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們說的，都是我乾的！可是這和我今天來這裡大鬧一場有什麽關系呢？我就是想讓你們為民除害殺了那個女人而已！就算不是為了我兒子，這樣的女人也不能活著禍害其他人了！”他腮幫子的肉甩的厲害，眼睛充血通紅。

  “禍害？方老爺真是沒良心了吧！要是你家的女兒被方秋明那樣的垃圾禍害了不說，你家小外孫還就怎麽不明不白的死了！死了也不說你家女兒還要扛著喪子之痛背負殺人、罪孽、禍患的名聲，你就真的不覺得罪該萬死的是方秋明嗎？

  這個——”陳樂把一本冊子從懷裡掏出來扔在方老爺面前，聲音中滿是憤怒：“是被方秋明禍害過的女孩子，小到十歲大到三十，你要好好看看嗎？對了，前面兩張，是已經死了的！不是要以命換命嗎？殺你兒子的女人已經沒了孩子，這些人的命，是要子債父償嗎？”

  陳樂手已經摸到了軟劍上，不是他氣急，而是他看見影青著急的面孔了。

  這個時候能讓影青著急的只有阿膠了！陳樂一直擔心得事還是發生了！最後在努力一把吧！最後……

  陳樂已經看見阿膠的身影了，他的劍已經抽出！

  “陳公子！”

  “阿樂！”

  “陳樂！”製止他的是悄悄摸摸的周秦！周秦也長大了，他知道陳樂這是要滅口、要背鍋、要殺了方老爺。

  周秦只是抱住陳樂的腰一瞬，阿膠便衝到方老爺面前。

  “你來幹什麽？你來幹什麽？你他媽能不能別添亂？你他媽到底來幹什麽？你到底有沒有把我的話放在眼裡？我現在管不了你了是不是？”陳樂很少用閣主的身份去壓製誰，但阿膠這次……

  “陳公子你聽我說！”她的聲音是陳樂很久都沒聽過的不帶哭腔的明朗：“我知道你是為我好，我真的不該去求你幫我的，否則你也不會惹上這一身麻煩。”陳樂知道，她這是在為自己開脫。

  “你我素不相識，你卻能盡心幫我，我很感動！如今看到方家原形畢露我也就放心了，大家要是想殺我的話，就讓他們殺吧！”陳樂突然明白了，他明白阿膠為什麽非要在今天來大理寺了。

  她不是為了自己，也不是為了陳樂，她是為了將來的清秋閣。

  “你再說什麽？什麽素不相識的，什麽殺人！沒人會殺你，回去吧，回去吧！”陳樂盡量安撫她，可是阿膠一隻很平靜，陳樂不知道自己在期望這幾句不清不重的話能起到什麽作用！
  阿膠果然是笑了，又是一個哭了也笑的人。陳樂突然好像回頭看看身側的莫可舟！
  “陳公子，他說的對，我確實是被謝南北製造出來的人。對不起我隱瞞了你，所以他們是真的想殺我。他們認為我不是好人，認為我只要活著就會傷害他們。呵，好像我有多厲害，多惡毒一樣。我今年才十八，我是十六歲被製造出來的，我隻活了兩年。”

  已經有很多人動搖了，他們也在想陳樂的話，如果這個女人是他們的女兒！他們又在想阿膠的話，這女人惡毒嗎？他們為什麽能容忍方秋明的存在卻容不下一個女人！
  陳樂看著阿膠也是一陣心疼，對不起！我沒有早早抓住謝南北！沒有早早殺了他！我該一刀了事……

  “阿膠！”

  陳樂再次抬眼，阿膠已經被方老爺捅了一刀。第二刀落下之前，陳樂將他手裡得刀子踢開保住支撐不住倒下的阿膠。

  阿膠的背後和嘴裡都流出鮮紅的血，陳樂大聲喊莫可舟、喊大夫、喊郎中！

  “別叫了！破音了，一點兒不好聽！我跟你說，我其實吃了毒藥，就算……就算他不捅我，我也還是會死！”阿膠在陳樂耳邊得聲音越來越小，陳樂把耳朵靠近她才能聽清。

  他不知道阿膠用了什麽毒，只能慌亂撿起地上的刀在自己手掌割了一刀：“張嘴！喝啊！阿膠你聽話，能救活一定能救活！張嘴！”

  “陳……我，把我也埋到那個破廟裡去吧！我死了……以後他們萬一……萬一發現清秋閣，就……就……”

  “阿膠？阿膠！我知道，我都知道！以後，他們發現清秋閣！他們會想起你！”陳樂抱著阿膠的屍體哭了很久，把周圍很多人也看哭了。

  他們生生逼死了一條人命！
  方老爺連帶著一堆有的沒的都被帶出了大理寺，老百姓們雖然震撼，但舌頭也沒閑著。

  陳樂抱著阿膠頭腦越來越冷靜，淚也不流了也不說話了！

  莫可舟默默幫他把手上的傷口包扎好，影青也很久沒說話！
  “莫兄！”陳樂的聲音有點啞：“我好困啊！”

  莫可舟離的近，他是聽見阿膠想要把自己葬到破廟的！影青沒讓別人做，也沒讓別人跟著。那天除了胡先生的書說的有些動情外，他們這些人幾乎是連句話都沒說。

  陳樂睡的昏天暗地，也沒做夢，好夢噩夢都沒有，他就這麽睡了兩天。醒來之後很慶幸莫可舟不在身邊，他悄悄跑出去吐又吐了一通，沒怎麽有東西，一點點血，比起上一次不算多。

  他回去繼續躺著，閉著眼睛像接下來的事情！阿膠死了，他怎麽跟其他人交代？拜白閣清秋閣莫府皇宮一幕幕在陳樂眼前轉著，他迷迷糊糊又睡著了。

  中間莫可舟好像進來了，睜不開眼睛，也不知道他什麽時候走的。

  第二次醒過來已經天亮了，他再次看到一張紙，這次字數更多了！

  “江南瘟疫，皇太后派遣！情況暫不明朗，有消息我會給你寫信。影青把阿膠葬在破廟了，廟裡的神仙是半托迦羅漢，你可以去看看。

  管家會管著你的飯食，最近別去小茶館兒和麗娘那兒了。

  不知道江南的糖人好不好吃，說不定給你帶其他的。”

  陳樂不知道該怎麽形容這似曾相識的感覺，也不知道這次回來要不要好好教訓一頓莫可舟。紙反正是被他收的挺好。

  瘟疫不是小事情，去不去都得做好準備，何況陳樂這種鐵了心要去的！他沒有著急的孤身前去，找管家幫忙讓他包好了夠去江南的乾糧，帶著影青偷摸趕去了皇宮。

  這會兒應該剛下早朝，徐瑩瑩被陳樂堵了個正著。影青對這裡熟悉的很，一進宮就找好地方貓著了。陳樂挺羨慕他這走哪藏哪兒的技能！
  “你剛回來就要往江南跑？陳樂，好好的別作死，跟我講講這三年你去哪了！”徐瑩瑩關上門就是這麽一副樣子，皇貴妃見慣了。

  陳樂每那個心情在這回顧往事，也沒有把自己經歷分享給別人的愛好。

  “事情很簡單，第一，江南瘟疫我必須去！
  第二，清秋閣你別去，但是有事情還是得靠你罩著。

  第三，多加小心！有些話悄悄說就好，你能明白嗎？”

  徐瑩瑩點點頭，皇貴妃臉色也不好看。她們一直知道宮裡有謝南北的人，一直都有。如今陳樂連話都不敢說的明朗，可想這人是什麽身份地位。

  徐瑩瑩當了半個女皇帝，三年了，她一個名牌學習機理論和實踐都沒落下。陳樂看她鬥志昂揚的樣子基本上是找到樂趣了，看來這是個要被計入史冊的皇太后。

  徐瑩瑩給了陳樂塊令牌：“拿著這個，一路上不會有人攔你！”

  “又是令牌啊，還行黃金的不至於跟我那木頭的弄混！”

  “偷著了吧，這黃金令如今就一個了，我是多大方才能揮揮手就給你了！”

  “本來不也就是給他準備的麽？”皇貴妃在一旁拆台，她現在愛笑多了，陳樂似乎能看見多年前站在梨花還是杏花樹下笑的那個絕色娘娘。

  “謝皇太后！”陳樂拿了張紙寫了四五個名字，上面畫了了笑臉。然後再拿出來兩張紙寫了五個名字畫上哭臉。

  “皇太后、皇貴妃，想看魔術嗎？”

  “在我面前變魔術？”徐瑩瑩淺淺的笑著，陳樂總覺得徐瑩瑩是永遠不會被外界感染的人，連娛樂圈那樣的地方都能被她玩的團團轉的。

  陳樂也笑，捏著兩張紙打了個響指，在皇貴妃一瞬驚訝的眼神中紙灰落入玉杯。

  “喝了吧，解毒！”

  “我中毒了？”

  “沒有，清熱解毒！”

  在被徐瑩瑩按著一頓錘之前陳樂逃出順和宮，掂量著黃金令出了皇宮。他跪在羅漢像前拜了拜，沒有問阿膠在哪裡。

  其實沒什麽小土堆，陳樂把阿膠的兒子埋平了的。影青一定也這麽做了，這樣至少安穩。影青也想過去拜拜，被陳樂攔住了。

  “你別過來啊，到時候神仙該以為咱兩是一對兒了！我拜完你再拜！”

  不知道在念叨什麽，影青聽著確實是念了。陳樂不會經文，默默將三字經百家姓和弟子規背了一遍。起身後看著影青跟出來的身影：“你不拜了啊！”

  “我不會念經！”

  “你跪著吧，我幫你念！”

  於是影青跪在那個蒲團上將頭磕在地上聽陳樂又念了一遍，他聽出來了，兩遍不一樣。但長度時間是一樣的，內容也是一樣的。

  這次，陳樂先念的弟子規。兩人走之前他心裡補了一句，心誠則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