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手搭上去的時候,我整個人涼了半截。
我的心跳呢?
始料未及,我的心臟不跳了!但是我卻依然活蹦亂跳,這……
難道我還停留在幻覺當中,詛咒沒有破除?
我一開始這樣想的,可是,我完全能夠控制自己身體,行動自由沒有任何中詛咒的跡象,然而,我真的真的沒有心跳了。
我不服氣,立即掀開衣服,低頭看過去,差點嚇暈!胸腔已經凹陷了進去,有一塊拳頭大小的坑,但看不見任何傷口。
驚嚇!
我弄丟了自己的心臟,竟然毫無察覺,難怪沒有心跳。
人失去了心臟,能活嗎?一般來說,不能,立即會死。
我竟呼吸自然,身體機能沒有發生改變,但不知是死是活,這是前所未遇的難題,像是有無數隻煩人的蒼蠅困擾著我。
“夏笑,夏笑,我想我可能……”我將玉佩緊緊攥在手裡,不舍之情狂湧而出,但說到這裡,我止住了,“我不會死,我不要死的不明不白!”
夏笑來到這條街之前就屏蔽了五官,她並不知道這一切。
我放好玉佩,絕不會因此而垮掉,雖難以接受失去心臟的事實,但不正如此,我才更像個整天遇鬼打交道,行走陰陽的人嗎?
仔細感覺,身體有點冷,即使在烈陽下暴曬也無濟於事,反而被烤的有些虛脫。
身體會開始腐爛嗎?我不敢去想,留給我的時間難道不多了嗎?
我心中已然有了個想法,反正一死,大不了今晚毀了午夜公司的車!
這樣的我,反而沒有顧慮了。
在午夜來臨之前,蔣婆婆打來電話問我情況,我說一切挺好的,而且有夏笑在,叫她不要擔心,沒敢告訴她我身上這事兒。
我就像一個怪物,失去了心臟也沒有倒下,到底誰弄得我不人不鬼!我很想罵人。
坐到晚上,我一步步來到公司,感覺很不自然。
看到公司招牌,我已經做好了魚死網破的打算。
張強見著我,笑嘻嘻道:“老弟,去坐公車感覺怎樣,有木有很爽!”
“爽,強哥吩咐的能不爽嗎。”我這麽說。
張強似乎故意裝傻,很快撇開話題,說道:“今晚到了停車的地方,你不要逗留,最好上車就走,路上記著,必須40碼速度走,沒特殊情況不許停車。”
我冷聲道:“好。”
“你難道就不好奇,是什麽特殊情況?”張強主動問我。
我寒著聲音:“你要說自然會說,不說問了也沒用!”
“老弟,我發現你今晚上心情不好呢,到底怎了?”張強拍拍我肩膀,一副關心的架勢。
我真想揍他這個龜孫子,害慘我了,還裝好人勒。我怒道:“我大姨媽來了!”。
“撲!你也有大姨媽?”張強擠眉弄眼道。
我打開他的手,“你說,啥特殊情況。”
“特殊情況就是你來大姨媽呀,好啦,不開玩笑。”張強突然靜下來,一副欠揍的模樣,他說:“要是遇到有人碰瓷,你盡管走,不要停!”
碰瓷?我不理解,“車上沒按行車記錄儀?”
“沒用。”他揮揮手。
我當然知道他說的沒用是什麽意思,行車記錄儀可記不下鬼碰瓷。
“還有,如果有人向你推銷東西,你別看,也別買。”這話倒是讓我犯了糊塗。
我只能點頭道:“好好,誰大老晚的買東西,不乾淨。”
“好了,你去的時候如果車上有人就載他們一程,別管他們下不下車,你別停車!也別搭理他們,就當他們不存在,到點就調頭開回來,切忌不要開過了。”
“越說越玄乎了,不過我記著了,反正上車之後,我就當個沒心沒肺的人。”我故意提到沒心沒肝。
張強明顯一愣,他笑了笑,“當個沒心沒肺的人好,合適我們這行!”
“那強哥是不是沒心沒肺呢?”在他不注意的時候,我突然襲擊,伸手摸到他的心臟上。
我料他沒有心跳,如我一樣,這樣才能解釋一切。
然而,他有!
咚咚咚的!很強烈的心跳。
“老子又不是女的!摸啥子摸!”張強推開我。
我盯著他,不出聲,心說,一直以為你是鬼,沒想到竟然心跳,而我卻沒有,真的好諷刺啊。
“好了,別婆婆媽媽的,時間不早了,趕緊的騎車過去。”
張強似乎很介意我摸他,催促我走。
還是老規矩,在出發前他燒了一些紙錢,嘴裡念念有詞,我根本聽不清楚。
張強說,我就是去熟悉一下環境,今天不用送貨,隻叫我嚴格執行他之前的話就可以了。
騎上公司的電馬兒,我特別有恃無恐,即便去陰陽路,我也不慫,畢竟都沒心臟了,怕個球!
走過第二座橋,我來到了石嶺村,那顆老槐樹下確實停著一輛公交車,我熟悉,是老劉那輛破車!
我開著電瓶車的燈,確定車上沒人後,才將電瓶車停好,掏出手機借助手機燈光摸上車。
我一手拿著手機,一手攥著車鑰匙。
打開車門,我從前面往後照過去,確信沒有人偷偷上車,才關好門,坐到駕駛室,插入鑰匙一擰。
這車看上去很久,但打火挺好使,一擰就燃了,通電後車燈全都亮了起來,車內也一覽無余。
身後,筆直坐著十多人!
我沒有心臟,否則不知道會被嚇成啥樣。
我晃晃腦袋,想到張強的警告,他讓我上車就走,看這些鬼也挺著急趕時間的樣子,我雖然失去了心臟,看似有恃無恐,但是我不確定自己是死是活,與這些鬼有著明顯區別。
所以暫時還不能招惹他們,我便掛擋,松手刹啟動車子。
將速度很快提到44碼,我就勻速開著,沒見一會兒,車上就少了兩個人,不知何時下的車。
老劉這輛車怎麽說呢,轉向明確,十分好開,就是感覺沒在地上,離地有些距離,像懸浮列車。
突然一陣風從前面吹過來,我一陣冷意,手握緊了方向盤,就怕速度有偏差,張強說,開車不仔細弄不好就回不去了,我可不願意一直困在陰陽路。
沒多久,就有個年輕男子靠過來,他靠在駕駛室的欄杆上,說:“師傅,你剛才撞人了,怎沒停呢?”
我撞人了?
“別鬧!請你回去坐好,行駛途中請勿與司機交談!”我不想搭理這人,看了看他。
這人一臉鼠相,長得就像水滸傳裡的白日鼠,賊眉鼠眼的,一看不像好人。
他卻笑了一下,低聲道:“你就沒察覺異樣?看來你是新手啊,不過那人經常在這一帶碰瓷,我認得,你也別擔驚受怕。”
我想了想,的確有些古怪,剛才我怎麽會感覺到風呢?按理說風是穿不過玻璃的。
那人說著,就低頭靠近我,小聲道:“你知道我誰?”
“不想知道。”我不願意和他廢話,“請你回座位!”
那人不依不饒,有恃無恐說:“我知道你丟了一樣東西。”
他說完。
我一驚,車子開始跑偏,差點撞進旁邊樹林,我急忙扶正方向盤,問道:“你是誰?”
那人古怪一笑,“誰有需要,我就會出現,別人叫我及時雨宋江。”
宋江?我當然不會以為他真是宋江,只是一個代號而已,但他既然這麽說了,倒是想看看他怎麽個及時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