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可舟走近那個站在風裡顯得異常孤單的人，風吹得墨黑的發在太陽下舞出飄逸的痕跡，少年定定的站立，明明他一動未動，卻給人一種要被風吹去遠方的意味。“走吧，錢長海的屍體李風有新發現！”兩人速度很快，仵作間內李風手來來回回捏著屍體的小腿。

  “李風，你發現什麽了？”陳樂直入主題。“你看，這錢長海的屍體似乎比其他的屍體更……更緊張有力些！”李風停下手裡的動作對著陳樂一通比劃。上次陳樂能在那樣乾癟的屍體身上找到洗下的針孔讓李風對陳樂的態度有了一點認真。陳樂上前摸了一下，比起正常人體是要僵硬些，但是死人的僵硬程度如何他也不知道。

  他活人摸過不少，死人確實少之又少。“那你說他這兒是不是也比正常屍體僵硬？”陳樂指著錢長海喉結部分突然激動道。李風面對屍體還是極度認真的，他的手在屍體喉結部分上下移動，反反覆複十幾遍後他才抬起頭面對眼裡亮光的陳樂點頭“是的！”別的話他都沒有再說，只是雙手開始從頭到腳一處一處仔細檢查。

  他自詡京城最厲害的仵作，隱藏在屍體裡的重要線索卻未能及時發現，這是他的失職。“李風，莫兄，我在盤龍山的時候聽說過一種病症，狂犬病又稱恐水症，此病是貓狗身上才會有得病，人如果被帶病的貓狗咬傷或是抓傷極有可能染上此病，此病發作時，肌肉會痙攣，極度口渴卻不能看見水，甚至不能聽見別人說水字，嚴重的會學狗叫，幻聽甚至咬人！”

  “而且，一旦發作無藥可救。病人最終會因為喉肌緊縮窒息而死，別無他法！”三個人的呼吸都隨著陳樂的聲音而沉重。不管在那裡，只要聽到無藥可救四個字就是毀滅了一個人所有的希望！片刻之後李風表情突然輕松起來“那這麽說這案子破了啊！錢長海就是因為被有病的狗咬了所以才病發死亡的。”

  陳樂抬頭看向莫可舟，兩個人的視線不約而同的重回，他們在對方眼睛裡看到了不一樣的東西！“莫兄，咱們下午去錢長海家裡看一下吧！”肌肉痙攣不止這一種病會發生，保險起見還是去看一下。不過……陳樂再度看向那個好像能在第一時間和自己想到一處去的人。

  “錢長海運氣不好被病狗咬了，傷口在腰上家裡人都沒有在意，幾天后錢長海恰恰在快要發病的時候到街上買東西，控制不住自己咬人的時候正好被防衛司的人發現帶走，然後在當天晚上眾目睽睽之下死亡！這錢長海還真是點背啊！”陳樂的一番話說的很明顯了，李風也站不住了。

  “這麽說這事兒有蹊蹺？難不成有人要害他？可是這裡面不確定的因素太多了！他怎麽確定這狗有病？他怎麽知道錢長海什麽時候咬人？他怎麽知道防衛司的人什麽時候經過那裡？他有怎麽確定錢長海一定當天晚上會死？這些事情根本就做不到好不好！”李風的問題確實值得深思，陳樂也陷入了巨大的問題漩渦！
  “先不管他是怎麽做到的，巧合一旦發生堆積就不只是巧合了！下午我和陳樂一起去錢長海家裡探探，李風你去防衛司再多打探一下！”莫名其妙就被劃分在外的李風茫然地抬頭“啊？我們不是一起嗎？我……”“防衛司的事情一直都是你去的，別人不如你！”莫可舟這話說的有點心虛，陳夢飛這個人比他們都大，永遠一副一定要把這一圈人保護好的感覺！

  莫可舟小些時候調皮搗蛋的日子也是怕他的，但是李風與陳夢飛之間的事情他最清楚不過，讓李風過去了解情況，莫可舟也省心陳夢飛也高興！更關鍵的原因……他轉頭瞟了一眼在屍體身上來回摸的陳樂輕輕挑起眉毛。“好了不要再弄了，現在去吃飯吃完馬上出發！”

  大理寺的夥房跟熱鬧，幾個滿身肥肉的大漢額頭上亮晶晶的汗水宣誓著這一方土地的主權。菜刀砍在案板上的聲音與鍋碗瓢盆碰撞的聲音融合在一起，切好的菜下油鍋時嗆出的香氣參合著大米噴噴的氣味飄出很遠，在大火的熱浪中饑腸轆轆的兄弟們友好的和廚師打招呼。有一個憨胖的男子從廚房裡走出來“兄弟們飯好了！”

  一片起哄的聲音過後，忙碌的廚師把飯菜倒在門口等待已久的一口口大鍋裡，兄弟們排成兩對秩序井然。陳樂看著打好飯的兄弟隨便找個陰涼地方蹲著很快解決完一碗，急急匆匆的跑出去了。“莫兄，他這是要去哪？飯都沒好好吃！”“大理寺不是只有這一樁案件，每個捕隊都有自己負責的事情，有時候忙起來都沒得時間吃飯！”

  “那莫兄，二捕……你真的要我當教頭啊！”陳樂突然反悔了，對好的人工作單位啊！以後自己就是一個警察了，還是隊長，這簡直就是實現了自己的英雄夢嘛！莫可舟突然笑起來“你既然不乾，那我也不會勉強你。”“乾，當然得乾。莫兄說的話，就算是上天入地我都答應！”“好了別貧了，吃完飯還要去錢長海家！”

  兩個人和那群兄弟一樣打了飯，找了個台階坐下陶器碗比較笨重，倒是和米飯異常的搭配。兩人都吃的很快，是不是有人和莫可舟打招呼，他只是點點頭，臉上一點多余的表情都沒有！“莫兄你真冷漠！”莫可舟拿著筷子的手微微一抖，面部表情在一瞬間的僵硬後綻放出釋然的笑容。

  “我要是像你一樣整日嘻嘻哈哈油嘴滑舌這幫兄弟們不一定都聽我的。治下不嚴導致我的人辦事不利，錯過案情線索這都是我的責任，我不允許我身邊出現這樣的事情，這是我最起碼要做到的！”“行你有責任心！你治下有方！你最厲害了行吧！莫兄，你經常遇到慕華這樣的人嗎？”

  遇見敵人最好的辦法是主動出擊。想要防禦敵人就一定要先了解敵人。那個問題大哥很厲害的樣子自己萬一打不過怎麽辦？知己知彼方能百戰百勝，現在陳樂是既不知己又不知彼。莫可舟時時刻刻都在想著陳樂會以怎樣的方式像對自己坦白他的身份！明明知道他的問題是什麽意思卻還是不想有自己挑明這裡面的故事。

  “慕華這樣的人？慕華是什麽樣的人？”“莫兄你也別跟我裝了，看你跟師父的熟悉程度你應該是抓過不少這樣的人吧？他們——不屬於這裡！我就是想問問莫兄，你對那個黑衣人有沒有了解？或者是你以前碰見過他嗎？”

  “沒有，他重傷於你是我的疏忽，這件事你不要再管，我一定會抓到他！”莫可舟起身就要走，黑衣人明顯是個大麻煩，這個危險不能帶給陳樂。這是莫可舟的第一想法。雖然他也知道黑衣人的目標很有可能是陳樂，陳樂的秘密——他知道！這就是莫可舟擔心的地方！

  陳樂眼看希望要破滅，幾時跟上莫可舟的步伐“對，是你的責任，什麽責任都是你的你把他們全都攔在自己身上那個人就不會找我麻煩了嗎？莫兄，他是衝我來的這事不怨你，只有我們一起才能抓住他！你不願意告訴我沒關系，但是萬一我得到假消息一時衝動做了什麽，可就顧不得莫兄的‘惟願君安’了！我要是一不小心死翹翹了你可——”

  “黑衣人的事情我了解不多——”某人話雖然被打斷狡黠的眼睛卻恰到好處的出賣了他的奸計，莫可舟也許是真的沒有看見他只是繼續道“你不要亂來，有消息我會第一時間通知你！”“這就對了嘛！話說莫兄，我們是去錢長海的店鋪還是家裡？”

  “店鋪這幾天肯定不會開門，我們先去找錢長海的兒子。還有，錢長海的家就是店鋪只有一家！”“祖祖輩輩都是乾這個的還連個像樣的宅子都住不上，看了他們家手藝也好不到哪去嘛！唉莫兄，我們不騎馬嗎？走路去啊？”陳樂覺得電視裡都是騙人的，大人不都是坐馬車的嗎？最起碼不用走路吧！
  “錢氏風箏鋪在鬧市，騎馬會造成不便，如果馬受驚還會誤傷行人這是要被防衛司抓起來的！”

  “防衛司防衛司，防衛司管的真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