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特別吃驚,連忙問她怎麽回事?
嶽女士告訴我,因為長期輸血和抽血,所以她胳膊和手背上,全是密集的陣眼,去醫院輸血都快沒法下針了。周圍的人還以為自己在吸毒,故意疏遠或則乾脆斷絕聯系,導致她現在連個說話的人都沒有。
而‘盆栽蠱’非但沒因此停止向嶽女士索要,還變本加厲,供奉血液的量已經從開始的五六針管,往十針管上發展了,每次抽完血,都像是從鬼門關走過一回似得。
嶽女士邊咳嗽邊有氣無力的說著:“再…再這麽下去,我…我會死的楊老板,咳咳…救…救救我啊。”
我表示為難:“我是生意人,並非慈善家,除非你能拿出錢來。”
嶽女士說:“我…我有錢…有。”
我驚訝的問:“你哪裡來的錢?不會又是用‘盆栽蠱’搞到的吧?”
嶽女士否認,告訴我她有個比自己小五歲的親弟弟,因為小時候經常得到自己的照顧,所以在得知她生了重病,急需要一筆錢的時候,毫不猶豫的湊了出來。
我挺羨慕,有個兄弟姐妹就是好,遇事還有幫襯,既然有了錢,就沒什麽好說的了,我讓她別急,現在就聯系高人。
我給陳小蓮打去電話,她很高興,說:“楊老板就是楊老板,能從一個窮的叮當響人身上,榨出來幾十萬利潤,就憑這一點,以後定能成為咱們邪術商業界的領頭人物!”
我讓她少說這些沒用的,趕緊找高人去吧,要是事主死了,這筆生意就泡湯,屁都撈不著。
兩天后,陳小蓮打來電話,說高人喇需要先用法力平息‘盆栽蠱’怨氣,再帶到南洋,讓那些移植孩子內髒的人,在法相面前虔誠供奉,表示感謝,才能徹底消除陰靈的怨氣,問我事主打算自己去南洋,還是請高人喇來大陸?
我問了下嶽女士,她搖頭說自己現在這樣子,別說飛機了,怕是火車都坐不成。我說如果讓高人喇來大陸,就要多出一筆辛苦費,她有氣無力的答應了下來。
大概過了兩三天,高人喇和陳小蓮就到了大陸。
高人喇身穿黑衣,高高瘦瘦,面無表情,而陳小蓮則十分熱情,見到我就小跑過來打招呼:“楊老板親自來機場接我們,這多不好意思啊,走,我請你喝瓶飲料。”
我笑著說好,來到機場附近的一家超市,陳小蓮很糾結的在櫃台前挑了半天,連看貨大媽都好奇的問:“丫頭,你到底買不買?”
我覺得特別丟人,隨手拿起來一瓶脈動,說就這個吧,沒想到陳小蓮卻從我手中奪了過去,說:“楊老板你看這標價,五塊,別的地方賣四塊!”
我這才知道她為啥半天不買了,原來在糾結這事兒,心想,怎麽我身邊都是些如此精打細算的人呢?
陳小蓮挑半天,最後拿了三瓶搞活動的農夫山泉,到前台結帳時,她在身上摸了半天,忽然抬頭著急的說:“哎呀,出門匆忙,忘記帶錢了楊老板。
我徹底無語,隻好從錢包抽出來十塊錢付帳,出門就給嶽女士打去電話,要了地址後,便攔了輛出租車趕去。
再次見到嶽女士,我差點沒認出來,她臉色蒼白,眼神渙散,恍恍惚惚的,一邊咳嗽一邊把我們帶到了屋子裡。
剛一進門,我就聞到了一股淡淡的臭味,四下看了看,發現她家是個兩居室,算不上豪華,但十分整潔規矩,和屋主人的會計職業十分吻合,我正在想這臭味估計是‘盆栽蠱’散發的,嶽女士已經端了幾杯水過來。
她身子虛弱,端水杯的手不停顫抖,我連忙幫她拿過杯子,遞給高人喇和陳小蓮後,就伸手扶她休息,可剛觸碰到她身體,我不由得就是一哆嗦。
嶽女士的身體冷冰冰,硬邦邦的,跟死人一樣!
嶽女士在我的攙扶下坐在沙發上,又是一陣上氣不接下氣的咳嗽,然後慢慢卷起來袖子,把那條密密麻麻全是陣眼的胳膊展現在大家面前,有氣無力的說:“他越要越多,根本就是個無底洞,我不僅在胳膊上抽血,還在大腿上,出去後大家都以為我吸毒呢,求你們救救我。”
我剛要說好,就被陳小蓮搶先說道:“既然高人來了,肯定是會救你的,但施法前一定要把辛苦費和吃喝住行的錢給付了。”
我有些納悶,以往不都是先施法再付錢嗎?又想到陳小蓮這麽說,一定是有自己想法,也就沒再多問。
嶽女士點頭說好,我把支付寶帳號給她後,說辛苦費加吃喝住行得十一萬,她拿出手機操作了下,十一萬就匯到了我的帳戶,我給陳小蓮和高人喇使了個眼色,意思是可以開始。
按照高人喇的意思,陳小蓮把我們帶到了一個房前,雖然早有準備,但推開門的瞬間,那股和屍體腐爛一樣的惡臭,還是差點把我給嗆暈。
陳小蓮‘咦’了聲,皺著眉頭捂住口鼻,表情如同便秘,我也用袖子遮住口鼻,高人喇依舊面無表情,而令我費解的是,嶽女士正在閉著眼睛,很享受的吸允著這種味道。
高人喇斜眼看了下她,微微皺了下眉,快步走到‘盆栽蠱’前,伸出雙手,把他放在地面,然後盤腿坐下,拿出了一根碳棒,在‘盆栽蠱’法相上寫了些奇形怪狀的文字。
我疑惑的問陳小蓮,高人喇這是在幹嘛?
陳小蓮用種沉悶的聲音回答:“那是經咒,寫在孩子法相上可以通靈,高人喇想和陰靈交流,來平息怨氣。”
我點點頭,她又說:“太臭了,別再問我啥了,我不想張嘴。”
這時,高人喇已經寫好了經咒,放下碳棒,又拿出來一個骷髏頭,擺在自己和‘盆栽蠱’之間,兩手平放在骷髏頭上,閉上眼睛,念誦起了咒語。
不知道是他也確實忍受不了這種惡臭,還是念誦方式本身就特別,他慢慢念誦幾句後,就會停下來,然後再念幾句,再停下來,每次間隔過後,念誦的速度也會加快一些,到最後已經快的跟蚊子‘嗡嗡’一樣了。
大概過了兩三分鍾,屋子裡忽然傳來了若有若無的笑聲,很沉悶,跟成年男子發出的一樣,我很吃驚,而嶽女士也在此刻跪在地上,雙手抱頭,瘋了似的大喊大叫,因為她身體實在太虛弱了,發出的聲音也跟破風箱‘呼哧’一樣,但勉強還能聽清:“我不走,我不走!你利用完了我,就想趕我走嗎?”
嶽女士喊了有一分鍾左右,像是被人用力推了一下,猛的跌倒在地上,雙手死死掐住喉嚨,五官扭曲,兩腿緊繃,吃力的喊著:“求你放過我!”
我意識到不妙,剛要上去幫忙,卻被陳小蓮給拉住了,我說再不去她就死了!這時高人喇猛然睜開眼睛,咬破食指,在頭骨眉心按了個手印,用力壓著頭骨,念誦起了咒語,而嶽女士也開始漸漸平靜,沒多久便四肢癱軟的躺在了地上。
高人喇站起身子,把‘盆栽蠱’放回去,讓我和陳小蓮把嶽女士抬到客廳。
離開那間屋子後,我急忙把門關住,又打開客廳的窗戶通風,等空氣流通的差不多了,嶽女士也慢慢睜開眼睛,虛弱的問:“楊老板,這…就算處理完了嗎?”
我剛想說是,高人喇就開口了,用一種很冷的聲音說:“自己找死。”
我表示不懂,可嶽女士的眼神卻開始閃爍起來,似乎對我隱瞞了什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