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我撮合高人火到娜娜,兩人關系也有了微妙變化,那天娜娜生病,高人火還特意從東南亞趕來,給她講笑話哄開心,在走廊上,高人火問我:“楊老板,怎麽小蘭離開了?我看她對你有意思,你小子竟然不珍惜。”
我無奈的搖搖頭:“有些事情沒你看起來那麽簡單,你感覺娜娜……”
這時,電話響了,我從口袋裡拿出來,接起問是誰?話筒裡一個男人的聲音說:“您好,我找楊老板,請問您是嗎?”
我對這個‘您’印象很深刻,因為除了天津,北京一帶,大部分都習慣直接說你,詢問後果然沒猜錯,此人叫小隨,在北京,但不是本地的,而是北漂七年了。
我告訴他自己在醫院照顧朋友,有什麽需要,短信寫好發來,我回家就看,然後再和他聯系,小隨說:“唉,好嘞,謝謝您。”
掛斷電話後,高人火看了下表,說到了飯點,他要去為娜娜買點酸奶和蛋糕,這兩樣是她最愛,我反正沒事,就陪他一起,途中我不由在想,讓一個玩世不恭的風流君子,去照顧臥病娜娜,也確實不簡單,看來這事已經成了一半。
回到賓館後,我躺在床上,把手機拿出來,發現好幾條未讀短信,全是小隨發來的,起碼有一千多字,我擺出個愜意姿勢,當做小說來讀。
這個小隨學的是會計,畢業後,懷著滿腔熱血到北京追求夢想,可是,職場上卻遇到了太多不開心的事情,令他很難過。
小隨到某家企業當會計後,每天都要給老會計和主管端茶送水,他們出點差錯,會不約而同把屎盆子扣在小隨頭上,小隨為了夢想,咬牙忍受,終於學到點實質性東西,成為正式會計員,可因為資歷淺,主管總是讓他加班,白天把自己負責的帳本做了,晚上還要去做其他帳本,一天頂多只能睡三四個小時。
時間久了,小隨感覺腹部劇痛,十分疲憊,去醫院檢查,被告知熬夜導致腹部出現瘴氣,要經常運動,否則容易引起病變,可他哪裡有時間去休息?
最令小隨不能忍受的,是他累死累活做出來的帳本,交上去主管簽個字,倒成了他的成果,公司領導對他各種表揚,卻對小隨隻字不提。
非但如此,主管還經常盛氣凌人的欺負小隨,讓他去買東西,拿快遞,甚至晚上叫女友來公司做愛,也要小隨去把風。
小隨忍無可忍,跳槽到另外家公司,結果做出來帳本後,要不被老會計拿走,簽上自己名字去領功,要不被主管拿走,他很憤懣,可稍微表示出來,就會被集體針對。
小隨在最後很無奈地說,為什麽主管芝麻大點官,就會被各種奉承,我卻要在底層受盡欺負,楊老板,難道一個人起點不夠高,就要永遠活在別人腳下嗎?
我不由感慨,在北京這座大城市,像小隨這樣的人太多了,他們兢兢業業,認真做著手頭工作,希望實現夢想,可卻因為各種原因,只能顧住溫飽線,幾年後夢想消失,拖著疲憊的身體回到家鄉。
我本來想給小隨打電話,但怕他還在忙,於是發去短信:“有空給我打電話。”
剛把手機放下,小隨的電話打來了,我很奇怪,問他沒加班?小隨說:“不加班我能高興壞,我正好在廁所大便,玩手機呢,楊老板,我真怕自己堅持不下去,回到家鄉,平平凡凡過一生。”
我大概明白他的意思:“你是想請一個提升事業的邪術,讓自己工作一帆風順。”
小隨說:“您隻說對了一半,楊老板,你發現沒,那種公司領導,成天啥也不乾,就被人各種追捧,而我們這些小員工,做著最累的工作,卻得不到一點讚賞,其實公司的總盈利,不都是我們員工在做嗎?您說對不對?”
這話猛的一聽很有道理,仔細分析卻不是那麽回事,要不是老板找到資源,員工去哪裡實現自身價值,但小隨畢竟是我客戶,還要哄他開心,連聲說是。
小隨說:“楊老板,您可算是我的知音,我有個同事,因為沒錢,也沒姑娘看上他,可前不久他去香港玩,回來時脖子上多了個邪術,好像叫什麽九尾妖狐,才幾天功夫,就在酒吧裡認識個女孩兒,特別漂亮,長的比林青霞還美。”
我笑著說那叫狐仙邪術,不是九尾妖狐,又向他講解了下功效和忌諱,小隨說:“楊老板,您能不能幫我弄個邪術,讓我也當上會計主管,弄個小官?”
這沒什麽問題,我讓他說下能接受的價位,小隨說他在北京工作七年,工資一直是三四千,僅僅顧著吃喝,目前也沒啥積蓄,超過六千就難以接受,我瞬間有點不想搭話了,現在邪術成本提高,一萬塊都難拿下,可小隨又確實可憐,我心想吳老板能找到便宜貨,我應該也可以。
終止談話後,我翻看通訊錄,給誰打電話呢?趙曼哪裡就不用想了,指不定還會罵我,剛打算給陳小蓮撥號,高人火打進來電話,說娜娜又發高燒了,讓我趕緊過去。
來到醫院,娜娜正在輸液,虛弱的躺在床上,高人火在旁邊幫她削蘋果,娜娜說:“楊哥……我……我不能上班了……”
我說沒事,工資照樣計,又問醫生怎說?高人火歎了口氣:“醫生說是什麽病毒性感冒發燒,要好一陣子難受呢。”
回去的路上,我把小隨的願望講了出來,高人火哈哈大笑:“現在六千塊錢上哪買邪術啊,但楊老板,真是巧了,我最近用巫祖師法本加持製作了個‘轉運蠱’效果不太穩定,在試驗階段,如果這個事主願意當小白鼠,那可以六千塊賣給他,我給你分兩千塊利潤。”
我心想你是真大方,明明我幫忙找人來當實驗對象,卻讓我隻拿小頭,把這件事和小隨講了下,他說:“只要能讓我當上主管,什麽都可以。”
我告訴他,這可不是鬧著玩的,那種實驗階段的邪術,搞不好就會被反噬,小隨說:“可我實在拿不出太多錢,照現在這樣,即便再乾十年二十年,也還是最底層,楊老板,我真怕自己撐不到那時候,你能理解我嗎?”
我歎了口氣,小隨確實可憐,但我又不是慈善家,既然他願意擔風險,那我也沒理由拒絕,讓他先等消息,這邊問下高人。
上午我正在邪術店整理東西,高人火來到店裡,把一個法相是果體女人的邪術擺在櫃台,指著說:“前些日子,在東南亞北部,一個女孩子被導遊騙了很多錢,結果氣死了,怨氣特別大,我過去用巫祖師法本加持,並且隻做了這麽個邪術,法力不太穩定,你讓事主注意些,出問題立刻拿回來。”
我點點頭,給邪術拍了幾張照片,發送給小隨,晚上收到他回復的短信:“您這邪術怎麽是個光屁股姑娘啊,這……這怎麽供奉。”
我笑著把女大靈的事情向他解釋,小隨聽完後恍然大悟,我正打算把供奉方式講一下,忽然聽到話筒裡傳來另外個男人的聲音:“怎麽還在廁所啊,那帳本不打算弄完了嗎?打電話,給女朋友聊天呢?工作重要還是把妹重要?你這個新鮮玩意兒。”
小隨連忙說道:“不好意思啊,現在就出來,這不拉肚子了嗎。”
那人還在抱怨,小隨掛斷了電話,第二天早上,我看到小隨給我的留言:“您也聽到了,這是人過的日子嗎?七年了,我他媽被這群人欺負了七年!只要能讓我當個主管,什麽代價都願意承受!”
收到小隨的六千塊轉帳後,我立刻把打包好的‘轉運蠱’找快遞郵寄出去,三四天后吧,小隨打來電話,稱他已經收到了邪術,我把具體供奉方式講了下,還特別警告:“這東西可是試驗品,一旦發現不對,立刻和我聯系,把邪術退回來,明白沒?”
第二天,小隨向我反饋:“楊老板,我按照您說的辦法去供奉,夢到了一個女人,對我說她被騙的好苦之類的,還打算用手掐我,我連忙告訴她,是想求幫忙,讓我成為主管的,她冷笑了聲,沒再講話,然後就醒了,這有什麽寓意沒?”
我告訴他這證明和邪術裡的陰靈有反應了,你已經向陰靈說出了自己的夢想,她會幫忙達願,接下來虔誠供奉就好。
掛斷電話前,我還特意祝福小隨:“這個邪術是高人火的試驗品,如果發現任何不對勁兒,立刻送回來,免得出事。”
小隨說知道了,讓我不用一直提醒,像老太婆似的。
那幾天娜娜的情況時好時壞,我經常要跑醫院照顧她,高人火和她的關系也又了進一步發展,我很高興,可有時候看到娜娜的身體狀況,又有一種不安,生怕她會出什麽事情。
又過了有一個多星期吧,我和幾位朋友喝酒回去,看到小隨發來的短信:“楊老板,您什麽時候來北京,我要請你吃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