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在皇宮裡面找個地方辦案,太簡單了。趙擴對即將成為女婿的韓十分信任,讓他全權處理,但必須在五天內查清。催得這麽急,韓沒敢耽擱。讓曹昆將內侍省的人,全關到內侍省大牢。他的辦案地,也定在內侍省大牢一間廂房。
有些事韓一點沒避諱,他將大理寺也拉進來,讓沈繼祖帶頭審鄭安幾個大太監,許盛這些大理寺官員審一些中層太監幹部。他自己剛和兩個老婆吃完飯,謝夕韻不好在宮裡陪他瘋,回家坐鎮。趙丹聽到他又接到審案的活,一直處於興奮狀態。現在,正在內侍省大牢一間廂房,陪他辦案。
“這裡太簡陋了,我們將這些人帶到祥寧宮去吧?那裡什麽都有,姐姐也用不著回避。”
說這話的當然是趙丹,韓搖頭苦笑,他還想將人帶到自己府上去審,可惜不行。現在有許多雙眼睛盯著他們,一旦有所違規,就要受到許多人彈劾。
兩個禁衛帶來一個四十多數的中年道人,道人看了眼坐在主審席上的一男一女,稍感驚訝。沒讓他驚訝一會,趙丹拿起一塊驚堂木一拍:
“你是何人?”
“草民范先,拜見瑞安公主、忠侯。”
今天這些道人沒自稱什麽貧道之類的了,趙丹問了幾句廢話後,將話轉為正題:
“昨天晚上發生的事你可知曉?”
范先悲憤點頭:“家師被人害了,求公主忠侯為家師主持公道。家師深受皇上器重,雖不能捉鬼,絕無半點對皇上不敬之心。”
剛來一會,審人的事,趙丹和韓沒交流多少,她想了想問:
“誰會在宮裡無緣無故殺害你師父?你們進宮,是不是有什麽陰謀?”
“冤枉啊公主,”范先被嚇得悲傷也沒了,一臉蒼白回話:
“就算有天大的膽子,我們也不敢有這種想法。家師平時雖誇大本事,他絕不敢對宮裡有任何陰謀。”
“沒有陰謀,那些人哪會冒險取他性命?”趙丹懶得再問范先,湊到韓耳邊:
“我看這范先不像在裝,他可能真不知道。不如我們換個審,要是審不出來,就對他們用撓癢之刑?”
突然得到的任務,趙丹沒時間想,隻想到這麽些。韓見她沒轍了,問范先:
“你們這次進宮,是皇上請你們來的?”
范先搖搖頭:“家師煉了幾顆仙丹,來敬獻給皇上。恰逢楊妃被、生病,皇上讓家師前去查看。家師說楊妃是被厲鬼纏身,皇上才讓家師在宮中抓鬼。”
這事韓不知道,問趙丹:
“你父皇在吃煉的丹藥?”
“莫非丹藥中有什麽問題?”見韓沒回答,趙丹繼續說:
“平時我們也常吃丹藥,有些丹藥不一定要治病,還可以強身。就是吃起來不怎麽樣,許多丹藥像石頭,吃的時候有些難受。”
韓摸了摸額頭,他雖學的不是醫,是學化學的。他知道這時候煉的丹藥有汞、鉛、銅等重金屬以及一些礦石,不過是多少的問題,反正弊大於利。他家沒誰吃丹藥,沒想到趙擴蠢到如此地步?
“所有煉的丹藥都不能吃了,那東西有毒。”
“有毒?”廂房中不止有他們三人,還有韓的幾個親衛和幾個禁衛,大家都被韓的話嚇到。趙丹問:
“怎麽會有毒?我們吃到現在,不也沒什麽事?有些治病的丹藥很管用,吃了幾顆病就會痊愈。”
韓懶得耽擱耽擱時間:“這些事以後我再慢慢給你們說,你現在去給皇上他們說,以後千萬不能吃丹藥了,要吃就是太醫他們抓的藥。”
趙丹有些慌了,她嘴上雖反駁韓,內心對韓非常信任。起身說:
“我這就去給他們說,你等我回來再審。”
韓哪會等趙丹回來再審,問范先:
“你們常給皇上送丹藥來?”
趙丹雖相信韓,范先不可能相信。這年頭吃丹藥的人太多了,也沒見有多少人因吃丹藥而亡:
“一年也要送好幾次,家師送來的那些丹藥,先都要給其他人服,確認效果後才會獻給皇上。”
一年送好幾次,就算送十幾次,偏偏碰上楊妃生病?不是不可能,韓感覺太巧了些:
“有些事我得給你先說清楚,隻憑你們欺君這一條罪,就夠砍光你小山觀所有人的頭了。我已派人去查抄小山觀,抓所有人。誰要是有立功表現,我會求皇上赦免其罪。你是高宏升的大弟子,死是一定逃不掉。但要是立功你就不用死,你聽明白了嗎?”
范先還算堅強,沒被嚇暈。他現在已經清醒,想到還有條欺君之罪擺在那裡。雖然罪魁禍首是高宏升,他們也是幫凶,同樣逃不掉。邊叩頭邊喊:
“忠侯,我不是有意的,那些事都是、都是家師的主意,和我們無關。求忠侯開恩,放過我們。”
“我要是欺君,也難逃砍頭之罪,我沒權利放過你們。”韓有些慶幸,這幫道士和穆斯泰那些手下比起來,忠誠度懸殊一大截。要是高宏升沒死,他們可能還會為對方說些話。現在人都死了,很難有人會為死人盡忠。
“高宏升絕對不清白,否則不可能有人冒險在宮裡滅他的口。你如果不想死,就好好想想,他有哪些可疑的地方,比如在這之前,有些什麽人去找過他?他和那些人商量過什麽事?他是不是突然多了一大筆銀子等等。只要你提供的情報有用,我就會向皇上為你求情。”
范先擦了把汗,正身跪著想了好一會,突然雙眼一亮:
“幾乎每天都有人找家師,許多人找他,我們都不用回避。在五天前,有一個壯年男子找他。當時我們一起陪他走出煉丹房,來到大廳看到對方後。連話也沒說幾句,他就讓我們先去做事,隻留下他和那個男子。忠侯,我絕沒說假,能不能免罪?”
有查的人總比什麽都沒有強,韓稍松了口氣:
“能不能免罪,要看對我們查案有沒有用。那個男子叫什麽名字?你現在還記不記得他的長相?”
范先說:“那人沒說他叫什麽,不過我記得他的長相,我可以畫出來。”
會畫畫的道士沒什麽稀罕,韓揮了揮手:
“將他帶下去,讓他把那人的畫像畫出來。將劉貴帶上來。”
高宏生不止十六個弟子,他的弟子有二十多人,這次帶來的十六個弟子,除大弟子范先外,還有個排名靠前的四弟子劉貴。人太多了,韓不可能一一去審,準備隻將排名靠前的幾人審完。
劉貴是個三十幾歲的壯年男子,和審范先一樣。韓一番欺哄嚇詐完,本著“坦白從寬、抗拒從嚴”的精神開審:
“你們可以說是高宏升的開門弟子,是他最親的人。他就算想隱瞞你們,也應該會露出一些蛛絲馬跡才是。好好想想,除你大師兄說的那個男子,高宏生還有沒有其它可疑之處?”
這個劉貴比范先要機靈,為了能免罪,挖空心思一連說了好幾個可疑分子,其中有就有剛才范先說的那個壯年男子。
“高宏升為人十分吝嗇,他接了不少活,每次都能得到一大筆銀子,可分給我們的極少。我們幾個每次還能得一二兩銀子,其它師弟半兩也得不到,最多回去大吃一餐。我知道,他將得來的銀子都換成了銀票,可能藏在他住的地方,這幾十年應該存了不少。忠侯,這個消息對你們有用吧?我的罪?”
這些道士也不知是不是怕死,每次說出一點情報,就要問能不能免罪。韓都免得回話了:
“平時你家師都和些什麽人關系好?和他走得最近的是些什麽人?”
劉貴想了一會說:“我小山觀就在京城東門外,離城不到十裡,平時去那裡的香客多。又加之高宏升很善於煉丹,去的官富也不少。和家師走得最近的人?京城後福棺材鋪的東家宋老板、白雲觀的黃雲道人、刑部侍郎鍾大人,這三人和他最好,每年都要聚不少次。”
韓聽得有些腦漲,劉貴說的這些還不得不去查。正要說話,趙丹匆匆進來:
“不好,又出事了。楊母妃天嬉宮的一個宮女,摔到井裡淹死了。父皇正在那裡大發脾氣,你要不要去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