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個男人家也是農村的,在修車店上班,月收入五千左右,他父母在縣城幫他準備了一套婚房,男方家庭條件還可以,人也挺帥的,像一個電影裡的明星,林女士女兒把照片給她看了下,無論從長相,還是條件上,都無可挑剔。
我問他能拿出彩禮嗎?林女士說:“你也太著急了吧楊老板?不處處,直接提結婚,還不把人家嚇跑啊。”
我心想你還知道會嚇住人家真是不容易。
幾天后,林女士在空間更新了一條動態,是件紅色的風衣,還有個知名品牌的特寫,這家的衣服我給親戚家的女孩子買過,專門為女人定製,特別的貴,每件都要三五千起步,林女士在照片上搭配了一段話,內容是:“今天閨女男朋友要帶她逛街,我剛好沒事兒,就也跟著去,隨便幫閨女把關,孩子竟然主動給我買了這件衣服,花了五千多塊錢呢。”
下面有幾個點讚的,還有人評論,字裡行間能看出對林女士的羨慕,她回復說那孩子給閨女買了個蘋果5S呢,再加上吃飯,一天就花了一萬多。
我感到很意外,一個普通修車工,哪裡來的這麽多錢?更何況才認識沒多久,就出手這麽闊綽,難道真是被馬食能給影響了心智?
接下來幾天,林女士幾乎天天更新動態,內容沒什麽新意,都是在秀女婿給自己和閨女買的東西,有名牌包,衣服,手機等等,才不到一星期,就花了人家十萬多了,我氣的心口疼,難道林女士就不知道現在享受,結婚後女兒要受罪的道理嗎?
我感覺自己對不起那個男人,還見不得林女士這種人渣洋洋得意,心裡很是煎熬,也發信息勸過林女士少花人家點錢,可林女士反而很不耐煩:“我閨女遲早要嫁給他,我花自己女婿錢天經地義。”
幾天后,林女士打電話告訴我,那個男人向女兒求婚了,她女兒問對方在彩禮上能否接受萬紫千紅一片綠,八斤八蛋,還有萬裡挑妻?男人毫不猶豫答應下來,還說別人家的女兒出嫁,能享受這種待遇,她更加可以,一定要讓她成為世界上最幸福的女人。
林女士已經幫女兒和那個男人訂了婚,儀式在三天后,問我有沒有時間,過去參加一下。
我正好也想見見這個男人,於是答應下來,林女士很大方的說來回路費她報銷,讓我拿著發票就行。
我提前一天坐飛機到江蘇,又乘坐大巴車到他們縣城,住了一晚上後,豎日轉車到林女士住的村子裡,再次見到林女士,我差點沒認出來!全身上下都是名牌,挎著一個名牌皮包,她女兒手裡拿著部蘋果5S,生怕別人不知道似的,林女士大方的問我路費多少?她讓女婿報銷。
這時,一個滿臉堆笑的男人走了出來,從懷裡拿錢包,此人叫路小甲,我不忍心拿他的錢,連忙說不用了,可林女士卻執意要給:“那怎麽行?非但楊老板,所有來參加我女兒訂婚儀式的,都報銷路費,每人還有一個八百八十八塊錢的紅包。”
我身後有幾個人開始叫好,也有人議論‘林XX家真不錯,討了這麽好一個女婿’‘可不是嗎?咱們村裡沒有人比她更氣派了呢’‘羨慕死我了,我家閨女出嫁,才要了二十萬彩禮’
對於這些羨慕的話,林女士都很高興的聽進了耳朵裡,臉上綻放出了種得意的笑臉,很明顯是虛榮心得到了極大的滿足。
但這面子是她女婿給的,我悄悄留意了下路小甲的神態,不知道是他本人就很呆,還是被馬食能影響,他總是露出一副憨笑,看著林女士女兒,那個馬食能被林女士的女兒戴在脖子上。
這時,有條大黑狗跳出來,把一個孩子手裡的肉包子咬走了,有幾個大人去追黑狗,林女士走過去蹲下身摸著孩子的頭,從口袋裡抽出一百塊錢:“不哭不哭,拿著去買包子吧。”
我下巴差點掉地上,這林女士真是拿別人錢不當錢花,訂婚儀式開始後,路小甲送了很多彩禮過來,有幾個扁擔,裡面全部是錢,也就是‘萬紫千紅一片綠’然後又有很多車子開過來,搬下來不少東西,全是‘八’為一個單位的,林女士嘴巴都快笑歪了,鄰居們也都羨慕的快死。
等路小甲把彩禮全部拿上來後,林女士毫不客氣的照單全收,路小甲要抱林女士女兒,卻被她拉開,對著父老鄉親大喊:“父老鄉親都照顧我閨女長大了,你是不是要拿出點誠意來呢?”
路小甲心領神會,拿出一袋子錢,每人八百八十八塊錢的開始發,我為了不掃興,也跟著收下,路小甲自始至終都憨笑著言聽計從,像是著了魔,唯獨我知道,他被馬食能影響了心智。
接下來是灌酒,路小甲被灌得吐了好幾次,可還在堅持著喝,林女士說你不喝也行,可以花錢雇人喝,路小甲竟然真的聽了,我實在看不下去林女士這麽糟蹋人家的錢,告訴她自己在香港還有事情要忙,反正你女兒已經和別人訂了婚,我就先離開了。
林女士把醉醺醺的路小甲拉來,伸手讓他拿一千塊錢,算作是送行費,我擺手說真不用,林女士說不拿就是看不起她,我隻好收下。
臨走時,我看了眼路小甲,他喝的耵聹大醉,可還是在喊著什麽‘我愛她,我願意為她付出一切’再看林女士和女兒的得意樣子,鄰居們的羨慕神色,形成了一幅天底下最醜陋的畫面,令我反胃。
在回去的路上,那副惡心的畫面總是會出現在我的眼前,林女士村子裡人的攀比風氣,導致林女士有那顆愛慕虛榮的扭曲心理,又加上被馬食能誘惑,甘願為林女士女兒付出的路小甲,真是把這種農村的惡俗上演的淋漓盡致,暢汗淋漓。
本以為這件事情到這裡就算是結束了,可沒想到,噩夢才剛剛開始,這要從幾天后林女士女兒的那通電話說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