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樂沒有呆太久，他們繼續騎了馬來到瀑布附近，到了實在馬過不去打地方他們才下地。

  漩渦！

  陳樂在自己手上和莫可舟身上綁了絲線，他們有備而來，帶足了工具。陳樂的傷口現在不能下水，他在上面記錄繩子的長度，莫可舟在水下記錄方向。

  “你小心些，遇到什麽先別急著打開，我們遲早要一起下去的。謝南北既然引我來，就不會在這兒安排什麽陷阱，有什麽危險情況先出來再說。遇見影青說的門就回來，不管開沒開都別進去。時間不能太久，最多兩個時辰，我怕裡面有毒氣！”

  莫可舟一一點頭，陳樂現在喋喋不休的樣子快趕上這江南的鳥兒了。

  “還有，這裡的水也不乾淨！”陳樂不是不相信莫可舟的能力，畢竟影青是受過專業折磨的，做暗衛的潛個水還是綽綽有余的。陳樂怕莫可舟心急！
  根據影青的描述他們準備了足夠長的絲線，陳樂一直關注著絲線的動向。莫可舟隨著漩渦的力道潛下去之後就沒了反應，絲線卻是一直拉長的。陳樂算著時間這會應該找到水下隧道的入口了。

  絲線停留了一會兒之後又繼續拉長，估計是開始往洞裡走了。看來裡面真的有空氣，而且莫兄的水性竟然是影青那種級別的，陳樂暗自咂舌。

  果然優秀的人各方面都優秀。

  絲線走走停停，陳樂估摸著莫可舟發現了什麽影青沒注意的小東西。但是每次停留時間都不長，可見這些東西對莫可舟來說沒多大誘惑力。

  陳樂繼續放線，以保證莫可舟可以毫無顧慮的走。接著絲線停了很長時間，按照時間來說莫可舟大概是找到門了。在過了不一會兒一個水面上飄起來一顆綠色小球，這說明門的位置確實很高而且莫可舟很安全。

  大概等了一刻鍾，陳樂使著把絲線往回拉了拉，力道已經松垮了不少。這大概是開始往回走了，陳樂慢慢往回拉。在水面上浮出來一個小黃球的時候他開始記錄絲線的位置和時間。

  這次不到一刻鍾，陳樂便看到了莫可舟在水下的身影。但是想要從漩渦下往上走不容易，陳樂緊張的盯著水面。

  莫可舟先是往漩渦遠了的地方遊了大概一百步的距離，判斷著漩渦的波及范圍，在確認安全後他開始往陳樂這一側的岸邊遊。陳樂早早的就在原地做好了記號，他狂奔著跑向莫可舟的方位，仿佛這麽點兒的距離他就要運起輕功了一樣。

  “怎麽樣？呼吸還可以嗎？有沒有遇到危險？裡面有沒有毒？我看看我看看，沒哪裡受傷吧？”

  要是放在以前陳樂不會這麽擔心，但這次他明知道謝南北是衝著他來的，岸上的自己沒有事，水裡的莫可舟就格外讓人擔心。莫可舟的狀態讓他稍稍放心了些，他把莫可舟腰上的絲線取下來，把趕緊的衣服給他。

  “莫兄，沒嗆水吧？”

  “沒有，大致情況還算安全，有些小問題我們回去說！”莫可舟接過衣服就在原地裡裡外外的換起來。陳樂總擔心他有什麽傷，就打算趁著這個機會哈哈查看查看。

  莫可舟怎麽轉他怎麽看，盯著看！
  還好真的沒什麽傷，陳樂徹底放下心來出了口氣。莫可舟穿著衣服，他繼續說：“我剛才大致計算了時間，你和影青水性都比我要好，在延長一會兒時間我大概也成。把多余單的拋棄，其實我們還是沒有弄清為什麽這裡會有漩渦。”

  陳樂有些著急：“那個隧道，應該不是形成巨大漩渦的原因。”

  隧道的位置是在瀑布那面的石壁上，而漩渦很正，水流力度很均衡，所以底下大概還沒什麽他們沒發現的東西。陳樂突然有些煩躁，謝南北就跟塊兒脫毛膏一樣啪在皮膚上，撕吧，疼。不撕吧，以後更疼。

  一想起脫毛膏來陳樂更煩了，連莫可舟越來越炙熱的眼神也沒有發現。

  “阿樂？”

  “嗯？”陳樂還在想脫毛膏，超認真。

  “其實……”

  脫毛膏脫毛膏！

  莫可舟把脫毛膏——啊呸，把陳樂一把拽到懷裡，這個動作很流氓的同時避開了陳樂的那條殘肢。

  “你給我盯出火來，結果你自己沒事？”

  陳樂製止莫可舟的手，野戰什麽的他還是不能接受。但莫可舟確實……他實在不知道該怎麽表達現在自己的心情。

  “莫兄～”陳樂臉上全是誠懇：“這裡，不太好吧？”

  陳樂不記得自己是怎麽紅著張大連跟莫可舟同同乘著一匹駿馬回到衙門的，他看著自己沒受傷的右手都覺得不可思議。車速太……哦不，馬速挺快的，但是沒有風能吹散陳樂一腦袋得亂七八糟。

  陳樂回去第一件事就是換藥，天氣炎熱又出來不少汗，他是真怕出點兒什麽問題。到時候還得再折騰一番不說，耽誤了下水可就是耽誤人命。

  莫可舟動作很輕，但是要把棉布全部取出來還是不容易的。就像陳樂預料的一樣，棉布挨著肉的地方有不少都粘連在上面，拉扯著生疼。偏偏陳樂是個不怎麽願意忍的，再偏偏莫可舟連陳樂扯下嘴角都察覺得出來，然後更加小心翼翼。

  兩人都出了一頭的汗，陳樂不知道莫可舟，但是他自己背後都濕了一大片了，連著腦門和手心。

  “莫兄，你知道什麽叫長痛不如短痛嗎？以後天天讓你給我換我怕是不行了。”陳樂這話剛說完就感覺一陣劇痛，最後一片棉布已經取出來了。莫可舟上藥，然後塞新的，包扎這些動作麻利的許多。

  陳樂打開皇家特供拿在手上瞅著，這白粉粉真他媽管用。不會是什麽消炎藥什麽的吧，畢竟自己都沒有發燒過。

  那是一個月挺白然後不怎麽有風的夜晚，陳樂正真意識到了什麽叫烏鴉嘴。

  毫無征兆的陳樂就在莫可舟燒起來，他頭腦清醒得狠。知道自己燒的挺厲害，莫可舟在他身邊就跟塊兒冰棍兒一樣讓人想靠近。也不像電視劇裡那麽想喝水，但是誰給倒一杯的話也行。

  他不想攪得莫可舟睡不安寧，如果燒一晚上還不退的話，莫可舟明天也會知道，說不定後半夜就知道了。陳樂就這麽秘密呼呼又睡過去了。

  他已經很久沒夢到過爸爸媽媽了，三年了都沒有。陳樂覺得自己就是一個什麽遊離體，他夢見自己房間的那些牆紙壁畫都還保存的挺好，CD碟片也都還整齊的碼著，他夢見自己的手機還被充著電。他想看看有沒有什麽來電顯示之類的。

  可他的手碰不到任何東西，出個門都不要碰把手。陳樂想著，他應該是飄過去的。他哥不在家，該是又去學校了。他媽也不在家，估計還在學校教書育人呢。他爸……

  周身環境突然一變，他出現在書房。以前家裡沒有這個書房的，忘了哪一天爸爸突然提議裝修房間，所以他們搬家出去了半年。回來以後就多了個書房，其他什麽也沒變。

  現在陳樂就“飄”進了書房，讓他驚訝的是書房裡還有師父！
  這是陳樂見他穿的最乾淨的一回，襯衫西褲！他爸就更別說了，天天的在家也是這一身，不知道的還以為他們是個什麽房屋中介商討會議呢。

  陳樂極力想聽清他們在講什麽，可是就像是在看默劇，兩人光張嘴不出聲。看師父那模樣似乎對他爸還挺尊重，兩人不是朋友嗎？按理說不是該開瓶酒乾一杯什麽的？現在怎麽氣氛這麽凝重？他爹訓起師父來就跟訓學生一樣！
  陳樂還是放棄了，他知道自己在做夢，這些其實都是自己臆想出來的吧！
  畫面再一轉他看到了一個小型公司，但是這公司不像是現代的公司。未來？這裡面好像連個電腦都沒有，所以當四周牆壁亮起來的時候他還是實打實的嚇了一跳！
  這裡面各種新聞各種天災，連環撞車事故，飛機失事事故……陳樂第一次在夢裡如此清晰的看清某一個字！接著屏幕中跳出了自己的容貌，在家的，陳府的，莫府的，翠峰林的……

  陳樂嚇得後退了一步，好像是踩到了誰的腳。

  “師父……”陳樂看著眼前的人喃喃。

  刻余人眨眼，陳樂幾乎可以確定這就死師父本人，也不管夢不夢的了，張口久問：“師父，這三年你去哪了？”

  “我死了！我被謝南北殺了，主君救——”

  “啊——”

  陳樂喘著粗氣睜開眼，這個夢結束了。都什麽亂七八糟的……陳樂笑了。他不想為了一個夢就隨隨便便心煩意亂，更何況莫可舟這會兒正看著他發呆呢！

  “我做噩夢了！”陳樂委屈巴巴的說。他估計莫可舟這一晚上也挺忙，因為很明顯昨天迷迷糊糊出的一身汗已經乾淨些了，身上衣服也換了。

  莫可舟正拿著布給他擦身上呢，陳樂就這麽喊叫一聲估計把他也嚇夠嗆。

  “夢……夢見什麽了？”

  “莫兄～我夢見……你心虛什麽？”

  “我，在給你擦……”

  “算了，給你個免費參觀我身材的機會。不跟你計較，我現在其實……還能再睡一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