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很驚訝,他對現在的太監制度不了解,以為陳源想回京當個掌印太監之類的。沒想到對方的志向更遠大,居然想當郡王?
現在韓了解的郡王沒幾個,當國公的不少,他老爹的爵位也是國公。可能有些人要死後,才能被封為郡王。陳源也太看得起他了,居然打這種主意。見他在發呆,陳源笑著說:
“要是別人,我不會與他說這些,代縣伯不一樣。代縣伯入仕雖短,在京城所辦的那些事情,現在不知道的恐怕沒多少人。要是有代縣伯相助,我相信當郡王並不是難事。我大宋有幾個這樣的先例,當年童貫就被封為廣陽郡王。當然,能不能當上郡王都不要緊。最重要是與代縣伯禍福同當、榮辱與共。”
陳源現在是真心想與韓合作,要是能攀上韓侂胄一黨,又有宮裡的關系,還真有可能變成第二個童貫。他隻想著童貫的郡王身份,一點沒想童貫的下場。
韓聽說過童貫,不知道對方居然還是個郡王:
“既然你都如此說了,我隻想求財。你利用海上便利,我們合夥搞。我先湊十萬兩銀子,做什麽等會你給我參考參考。大家口說無憑,各寫一張結盟書。待這次回京後,我自會有所安排。”
陳源大喜,他開始的願望,只是想韓不找自己的麻煩,想不到對方居然肯與他結盟?二話不說,來到桌前:
“代縣伯請,能與代縣伯結盟,以後我可以安心了。”
這句實話讓韓笑了笑,他沒有拒絕,提筆寫下出一篇結盟宣言。陳源拿起來吹了又吹,小心翼翼將這封萬金難買的紙放入懷中,坐到韓讓開的凳子上,提筆開寫:
“天地為證,日月為鑒,今……”
陳源的“今”字剛寫完,突然感覺後面有些聲音,腦袋還未完全轉過去,一根圓凳從後面砸下。因為他的腦袋動了動,圓凳的目標發生改變,剛好砸中腦頂。陳源連慘叫聲也沒能發出,雙眼一黑倒在地上。
此時砸到什麽地方,韓也沒心思管了。他將流著鼻血的陳源抱進內間臥室,打開一個米高的箱子。見裡面有些衣服,抱出衣服,將陳源抱進去,再將衣服塞進條子裡,只露出陳源的腦袋:
“本來我不會這麽衝動,誰叫你讓我吃了這麽大的虧?你應該與那些海寇有關,我不會殺你,等會再來請你出去,將你的事審清楚再說。”
……
為了不讓大家無意聽到韓兩人的談話,曹春娘將馬芳和六女帶到左邊一間小屋中。大家遠離了陳源和韓,全都變成正常的女人。
“真想不到,昨天那個大胡子竟是代縣伯,代縣伯的本來面目,長得真是太帥了。”
一個二十余歲的美女說了句花癡的話,曹春娘臉微微一紅。旁邊的留香見狀,看了眼在一旁吃糕點的馬芳,輕聲問:
“曹姐姐,昨天你們真的?”
“沒有,”留香的話還未說完,曹春娘趕忙矢口否認。年紀最大的個美女笑著說:
“沒有才怪,今日你走路都有些異常,這種事休想瞞我們。曹妹妹,給我們說老實話,代縣伯是不是對你很粗暴?”
“他才不粗暴,”曹春娘一句說漏嘴,見大家都在笑,知道無法隱瞞,索性透露幾句:
“他是個難得的好人,更是個難得的好官。要是有幸,就算給他當一輩子的丫鬟也願意。”
劉維驚訝問:“他真的肯讓你去京城當丫鬟?”
在她們的心裡,她們連給韓當丫鬟也不配,要是換成未被陳源搶來之前很有可能。她們對韓不太了解,但韓侂胄的大名早就聽說過。這樣的家庭,絕不可能讓她們這種身份的人進府。
曹春娘也不想為韓找麻煩,看了眼女兒:
“我帶著芳兒,隻想找一個安靜的地方,將她養大成人,別的我什麽都不想。無論在哪裡,做什麽事都無所謂。”
幾個女人,只有劉維在一旁一言不發,曹春娘牽著她的手:
“劉妹妹,今天你們怎麽了?像陳源那樣的大惡人,根本不需要裝出對他感恩。今日要不是有代縣伯在,他根本不會放你們離開。”
劉維帶著幾分苦笑,半晌後說:
“無論如何,他已答應放我們離開,以前的事不說了。”
幾個女人說了一會韓,一個不滿二十歲的女孩說:
“糟了,我裝好的行禮還在住的地方。”
“我們的也沒帶,”現在曹春娘無形中成了大家的頭,留香問:
“曹姐姐,我們現在能不能去拿行禮?”
曹春娘還未開口,外面傳來一道聲音:
“代縣伯要去何處?”
一個女孩將門打開,韓出現在小樓門口。
“代縣伯出來了,我們快去。”
韓連人都殺過,打暈人這種事情又非第一次,已經能做到臉不紅心不跳。帶著幾分笑意看了幾女一眼:
“你們將她們帶出去,讓她們與外面的許大人會合。”
“代縣伯,我們能不能去拿行禮?”
韓哪還敢讓她們去拿行禮,揮了揮手:
“行禮的事不忙,我與陳公公說好,他答應你們可以先出去,等會派人將行禮送出來。你們與許先生他們會合,我等會和陳公公一起出來,向許大人他們交待一些事。放心,等會我們還要進來,吃飯的時候再去拿行禮。”
韓這番吩咐,不但陳波四人,幾個女人也聽得一頭霧水。她們去與許盛會合?現在會合幹什麽?原本陳波想問,反正要進來,這時候出去實在沒必要。但對方還是個不好惹的人。沒敢開口,和另一個太監帶著幾女離開。
韓目送幾婦女離開後,進屋順手又將門關上。另兩個護衛頗為羨慕看了後面一眼,一個壯年男子說:
“為什麽不讓我們送那些小娘子出去?唉!難得來這內院一次,他娘的連多看幾眼也不行。”
“你要看,待會去外面看個夠。”另一個中年男子朝樓上指了指:
“大人吩咐,讓我們在這裡守著韓,不可讓他私自離開這裡。事情要辦砸了,美女?怕是老太婆你以後也看不到。”
兩人在門前吹牛,韓在後面爬窗。
曹春娘這幢樓沒後門,不過還好,有一扇小窗。陳源做夢都沒想到,韓會有如此驚人的膽量和智慧。所以根本就沒派多少人在這裡守著,怕他看到誤會。
韓很輕松從後窗爬出,又比較輕松爬出兩米多點高的圍牆。跳到地上,拍了拍手,一點妝沒化,大搖大擺繞過圍牆,走出竹林。
“院子大了也是件壞事,”韓感慨一句。他昨天喝高了,又喝了些亂七八糟的東西,根本不認識路。就算知道,繞來繞去,也只會走到陳府的主廳。
後院前院基本的路還是知道,韓走了一段,看到一個十幾歲的丫鬟,走到對方面前:
“你可認識我?”
這個丫鬟哪認識韓這樣的大人物?現在整座陳府,除今日到曹春娘那裡的人外,只有陳波兩個太監、還有守在樓下的兩個侍衛認識他。丫鬟很誠實地搖搖頭:
“不認識,你是何人?”
“算了,是什麽人不重要,”韓大手一揮:
“我的頭有些迷糊,你帶我出府,我有急事。”
能從內院來的人,肯定不是一個丫鬟能惹得起的。丫鬟沒敢再多問,帶著韓朝外面走去。
韓在與丫鬟說話時,瑛蘭帶著三人來到曹春娘小樓。見只有兩個護衛在這裡,指了指樓上:
“陳波他們呢?老爺他們談得如何了?”
“夫人,陳波帶曹春娘她們出去了,”中年護衛回答:
“看樣子大人他們談得不錯,代縣伯出來過,說大人已經同意曹春娘她們可以先出去,等會將她們的行禮也送出去。代縣伯現在又進去和大人談了,現在談得如何我們不知道。”
瑛蘭皺了皺眉頭,行禮陳源已經答應讓那些女人帶走,但現在就讓那些女人出去?不是不可以,這也太沒必要了吧?她沒在下面耽擱,帶著兩個太監來到大門前。推了推門沒反應,邊敲邊喊:
“老爺開門,代縣伯的護衛到了。”
瑛蘭叫了好幾遍沒反應,預感有些不好了,對一個高壯的中年太監說:
“金忠,將門撞開。”
一扇木門哪經得起三個人高馬大的人撞,很快門被撞開,瑛蘭帶著兩個太監匆匆上樓。
“老爺你在哪裡?”
瑛蘭有些慌了,叫聲將下面兩個護衛也引上來。屋子只有這麽大,很快瑛蘭走進內間,打開露出縫隙的木箱,見陳源倦縮著身體躺在木箱中,此時的陳源不止是流鼻血,七孔來血,樣子極為恐怖。很快小樓中響起一陣驚人的悲呼聲:
“老爺死了,老爺讓韓害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