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在天上沒有回答，赤紅色的眸子中印著一朵紅蓮。

  她微微揚起自己的下巴，右手抬到身前，虛空一點，無數火蓮開在了身邊，印滿星空。

  “碧霞映諸天。”她眼角含著笑，輕聲說道。她揚起的手臂指向了不遠處的胖子。

  一朵朵花苞長在了他的身體邊上，那些橘紅色的花苞中有點點熒光飄向天上，連綿不絕、許久不散。

  那些蓮花點亮了夜，就連月光都好像退避三舍，將自己的光收回。

  “是……罪民？！！”那頭胖子的身體還在恢復，可臉上的笑顏卻變得近乎癲狂一樣。

  “就該這樣！就應該這樣啊！戰爭的篇章怎能由一個無名小卒打響！”他揚起了雙臂，感謝上天。

  “只有與你一戰！只有割下你的容顏！才配得上戰士的勳章！”他雙拳哐哐哐地砸向地面，街道碎了，坍塌幾分。但那些紅蓮卻長在空中，藤蔓飄蕩在蓮座下。

  “你！是我的！”他抬起身子，挑釁地手指指向了半空中。

  “端木，還有體力嗎？”她沒理對方，轉而是向端木問。

  “啊……應該還需要三十秒。現在的話，只能勉強一戰。”他苦笑了一聲，控制著地底的藤曼將自己送往高空。

  “你怎麽在這裡，你不是應該南下了？”他坐在杜若然身旁，歪著臉問。

  “去了，但……變故很多。證據指向這裡。”她苦笑了一下，向端木問道：“你怎麽剛剛不停下自己的攻擊，你不是可以看到他擁有的能力嗎？”

  他點點頭，也是苦笑了一下：“出了點事……那玩意宕機了。”

  “確定是人造物了？”她扭過頭來問。

  “嗯，至少也是秦朝那個年代留下來的了……或許會更久。”端木又問：“你身上的那個人格呢？”

  “還在，她現在是我老師了……”她嘿的一聲笑了下，對端木說：“我現在可是龍虎山道教唯一真傳弟子！姐姐發達咯！”

  “果然嗎？她是古代英豪……那如此說來……或許還會有其他人活到現在。”他想了片刻，地面上的胖子身體已經複原。

  他身上的肥肉遠比第一次要肥厚，他每一次在廢墟上走動，身上的贅肉都會隨著腳步顫抖。

  他走到兩人的下方，開始將肥肉轉移到腳底。

  “你之前說……我為什麽要停下自己的攻擊。”端木站了起身，向杜若然問。

  “他有個能力，當受到致命傷的時候，消耗精神力來換取生存時間。

  精神力不枯竭，他是沒法死的。

  而且在這個能力的庇護下，他獲取的抗性將成倍提升，簡單來說，你如果不能一次性將他的精神打空……”

  “那就不如等他複原好後，再打一次，還能少讓他獲得抗性值。”他皺起眉心，明白了引發剛剛那一幕的原因。

  “他想讓我給他提供侵蝕抗性嗎？”他輕聲呢喃著，在兩人所站立的地底下，地面發出了轟鳴聲，隆起的地面下明顯有東西遊離。

  “嗜取……全開。”

  他雙眼一閉，地底脈絡所見到的景象，就都出現在了他腦海中。

  在離這裡不遠的街道上，洶湧奔襲的喪屍如同潮水一樣，它們摧毀了所能見到的一切。

  它們的身體當倒下，它們的身體將成為積累。

  它們踏碎了同伴的身體，喪屍的身體被化為肉泥，借由每一個犧牲者的積累，它們形成的潮水……升到了半空中。

  “它們來了，我的戰場……來了。”他輕聲一笑，先前的沮喪一掃而空，他揮動了左手，一條藤曼卷起了遠處的小離，進入地底，又將它帶到了半空中。

  “你哪撿到個這麽可愛的小姑娘？”她看向端木的眼光中有著明顯的歧義。

  “十八以下死刑的噢。”她鄭重其事地向端木說。

  “啥呀……不是你想的那樣，她是蟻後，我給了她一點我的基因，讓她可以化為人形而已。”端木答。

  “所以說……你實際上還是喜歡小蘿莉的咯？”杜若然又問。

  “又不是我控制她化形的……”在半空之中，兩人閑聊著，絲毫沒有緊張的模樣。

  “你們！敢無視我啊！”在地面上，胖子的雙腳變得異常肥大，層層堆積的脂肪中積蓄了力量。

  只聽見轟地一聲，他的身影從地面上閃過，他跳到三人頭上，眼中閃過一線紅光，身體旁充滿了因為極速打破的音障。

  他的嘴角因為猙獰，而撕裂出些許血液，他獰笑著，向身下喊道：“即使是那群死刑犯！也不曾有人敢在戰場上無視我！你們又怎敢啊！”

  他身旁的氣浪向周圍擴散，搖動了每一顆紅蓮。

  “死刑犯？你說的是先秦的他們嗎？”杜若然冷笑一聲，右手對準半空中的他，繼續說道：“他們確實不會無視你，因為他們根本看不到你。

  就你這樣的生物，恐怕在進入他們眼中時，連死都不知道怎麽死的吧。”

  “那些死刑犯的名諱！你怎敢在受害者的後代面前提及啊！”他一聲長嘯，可是臉上卻是癲狂般的笑顏。他一拳向下衝，身上的贅肉聚集到拳頭，令拳頭變得有數米大小。

  “受害者？你也配！他們唯一做錯的！就是沒將你們這些曾經的侵略者殺完！”杜若然冷笑著，手中的蓮花向半空中飄去。

  零星點點，紅蓮上的花瓣脫離了花座飄蕩向上方。

  那些花瓣，它們這一秒還遊蕩在端木數米身前，可在下一秒，它們已經出現在胖子的拳頭跟前。

  只見氣浪鼓動了衣裳，她的一襲華服在空中擺動。

  她踏向前方，落足之地，便有紅蓮托著她的身體。一條由紅蓮構成的虛空路，出現在的端木身前。

  他能見到，杜若然的腳上泛起些許火焰，那些火苗遊蕩在腳邊，許久不散。

  她走近了胖子跟前，伸手一點。

  半空中的那些紅蓮凝聚到了指尖，它們匯聚成一朵紅蓮的花瓣片，在指尖轉個不停。

  她輕輕一點，眼中的笑意卻是暗含殺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