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平時去神衛軍營,大軍的操練他用不著去一手一腳教,他教得最多的就是特務營。不管是從電視上、書上看來的那些知識,能想到的他都傳授給了特務營的人。那些並不是什麽高科技,經過大半年的學習,大家學到不少知識。
秦億堂將人分成五組,守在五個可以通向金牛縣的路口。韓來到秦億堂親自帶領的這組,這組隻抓到兩人。一個中年男子和一個年青人。
中年男子身材高瘦、臉色有些病容。年青人不是別人,正是剛才在山林旁邊,手提大刀準備強行衝過去的那個。韓看了一眼,將目光落到年青人身上:
“你叫什麽名字,是哪裡人?剛才準備去哪裡?”
今天的韓穿著他那套皇甲,趙丹出京時,將她們的盔甲都帶來了。只看這套黃色盔甲,就讓年青人不敢輕視:
“回將軍,小人叫趙松,就是金牛縣的人,在外地做工。聽說金軍準備攻打金牛縣,心裡甚急,擔心家人安危,想去看看。”
這樣的回答沒什麽毛病,回答得也比較流利。韓笑著問:
“看不出還是皇姓,金牛縣的人,說仔細點,是金牛縣哪裡的人?城裡還是城外?現在住在哪裡?”
趙松的停了片刻回答:“小人就是金牛縣城的人,家鄉受災,去年才搬去的,住在城北。”
韓看向兩人:“他們你認不認識?”
韓所指的兩人,是許文和許武兩兄弟。韓去吐蕃時,將兩人留在城內沒帶去,但已經收兩人在神衛軍當差。兩人一聽金軍要攻打金牛縣,比所有人都急,先一步和秦億堂來這裡,有些小路還是他們指點的。不待趙松開口,許武說:
“將軍,他在撒謊,不說去年來。金牛縣只有那麽大,就算是今年搬去的我也至少見過或是聽過,以前絕對沒見過他,城北也沒有哪家才搬來的姓趙。”
趙松嘴巴一張正要耽擱他們的時間,被韓打住:
“廢話我們就不說了,老實回答,這場仗打完我就放了你。要是你不老實,我就用刑用到你老實為止。你們這次攻擊金牛縣是誰的主將?一共有多少兵馬?總之,將你知道的有關這次出兵之事,全部說出來。只要說出來,你的馬我也還給你。”
“將軍,小人真不知道這些。”趙松的反應,比韓的特務營遠不如。這種情況韓給特務營的弟兄說過,要是落到對方手裡,說些真話,盡量不要讓對方很失望,先保住性命。當時他教大家的時候,將所有聽到的人全都驚呆了。趙松仍在嘴強:
“小人一搬到金牛縣就出去做工,在縣裡認識我的人不多。”
韓之所以對這些人客氣,害怕抓錯人。畢竟這種事情,就算要趕回金牛縣的人也不一定就是探子。現在聽許武證實,他不再耽擱時間了:
“撓癢之刑太耽擱時間,先將他十指一根根砍斷,要是再不說實話,挑斷他的手筋腳筋。還不說實話,割掉他的舌頭和耳朵,將他扔在樹林中,讓他自生自滅吧!”
韓也想人道一點,兩國相爭,容不得他當聖母。許家兩兄弟最積極,許武一腳將反手綁住的趙松踢翻在地,從懷裡拿出一把匕首,許文將趙松扳過去,緊緊抓住他的左手,正在使勁扳開,一聲驚叫傳出:
“小人說實話,”趙松再次被翻過來時,臉上有不少泥土和汗水。這次他很聽話,說出他知道的一些東西:
“這次我軍的主帥是徒單侍年,他領秦州四萬兵馬,率了三萬人來攻興元府。”
“徒單侍年?”韓看了大家一眼。他的手下也在像他那樣看,還好有個認識的,高治中說:
“徒單侍年我聽過,以前曾守過京兆府,在金國武將中品級很高。”
高治中這些話說出,大家等了半晌,才知道高治中的情報已經沒了。這也難怪,金宋幾十年沒打過仗,誰沒事打聽這些幹什麽?韓問趙松:
“金軍這次南侵,應該不止你們一路吧?你還知道他們要從哪些地方南侵?”
趙松說:“不知道,小人只是軍中探子,負責打探這邊的情報。”
一個兵的確不一定知道這些,韓又問:
“你們這次帶來的軍糧,是不是全放在東城外的營寨中?”
這個問題有點白癡,可能韓還以為,對方另外會選一個地方藏軍糧,好等他去搶。再白癡的問題,此時趙松也不敢不回答:
“是的。”
“你們東城外有多少人?”
“大概有八千人,小的也不敢肯定。”
韓又問了一些問題,將眾將又帶到剛才的打探點。運氣不錯,碰數十人打著火把從營寨中騎出,朝城樓方向走去。
“他們莫非現在就要攻打?”韓看著天問了句。此時白天已快被他們耗完,看有火的地方,比白天更清楚。楊陽說:
“應該不會吧!天黑攻城,對雙方都不方便,要是他們天黑搞襲擊還有可能。”
沒讓他們瞎猜一會,一陣眾人的喊聲從東城樓方面傳出:
“衛將軍,我大金是仁義之國,留給你們商量的時間已到。你們快快開城受降,我們入城絕對秋毫無犯,所有官將一律有封賞。你更可以得封子爵,官升三級。”
韓恍然大悟,原來是勸將。現在的金國深受中原文化影響,下面的喊話應該不虛,至少不會像以前那樣,刻意去迫害老百姓。難得下面有重弩威脅,下面的人不敢走近,才讓眾兵在遠處齊喊。齊聲喊話還有些好處,能讓更多的人聽到,增加心裡的壓力。
這事韓看來很正常,有些人比較擔心,單元衡說:
“金牛縣的將領要投降?”
“不可能,”高治中也不管到底會如何,一句將其否定,說的話毫無道理:
“金牛縣的守將衛原是個難得的人才,豈會投降金國?”
眾將互看一眼,可能想從彼此臉上,看出人才為什麽就不會投降?沒人開口,下面眾人的喊聲傳來:
“徒單侍年,你金國假仁假義。不守兩國和平協議,偷襲我大宋。少說廢話,有本事就來攻城。我們人雖不多,足以將你們全留下。”
這番大話雖在吹牛,大家很佩服。至少短時間眾將士不會投降,金國開喊:
“我們不守協議?你宋國更卑鄙,悄悄在準備北伐。難道要讓你們準備好了來攻打我們?金牛縣的眾人聽著,你興元府只有一萬五千兵力,謝正堅和高治中不敢來救你們了,大家何必還要為這樣的國家賣命?我們出征時吾皇曾有旨意,優待歸順之人。至於那些一心想反抗的頑固之徒,一律殺無赦。再不歸順,滿城官兵,絕不留活口。”
金國喊完,城樓上的聲音響起:
“我們但有一人在,你們也休想佔領此城。”
大家都很乾脆,看樣子金國已經鐵心要攻城。還好,現在天色已晚。大家見城下喊話的那群金兵金將返回營寨,高治中等不得了,朝韓一禮:
“國公,快快想辦法救救那些兄弟吧!”
韓將高治中打住,棄城逃走被治罪的事不解決,以後還會有不少這種事發生。但要是放開馬兒讓大家棄城逃走,可能他們也不用再想著北伐了。許多事情都有兩面性,韓再聰明,一時也難解決此事,隻好轉到眼前的危機上:
“今晚襲營。”
“今晚襲營?”大家等了半天,才等到韓的妙計,居然是老套的夜襲營寨?對此大家都有些擔心,折健行說得很有道理:
“他們派的探子一個都沒有回去。如此不正常之事,一定會引起他們的警覺。他們可能也在猜我們有什麽陰謀,營寨乃是出征軍隊最重要的地方,他們不可能不嚴加防守。我們襲營的風險太大,將軍三思。”
“折將軍說得是,”寧慕白也很擔心:
“另三面都沒有營寨,晚上他們一定會招回來一些人,養足精神第二天再戰,到時候裡面不止八千人。我們一頭栽進去,容易被他們圍堵住,難以脫身。”
韓比較欣慰,大家都很小心。小心點好,他不會小看任何對手,但太過高看對手也對自己不好:
“大家說得都對,我們現在最大的優勢,就是敵明我暗。他們在我們的眼皮底下,我們才是下棋的人,他們擺再難的殘棋,也總會有破解之法。先密切關注他們的動向,無論要不要襲營,今晚我們都要放手一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