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城的熱鬧，雖不是因韓大婚而起。他的大婚，也為京城帶來不少聲音。不說別的，大街小巷就有不少人議論他這次大婚，和第二次更大的婚禮。

  清晨天剛明，謝府內外人聲鼎沸，賀禮的、幫忙的人來人往十分熱鬧。不時有車馬來到大門口，在門口接待的謝府之人不少，無論人或車馬自有人招呼。

  一輛青色頂篷、左右琉璃為窗的馬車，匆匆趕到謝府大門口。從裡面走出兩個女子，前方女子抱著一個被紅色絲綢包裹著的木盒，對在門口負責招呼人的謝采伯幾句說完，一個中年下人帶著兩女，匆匆走進府內。

  今日謝府熱鬧的地方不少，最熱鬧的地方是謝夕韻的小樓。二樓的人擠不下，將一樓的大廳也擠滿。在大廳和外面之人，幾乎全是丫鬟級的人物，包括無雙無敵，今日也只能在外面待著。

  在二樓小廳，一大群人將身穿一套淡紅色裙衣的謝夕韻圍住。今日的謝夕韻和平時不一樣，臉上施了淡淡的粉妝，長發高盤，看起來更驚豔幾分。

  “謝姐姐，你緊不緊張？”

  這種沒頭沒腦的問話，在場只有趙丹才問得出。自從趙擴答應她和韓的婚事後，她變得更懂事了，這幾天一直在這裡陪謝夕韻。陪得謝夕韻的親朋也接受了她，不再將她當成第三者看待。

  謝夕韻微紅著臉，露出一點笑意：
  “有什麽好緊張的？”

  趙丹還在打量謝夕韻，看她是不是不老實，旁邊的衛彤笑著說：
  “不緊張才怪，聽陳姐姐說，女人結婚的天最緊張。再過一兩個時辰，韓公子就要來接謝姐姐了。謝姐姐以前雖去過韓府，現在的身份不一樣了，哪會不緊張？”

  謝夕韻白了眼衛彤，她的確比較緊張。這還在在自己家裡，要是去了韓府，一定還要緊張得多。周若冰說：
  “也沒什麽好緊張的，謝姐姐和韓公子是郎才女貌，天作之合。最難得的是以前就彼此相知相熟，比起許多女人，謝姐姐要幸福太多。”

  周若冰說得不錯，這年頭許多人在結婚之前從未見過面，像謝夕韻這種不多。一些人聽周若冰這樣說，一個三十歲左右、長著一張大方臉的少婦問：

  “夕韻妹和韓大人以前就相知相熟，她們是如何認識的？”

  “我知道，她們是在一間布衣店認識的……”趙丹的話還未說完，樓口傳來一陣喊聲：
  “大家讓讓，鳳冠霞帔來了。”

  這道聲音比趙丹的故事更吸引人，全都朝聲音處看去。見兩女捧著兩個東西趕來，眾女迎上：
  “曹姐姐，你總算是來了，裡面就是你為謝姐姐做的婚服？”

  曹春娘向說話的趙丹點點頭，將手中長盒遞給迎來的幾女：
  “早就做好了，因為規矩是如果男方備鳳冠霞帔，今日送來才吉利。現在時候還早，謝小姐快進去，我們幫你穿上。”

  “我也要進去看，”想進內室看的女人太多，結果被謝夕韻幾個嫂嫂擋住，誰也沒能進去。在外面的一個年青女子好奇問：

  “京城的規矩，一般鳳冠霞帔都由女方準備，為什麽準備的是韓家？”

  各地的風俗不一樣，這種事可以先勾通，誰家準備都一樣。這次趙丹沒搶著回話，因為只有她最清楚。見大家都看著她，得意說：
  “在一個多月前，代縣伯就說過，要為謝姐姐親自設計一套婚服。由曹姐姐做，他沒給任何人看過，我也沒見過他設計的婚服是什麽樣。”

  大家一聽是韓設計的，興奮更大，衛彤說：

  “韓公子最善長設計這些東西，他設計的東西一定不錯。”

  幾女還不知道，要不是韓堅持，說不定這套婚服，今日會穿到她們身上。一個個翹首以盼，過了一會，內室的門簾被人掀開，出現的謝夕韻，將大家都看呆了。

  韓沒敢設計成白色，謝夕韻穿的是一套紅色絲綢做成的長裙，白皙的脖子下方，是一圈半透明的紗巾，V字型開口沒敢弄得很低，一條兩指半寬的布帶，從胸前分岔到兩肩。衣服上寬下窄，將她動人的曲線勾劃出來。腰部收縮得較緊，既貼身又好看。

  下面比較誇張，一共有四層薄紗，由短到長一簇簇向下展開，裡面一有一層不透明的紅色絲綢擋著。這些絲綢和薄紗，有些不可思議向外展開，仿佛是一朵盛開的紅玫瑰。整套衣服並不全是紅色，中間用黃色鑲了不少花紋。

  相比衣服，頭上的鳳冠的特點不多，但和現在大戶人家女兒出嫁時戴的仍有懸殊。珠釵玉鈿不說，前方鳳冠如浪向外突起，從上面墜下數十條很小的珠簾。這些珠簾現在被卷起，要是放下，不用戴紅蓋頭，也能將謝夕韻的臉擋住。

  謝夕韻本就很有氣質，穿戴上這套衣服和鳳寇後，整個人更加高貴、美麗、大方，又不失喜慶。大家集體失聲好一會，才傳出一聲驚歎：
  “天啊！這套鳳冠霞帔太漂亮了，他是怎麽設計的？”

  這道聲音傳出後，大家一湧而上，將謝夕韻團團圍住，前前後後看個不停。楊敏歎聲說：

  “太漂亮了，簡直做夢也想不出這種衣服出來。”

  “的確令人驚歎，”衛彤提了提謝夕韻後面：
  “你們覺得這套衣服是不是太大了些？後面都快蓋到地上了。”

  眾人稍離遠，周若冰搖搖頭：

  “這種衣服就要大些才好，要是短了露出腳，反而不好看。”

  識貨的人在哪裡都有，陣陣驚歎聲不絕，趙丹有些不淡定了，問曹春娘：
  “曹姐姐，這套衣服真是代縣伯設計的？”

  趙丹現在也有以前謝夕韻的苦惱，她不知道叫韓什麽好，隻好用以前那種稱呼，叫韓代縣伯。曹春娘知道她的想法，笑著說：
  “公主，這套衣服的確是大人設計的。大人說過，待與公主大婚，會給公主設計一套不同於這套的婚服。”

  聽到曹春娘的話，趙丹總算是淡定了。一時間她想得很多，韓設計還不行，她必須要參與到設計中去。另外的人不淡定，楊敏第一個搶到發言權：
  “曹姐姐，你還做不做這種婚服？”

  “謝姐姐，你讓韓公子給我也設計一套吧！”一個快出閣的年青女子很聰明，央求謝夕韻。很快陣陣央求聲傳出：

  “謝姐姐（妹妹），我們也想要一套這樣的婚服。韓公子能設計一套，就能設計更多的婚服出來。”

  沒當新娘的都在急，當了新娘的只能感歎。趙丹將手一揮：
  “大家放心，我可以給你們設計。”

  大家閉嘴了，衛彤指了指趙丹：
  “公主也會設計婚服？”

  “我連公主輪車都能設計，怎麽不能設計婚服？”趙丹很有自信：
  “你們放心，代縣伯他也沒時間給大家設計多少套婚服。待他將我的設計出來，有了兩套婚服樣式，我一定能設計出更好的婚服。”

  大家求的目標變了，求完趙丹，周若冰笑著說：
  “這種婚服製作非常麻煩，怕也只有曹姐姐能做出來。大家別只求公主，還得求曹姐姐。”

  曹春娘被這些女人吵得雙耳發麻，好不容易才插話進來：
  “我們蘭馨布衣樓已經開始對外營業，以後也會製作婚服。大人說過，他會設計一些婚服讓我們做出來，還可以定做。以後誰要是想定做的，最好提前一個月。”

  “多謝曹姐姐，”一聽能買到，眾女的心總算放下。趙丹又摸了摸謝夕韻的婚服：
  “姐姐穿在身上可舒服？”

  謝夕韻非常高興，高興得暫時將緊張也忘了，笑著說：
  “公主要不了幾個月就能穿了，要是等不得，先讓他給你設計出來穿上？”

  趙丹沒做多想，覺得這個提議不錯：
  “先做一套出來也好，我可以看看哪些地方可以改進的。”

  眾女在這裡聊了一會，韓領著一幫接親隊伍趕到。

  ……

  一大群接親隊伍騎著馬，來到謝府大門口停下，四周的人已經不限於前來賀禮的，圍了一大群人，在這群接親隊伍後面還有大群。從謝府裡面出來的一個半百老者，看著前方一大群騎馬的人好一陣發呆：
  “他們穿的是什麽衣服？”

  不止是這個半百老者，在大門口喊禮的周必大也看呆了。接親隊伍加上韓本人，一共有四十九人。除韓三兄妹，四十六人全穿著一套白衣白褲。也不是全白，領袖和褲邊，各有一兩條紅色鑲邊。

  衣服前開中扣，但全都敞開著，左右各有四顆大的白色鈕扣。裡面還有一件白色馬甲。一條紅帶從脖子一圈墜到肚擠，腰間的東西他們認識，一條黑色腰帶。看樣子是皮製，中間還有一個白色的金屬扣。

  褲子是中間開岔的拉鏈褲，從腰到腳十分齊整，中間還有一條筆直的褶皺。最可惜是鞋，這年頭一般的皮革已經能製出，韓雖不是製皮革的，他學的是化學，改良一下皮革沒什麽問題。可惜時間太短，只能用現在的布鞋來代替。但顏色樣式全都相同，顏色是白色，和整套衣服比較搭配。

  這套吸引大家眼球的衣服，是韓在二十幾天前，讓曹春娘帶著一群弟子練手的接親禮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