的時候，在公司裡任由他欺負，如今死了成鬼，他怎能左右對方。

  “這位婆婆，你厲害，我對付不了你，但咱們講道理行不？你可以找其他鬼問問，這裡許多人因為馬老板而喪命，他作孽，就該死。”張小帥也有苦衷。

  老馬得救後，咳嗽了幾下，才緩過神反駁道：“張小帥你業績不行，到處拉幫結派，以為靠點馬屁功夫就可以討好我？我炒你魷魚，是因為你不思進取，是公司的老鼠屎。”

  “馬老板，我再叫你一聲馬老板，辭職倒是小事，因為你作孽，牽連我們好多人，知道嗎？要不是你養惡鬼，我他媽活得好好嘞，對，我是蠢，蠢到現在連家也不能回，連陰曹地府也去不了，連見著你都殺不了你，我活得窩囊，死也憋屈。”

  說著說著，張小帥就蹲在地上掩面哭了起來，實在弄得我們不知所措。

  我說：“嘿，兄弟咱們有事起來說，哭哭啼啼算什麽事兒。千萬別妄圖害人，一旦下手就會墮入厲鬼之道，永世不得翻身，你就真的憋屈了。”

  “我不哭還能幹嘛？能變成厲鬼就好了，哪裡還受這些屈辱，被一個小鬼折磨，給他當馬騎當狗遛沒半點脾氣，我承認自己是馬屁精，沒羞沒躁的，但都被這個小霸王弄得想撞牆，心想死了算逑，可惜都是死人，活著以為死了就一了百了，沒想到當鬼也他媽難的要死。”張小帥不斷搖頭歎氣。

  蔣婆婆道：“兔崽子，你連死都有勇氣，還有啥不敢的？你已經知道我的厲害，就不想出去？”

  “當然想！”張小帥眼露精光，“婆婆威武不屈，一看就是仙風道骨，得道高人，肯定能夠帶我們離開這裡。”

  蔣婆婆搖搖頭，“不能。”

  張小帥失落起來，“那算逑。”

  蔣婆婆話沒說完，“倒是能抓鬼。”

  張小帥愣了一下，握拳道：“對，收拾了那小鬼，給我出口惡氣也好。婆婆，你放了我嘛，快被你捏得魂飛魄散了。”

  老馬立即擺手阻止道：“別別別，蔣婆千萬別，這小子的話十句九句假，你一松手，他肯定要殺了我。”

  “你閉嘴！”張小帥露出鬼臉，嚇老馬。

  老馬不敢吱聲，張小帥捏好下巴，將眼珠放回眼眶，把鼻子從嘴巴裡掏出來裝好後，說：“我不殺他，我隻嚇他。”

  蔣婆婆點點頭，“好。”

  “嚇……”老馬頓時半暈過去。

  其實，我手裡早已捏著一張黃符，只要張小帥有殺人衝動，立即能夠將他製服。

  松開張小帥後，他才道出了實情，“當初被老馬炒了之後，我到處面試碰壁，每天吃不好睡不好，有時候夢裡面還能聽到小孩的笑聲。就比如這樣……”

  張小帥模仿著小孩發笑，聲音尖銳刺耳，令人發慌。

  蔣婆婆一巴掌給他把嘴拍合上了，“別叫！這裡有老人，考慮一下老人家的感受。”

  張小帥捏好嘴巴後，問：“哪裡有老人？”

  “我！”蔣婆婆指著自己。

  張小帥突然摟著蔣婆婆的手，“姐，你好年輕，一點也不顯老。”

  我實在看不下去了，“得了吧你！再拍馬屁，把你捏成草泥馬。”

  “哦。”張小帥才收斂起來，他接著說：“後來，我每天擠公交都會看到一個小女孩，一直都是她一個人，有時還坐末班車。最奇怪的是，有次我以為她趕不上車，結果等我上車一看，特巧了，她比我還先上車，手裡抱著一個小玩具熊。”

  “看看，是這個女孩？”我將從陳姐箱子裡找到的那張照片拿出來。

  他一眼就認出了，而且很忌憚的往後退，“就是她，她就是折磨我們的惡魔！”

  很難相信，張小帥這麽大的人竟會對一個女孩產生恐懼。

  張小帥心有余悸的樣子，說：“後來我就不敢坐那輛車了，然後，然後就沒有然後，我遇到了一場車禍，撲了街，聽他們說，他們也是這樣的。遇到小女孩，因為害怕不理她，結果第二天就遭遇車禍，要麽得怪病不治身亡，最後不知不覺又回到這裡，以為自己還在上班，可惜遇到的不是老馬，而是她，我們才明白一切。”

  我迫切問：“你是在哪裡遇到她的？”

  張小帥想了想，說：“是往人才市場過的公交，是305，對305路。有時早上七點左右遇到，有時下午，有時很晚，時間我也吃不定，其他人都是這樣，那些沒坐過305的同事就沒有遇害。有錢真他媽爽，不用擠公交，死的都是我們這些窮鬼。”

  “甭說了小帥，看在我們工作一場的份上，回頭我給你燒輛奔馳下去。”老馬說道。

  張小帥怒道：“老子把你燒了！”

  “我不說了。”老馬捂著嘴，才知道自己最好還是不要說話，一個不小心就將對方激怒，吃苦的還是自己。

  蔣婆婆沉聲道：“看來她在那條線路上有些故事，厲鬼不入輪回，也要每天經受死亡之苦，力量越大，折磨越大。”

  我點點頭，然後說：“給她來個守株待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