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軍前後的陣形都亂了,前面還好些,在盧鵬的指揮下用弓箭還擊,不時有宋兵被射中。後面開始幾乎沒有還手之力,一些弓箭兵逃到左右田地後,勉強能站住腳還擊。戰了一會後,逃到左右的人越來越多,效果遠勝路上組陣戰鬥,側面射擊對宋兵的傷害更大。在盧鵬旁邊的李將軍見狀,對盧鵬說:
“二將軍,不能再組陣了,讓弟兄們從左右突圍。”
盧鵬抬頭看了看四周,宋軍的火力太猛,這麽點時間,他們已經被削去好幾排。要不是有步兵頂上,可能剩不了多少騎兵。四周的田土雖不能騎馬,只要逃進裡面,宋軍的騎兵也無用武之地。時間容不得盧鵬多考慮,終於下達突圍的命令:
“眾弟兄從左右分散突圍,能逃走一個是一個。”
盧鵬說完,跳下馬將馬頭緊緊抱住,不舍說:
“對不起老友,我要舍你逃生了。”
幾千個金軍逃向左右田地,先逃到那裡的弓箭兵沒有繼續前逃,射箭掩護在逃的戰友。宋軍雖射殺了一些人,自己的損失也不算輕。寧慕白大怒,正要下令讓騎兵下馬追擊,左長風帶著一些將士奔來。
“寧將軍,我們繞小路合圍他們。”左長風指著左右的地:
“這些田地雖無規則,卻有些縱橫交錯的小道,馬也可以騎進去。我們在中間留些弟兄,左右各分些繞道堵截。就算無法全留下,至少能留下大半。”
寧慕白雙眼一亮,田地都有小道,只是許多小道根本不是路,戰馬無法騎入。但只要選路選得好,戰馬並不是不能進入,實在沒路的地方還可以走田地中。
“好,我們分頭去追。其他人逃就逃了,盧鵬一定要留下。”
一場特殊的追擊戰開打,留在中間的將士負責救治傷員。左右的將士繞道奔去,分成十多股騎進田間小道,逐漸將金軍能逃走的一些地方堵住。提著一把長槍站在一塊田地中的盧鵬見狀,看了眼逃來的眾人:
“不用全走在一起,大家分散逃。待韓來之前必須突圍出去。要是韓到來,大家可能都得留在這裡。”
盧鵬失算了,他逃的左邊,在一座小山堡側面,一排已先趕到的宋騎堵在小道上。許多軍弩兵在盾牌兵的掩護下衝到田地中,瞄準闖入有效射程的金兵。
此時金軍在逃,毫無陣形配合可言。一個中年金兵朝衝向自己的盾牌組合射出一箭,被盾牌輕松擋住。韓設計的大盾中間有些孔洞,邊擋邊走路毫無問題。連擋兩箭後,軍弩兵一箭射出,射在中年金兵的大腿上,第二箭將其射殺。
這種情況不少,還有很多金軍的刀槍更倒霉,他們連衝近都難辦到,就被軍弩兵射殺。現在大家才清楚軍弩的優勢,除了射程比弓箭短些,操作和速度比弓箭強得多。雙方沒戰一會,一道驚喜聲傳來:
“大帥來了。”
韓終於趕到,見左右的田土空地全是人,兩邊的人都有,將田土裡的莊稼糟蹋得不成樣子。有少量金軍已逃出圍堵,正有宋軍在後面追擊。韓沒有耽擱時間:
“大家快去助陣,盡量以活捉為主。”
韓安排完,自己也沒閑著,朝左邊人數最多的地方趕去。
盧鵬讓他那些手下分散逃,結果還是他這堆最多。有上千人跟著他,被早早就在關注他的寧慕白堵了個正著。雙方在一片田地中大戰起來,在田地中大戰,騎在馬上沒一點優勢。許多將士跳下馬,和金軍大戰一起,盧鵬也沒有在後面指揮,飛身從一塊三丈高的田坎跳下,一槍朝衝過來的寧慕白劈來。
寧慕白知道盧鵬的武力不弱,盧鵬從那麽高的地方跳下,他已經將槍朝上舉起,完全有能力在對方身上刺個窟窿。可盧鵬一來就用上悍不畏死的打法,他就算能刺穿盧鵬,自己也會死在盧鵬這一計重擊之下。沒有拿命來賭,身材朝左一閃,將這一擊避開。
盧鵬的速度非常快,長槍被寧慕白避開後,已經開始收力。槍砸到地上的力量並不重,轉身一槍又朝寧慕白掃去。他轉過來才看見,寧慕白的血粒槊已經向他刺來。
寧慕白對盧鵬的這種無賴打法有些惱火,對方完全無視他的攻擊,一心想和他同歸於盡。他的長槊在路途變向,朝右一偏,與橫掃來的長槍相遇。一道火花濺開,他因為是變向,力道不如盧鵬,長槊被劈得很開。盧鵬抓住機會,一槍刺來。
就這樣在盧鵬不要命的攻擊下,寧慕白落了下風。寧慕白懶得再攻對方,一心放在防守上,頓覺輕松不少,開始勸說:
“二將軍,如今我大軍已到,你們逃不掉了。二將軍何必讓你們的弟兄白白送死?現在受俘還來得及,還能挽救你們不少弟兄。”
盧鵬知道自己逃不掉了,已將生死置之度外。四周的情況他知道一些,他們有些弟兄從這裡成功突圍,有更多的弟兄還在戰鬥。他說一句話,的確能挽救大家的性命,但他做不到。要是宋軍的主帥不是韓,可能他還會考慮。他們和韓的仇太深,他死也不想向韓低頭。
盧鵬沒有接話,一招狠過一招。寧慕白勸了兩遍後,感覺有些吃力,沒敢再分心。鬥了數十招,韓領著一大群人趕到。
韓掃了眼戰場,暗自好奇。他們的人多數是在圍攻金兵,和幾個金將打的也有幾人齊上陣。但寧慕白這組沒人幫忙,兩人打得飛土走泥,聲勢是最大的一組。韓提起喇叭朝盧鵬開喊:
“盧鵬,事到如今你還不受俘?這些都是你盧家軍的弟兄,你難道想看到他們全死在你面前嗎?”
盧鵬有自己的想法,韓的話對他沒任何影響,出手未停,冷笑道:
“別以為我不知道你打的什麽主意,你不過是想多抓些我們的弟兄,好去徐州威脅我大哥。就算死,我們也不會讓你得逞。”
韓的臉色稍有些發紅,他的確有這個想法。小道那邊的戰鬥如此艱難,他也抓到幾百人,那些人多數是傷員。這裡的條件更好,他想抓更多人去和盧信談談。
“你們的兵馬還剩多少?就算沒有你們,要收復徐州也很簡單。盧鵬,你真要執迷不悟下去?”
韓等了片刻,盧鵬一個字都沒回答。他不再等待,對李純稀說:
“你去助寧將軍一臂之力。”
盧鵬原本不想再和韓說話,見李純稀提著長槍走來,實在忍不住,破口大罵:
“韓,你這卑鄙無恥之徒,竟做出如此齷齪之事?”
盧鵬說完,毫不臉紅的李純稀已一槍刺來。韓的臉色更正常,笑著說:
“怪了,任何一場戰爭,人數多的一方都會佔優,因為他們可以圍攻對方。如果你們的人數多,同樣會圍攻我軍。現在我軍的人數多,圍攻你們難道就不行?莫非你要特殊一點,只能與人單打獨鬥?”
這話很有道理,現在許多的金兵金將都在被圍攻。要是人數多仍搞單打獨鬥,要那些人何用?盧鵬被說得啞口無言,連韓旁邊有些臉紅的魯戈飛熊也被說服。
盧鵬的武力和寧慕白、李純稀相當。現在被兩人圍攻,壓力簡直如山大。兩人十分聰明,一前一後攻擊盧鵬。盧鵬顧前難顧尾,僅僅數招後,被李純稀抓住機會,一槍將其打暈。
韓毫不在意有些事情,他如獲至寶,派人將昏迷的盧鵬架到一個高坎上,還給人家戴了一副墨鏡,提著喇叭大喊:
“都住手,你們的二將軍已經受俘,你們要是再戰,就不怕害了他嗎?”
這話說得有些水平,非常含蓄,雖將盧鵬當成人質,但並未直言。能聽到的金軍全都停戰了,一個中年金將看著像是站在田坎上的盧鵬:
“二將軍怎麽會甘願受俘?定是受你們要挾。”
“他是為救你們大家的性命,才會答應受俘。罷了,既然你們不信,我暫時將他打暈,戰後再追究他所犯之罪。將他打暈。”
架盧鵬的韋正海很配合,輪起拳頭打在盧鵬背後,急得許多金兵金將大叫:
“不要,我們願意受俘。”
連盧鵬都受俘了,很快左右兩邊的金軍全放下武器,一個個被綁到大道上。各種統計緊張進行,沒讓韓等多久,曹方雲來報:
“大帥,這裡抓了一千八百三十人,殺五千零四十,被他們逃了幾百人。我軍傷一千二百四十人,犧牲五百一十一人。”
韓深深吸了口氣,八千騎對陣七千幾百金軍,傷亡一千多人,還是在他們絕對佔優勢的情況下。小道那邊的損失更多,從這兩戰可以看出,這支盧家軍的戰力之高。
“逃走的金軍不用再追了,我們在此休息等待。注意打探,盧信有可能派兵趕來救援。派人去四周聯系這裡的村民,將所有田土的損失統計出來,補償給大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