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錢溯談及他的父親雖然表現出極度悲傷，但卻能把情緒控制的恰到好處！還記得他第一次給你開門的時候情緒嗎？”

  “煩躁？不耐煩？”陳樂順著莫可舟的話回憶著每一個細節！
  “對！不耐煩！但是一聽說咱們是大理寺的，他便開始哭起來！直到你談起要問錢長海在家的狀態，他很快就答上來雖然說也夾雜著哭腔，但正如你所說，一個15歲的孩子剛剛失去父親回答起你的話來卻是吐字清晰邏輯通順。重點是，你一提起錢長海可能是染病後他的反應——”

  “激動，生氣，急切，你這麽一說我想起來了，他聽到父親染病就說他爹是因為染病而死，正常人應該該先弄清死因，他卻好像非常希望我們早點下結論一樣！”陳樂終於知道哪裡不對了，太簡單！錢溯描述的所有症狀都和狂犬病的症狀吻合，甚至他還主動提起錢長海當街咬人的事情，他的目的已經很明確了！
  “沒錯他描述他爹興奮的狀態時說那天錢長海打罵他的次數更加多，說明錢長海可能平時就經常打罵他。”莫可舟突然停住了，陳樂走了兩步發現身邊沒了人還以為有當街綁架，快速回頭髮現莫可舟站在原地凝望著自己。他隻得大步邁回莫可舟身邊“幹嘛突然停下？還以為你身為大理寺寺卿樹敵太多被當街綁架了呢！”

  莫可舟毫無征兆的笑起來，這是陳樂頭一次見他笑出聲來，胸膛的劇烈震動以及彎曲的眉眼都把這個不苟言笑的大理寺寺卿勾勒的更加俊郎陽光。“莫兄啊，你就應該多笑笑，簡直是顛倒眾生啊有沒有？你不知道有個君王為取美人一笑烽火戲諸侯？你們的笑簡直帶毒啊！不過我不是什麽王，能給你的也就是盡我所能求你快樂而已。莫兄，你要不要來感受一下？”

  “油嘴滑舌！去錢長海鄰居家看看，你去不去？”

  “去呀！這就走，不過你先回答我，到地要不要？反正我能給的有限，你要是嫌棄的話——”

  “要！”讓莫可舟一個臉皮子薄的人當街說出這種話也是很難了！陳樂瞧著一襲黑衣隻顯莊重的莫可舟耳朵根子都熟了！
  “其實我是想說，你要是嫌棄，我就再努努力，爭取讓你滿意！永不放棄才是咱得優秀品格！”本來兩人也沒走多遠，三兩句話的時間兩人又折回了錢氏風箏鋪。錢氏風箏鋪地處鬧市，鄰居對門的全是店鋪。粥鋪這個時辰的生意也不是很景氣，身穿麻布的老大娘一下一下擦著桌子。

  莫可舟和陳樂一走進店鋪老大娘就熱情的招呼“兩位小夥子想吃粥啊？下次記得早點來，大娘給你們多稱點！”

  “大娘，粥，我們下次再來吃，今天咱是想向您打聽打聽，這不是錢長海出事兒了嗎？我們是他們的遠房表親，您跟我們說說，這錢長海平日裡對我們小溯怎樣啊？”陳樂坐到老大娘對面，長凳有點涼又比家裡的偏窄，他往裡挪了挪示意莫可舟坐他旁邊，兩個人正襟危坐陳樂驀的想起上幼稚園的小學生就是這樣乖乖聽話的。

  “唉！錢溯這孩子也是命苦，剛出聲他娘就血崩死了，他爹也因為這個心裡一直有個疙瘩。這孩子從小也吃了不少的苦，打會走路起就跟著長海去山上找料去，長海有要維持生計又要照顧那麽大個小屁孩兒，有時候一天都帶不回來多少料，背著個睡著的娃娃黑著臉就回來了！”

  “可我記得長海挺老實一人呀？他這麽欺負小溯，小溯來了怎麽也不和我們說呀！這孩子！”陳樂猜著錢長海該是個老實人，要不然憑著這份手藝稍稍精明點的人都不會還是這麽落魄！模仿者“遠房表親”的語氣，陳樂把心疼表現的玲離盡致，他想知道要是錢長海是真的對錢溯狠心，明明可以趁孩子小的時候不養他，扔了他，再或者送給別人說不好聽點賣了他都比拖著個半大不小的孩子心裡看著膈應還乾不成活養不了家。

  老大娘一聽這話也是歎了口氣，苦口婆心的勸著這個看起來脾性不錯的夥子“唉！你們不知道，長海啊也是個嘴硬心軟的人，畢竟人家是個錚錚的漢子這當不當心在不在意的總不能掛在嘴上不是？這孩子是挺老實，乾活辦事也太老實了！這鄰裡鄰居的他老照顧著，我這黃土埋半截兒的老太婆了，有啥乾不動的活，他也幫襯著，旁邊那家子當鋪他有時候賣給那家姑娘風箏的時候總便宜些。這孩子啊，真是不錯，又實誠又能乾……”

  看來這錢長海真是個忠厚的人，陳樂拿胳膊肘往外挪了挪碰到莫可舟的，兩個人對視一眼，也不知道從對方眼裡看出什麽陳樂繼續“裝”道“那這麽說錢長海對小溯還不錯？看來這小溯心裡也是明白的？要不怎麽受委屈也不說？”老大娘好像更加惋惜了，搖著頭道“那孩子原來也是個懂事的，經常幫著長海乾活，做飯洗衣服什麽的孩子都不讓他爹乾。從來也沒有不說埋怨，直到那事兒發生，這孩子就變了！”

  “大娘，怎麽了這挺懂事兒一孩子？”“夏天的時候的下了一場大雨，雨來的快，長海帶著錢溯去了山上沒及時回來，長海把昏迷的錢溯藏在山洞裡，著急忙慌的回來找我借馬車，還沒等他回去借那孩子呢，那孩子自己就回來了，滿身泥水可憐的緊。長海見孩子回來了把車還給我，拎著錢溯進了門。自那以後這孩子就變了，每天除了上山就是待在家裡做風箏，誰也不知道他怎麽想的！長海還是每日裡對他嚴厲教習，那孩子也像原來一樣不埋怨，但是總感覺哪裡不一樣的，路上有個人撞了他，就轉頭就把人家打的鼻青臉腫。”

  “大娘，照您這麽說，這孩子是誤會錢長海了？”

  “哎～咱畢竟也不是人家自己，人家家裡的事兒咱也不能瞎參合。這些事兒啊～”場面一下陷入了沉寂，老大娘突然的安靜讓陳樂覺得自己似乎揭起了一層傷疤，那個常常幫助自己的老實年輕夥子已經走了，用一種極其突然的方式，也許他走的時候還帶著與兒子的誤會和對生活的不舍！
  “大娘，你也別傷心了，世界上像長海這樣的好人還是很多的，以後我會經常來看您的！”陳樂心軟了，這大娘是個看的透徹了，一個老太太經營者一家粥鋪也不容易。大學門口賣麻辣拌的老奶奶也是這麽和善，自己和彭夢露在另一個城市無親無故在老奶奶那裡總是能感受炙熱的親切。

  大娘心裡也熱熱的，但是理智還在。感動地表情加上剛出口地話深刻印證了自古活人死於話多的道理。“小夥子你可別再騙我了，你不是他們遠方表親嗎？你不回去呀！小夥子大娘知道你是個好孩子，這幾天你們常來，大娘給你盛好粥啊！”

  “呃～大娘你……其實……”

  這謊可是不好圓，他不想騙大娘，可是又真的很想幫幫大娘。可是難為陳樂了，他結結巴巴的摸著鼻子不知如何是好。“大娘，其實我們是大理寺來查案的，來你這兒是想問問您錢長海家的情況，事出有因還望您能理解！”莫可舟大大方方的把事情的前因後果都講述明白，陳樂和大娘同步楞在原地。不過兩彈指的時間陳樂就反應過來“對啊大娘，以後吃您粥的時間還多著呢！今天事出有因您多包容！”

  “唉～你們是大理寺人，都是好人我有什麽可不理解的，我個黃土埋到脖子的人的人還能得到大理寺的人關照真是好運氣呀！”

  “大娘您別這麽說，以後還得吃您的粥呢！我叫陳樂以後您有什麽事兒了找我，我能幫的一定幫。今天我們還有點事兒，改天再過來陪您？”“哎，你們去忙，你隨時來大娘隨時給你留著粥！”

  兩人拜別大娘又走了兩家鄰居，所有人都說錢長海是個老實人，但是有的人說錢長海對兒子是真的不好，也有人說他是嘴硬心軟。七七八八的一綜合，事情大概有了個走向。“莫兄，你怎麽看？”陳樂同著莫可舟在人的潮流裡小聲詢問著。莫可舟依舊是高冷沉聲“雖然錢溯極有可能誤會了錢長海，他也存在著不小的問題，但是到現在為止我們還沒有找到錢長海的死和他有沒有關系。他的性情突變也找不到原因！先回去吧！”

  莫可舟幾乎把目前存在的問題一一陳述出來，面面俱到邏輯清楚，落在陳樂眼裡就是警察叔叔當面推理，曬爆了！“陳樂？我勸你不要當街走神，人來人往的不安全！”

  陳樂醒過神兒來就聽見莫可舟一板一眼的教訓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