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青金將一點沒吹牛,今天金軍的營寨比昨天小了兩三倍。大家在這裡也可以看見,後面一長排的燈火比前面更亮。特別是後門,已經聚了一堆燈火,並且伴有陣陣號角聲。號角並不是韓的專利,遇到緊急情況,許多軍隊都喜歡用號角聲示警。
現在雖看不到有打鬥的跡象,營寨外面也是一片漆黑。這並不能說明安全,王家樹驚聲說:
“不好,他們在前方干擾我軍,實際想從後方襲營。大帥,快派人去西面通知金將軍,讓他們快來支援。”
不說不覺得,大家一聽的確是這個理。徒單侍年不敢再耽擱時間,緊張中帶著幾分興奮說:
“快去通知金將軍帶人來支援,這次一定要將他們全留下。”
金承剛是徒單侍年手下第一大將,負責守金牛縣西城。金牛縣的將士,不止東城樓上的才發了瘋,城西的將士也一樣。火把全部熄滅,人不多,只有三百多人,其中有有兩百人,還是請的城中百姓,許知平一家也在其中。鑼鼓嗩呐齊鳴,大家使出渾身力氣開吼。
很像城東,大家都被驚醒了。金承剛身為主將,第一時間趕到現場。他今天同樣舉一反三,後面已經安排好,韓除非打地洞過來,否則一定會被他在外面埋伏的暗樁發現。後門有足夠兵力對付韓,不說其它,一定能拖到城東的援軍趕到。
大家在這裡看了一會,不愧是一家人,和徒單侍年的想法差不多。金承剛已經失了興趣,調轉馬頭說:
“此乃宋軍疲兵之計,大家不用理會。按照剛才的安排當值,都提起精神來,明天大家就可以進城休息了。”
金軍中有不少將領今天就想攻城,才經歷一次無法彌補的慘敗。無論是士氣還是精力,都不足讓他們再打一次攻城戰,這才定到明天開打。今天他們和韓的隊伍一樣,吃了一天的馬肉,不說其它,大家的精力已經恢復不少。
金承剛來到中間一個營帳中,他雖在軍中混了不少年,沒有招親衛。將他手中那把大刀放下,一杯水喝了一半,從外面衝進來數人,一個年青士兵說:
“金將軍,那些宋軍又來襲東營了,大帥讓你快帶兵去救援。”
金承剛一把抄起武器,對一同進來的一個中年將領說:
“安將軍,我帶五千弟兄去支援,你帶剩下的弟兄守營。記住,除非有大帥命令,否則絕不可帶兵出營。”
“金將軍隻管去,我一定死守營寨。”姓安的中年將領滿口答應完,眾人匆匆跑出營帳。
可惜現在城下的金兵無法看見,在西城樓上的三百多人,只有一百多人才是士兵。在城樓中間,衛原和兩個將領,一臉驚喜看著金承剛帶著一大群兵馬衝出營寨,朝北方而去。一個長得精瘦的年青將領說:
“他們出來了,將軍,我們什麽時候攻出去?”
“不急,輔國公已有安排,我們隻管在這裡等他們。”衛原笑著說:
“那些弟兄是為了解救我們才來這裡,昨天與敵人惡鬥了一夜。等下我們盡量多為他們分憂,一定要衝鋒在前。”
兩將點點頭,另一個中年將領說:
“將軍放心,我金牛縣的將士也非是軟蛋,大家都省得。”
金牛縣的將士沒有完全瘋,南北兩面雖黑,很安靜,沒有發出任何聲音。在南城外,兩千多個將士,此時並非全是身穿金軍服,有些人已穿回宋軍軍服。大家忍受著東西兩面的嘈雜聲,死死盯著西面的城牆轉角。過了好一會,漆黑的城樓上,亮起一排紅燈。
“將軍,紅燈亮了。”
韓朝城樓上掃了一眼,翻身上馬,重重出了口氣說:
“行動。”
兩千多個騎兵,朝著他們的戰場衝去,快翻過城牆來到西面時全都停下。在護城河邊,響起一陣能讓上面聽到的喊聲:
“可以行動了。”
城西前營大門口同樣守了一營五百人,被城樓上這一鬧,營寨中不少地方都點了亮。對比城樓方面,看起來更有安全感。
城樓上的雜音已快變成魔音,吵得大門口的五百金兵全都站著。一個中年士兵大罵道:
“吵得他娘的實在受不了,將軍,我們乾脆今晚就攻破這座鳥城算了。”
要是韓現在聽到,保證會感到驚訝。沒想到這一吵,將一些金兵的士氣也吵起來了。中年士兵口中的將軍是個年青人,年青將軍看著只有聲音沒有圖像的城樓,冷哼一聲:
“今天就讓他們吵,明天他們就沒機會再出聲了。為了這個鳥城,損失了我們那麽多的兄弟。下午大帥將我們叫去商量,已答應明天攻下城後,殺掉所有的官兵,裡面的財富和女人任我們搶。”
聽到的士兵都是一臉驚喜,一個年青士兵問:
“將軍,你說的可是真話?那些百姓的財富和女人也任由我們搶?”
“當然是真的,裡面的百姓又不是我們的百姓,為什麽不準大家搶?”年青將軍說:
“你們不知道,幾十年前我大金攻打宋國,別說搶人,殺人也是常有的事。現在亂殺人可能會被人參,搶些東西不要緊。這事明天開戰時才宣布,大家都爭爭氣。誰要是第一個登上城樓或是衝進城門,還會有其它方面的獎勵。”
“將軍放心,只要讓我們上,我們一定能最先攻上城樓。”眾兵興奮了,一個個爭相說大話。沒說多久,前方的漆黑之地突然有了一點點亮光。等大家反應過來時,在他們的視線裡,已經能看見一大群騎著戰馬的宋軍。
“不好,城內的宋兵衝出來了,大家快來。”
現在許多人才知道,在城樓上發瘋的好處。現在不但東西兩城樓,南北兩邊城樓上的人也不知發什麽瘋,開始喊又叫。可能沒多的鑼鼓,有些人拿著一根根破竹子,搞起原始的爆竹來。眾人的聲音不少,吵得營寨門口的警示聲都沒多少人聽到。直到號角聲響起,才陸續有人朝前營寨門口趕來。
事情太過突然,營寨門口的光線雖不弱,平照在四周,又是光亮的地方看黑暗之處,只能看到百來米遠。頂在最前方的是幾百個手拿盾牌的騎兵,一個個頂著盾牌,承受他們一次的飛箭攻擊後,衝到他們面前。
這次是衛原親自帶隊,他一馬當先衝到最前方一個中年金兵前方。對方剛換下弓,拿起腰間的樸刀,比起衛原兩米多長的三尖刀完全不夠看。三尖刀劃出一條寒光,將中年金兵胸前劈開半截。三尖刀幾乎沒在身體中停留,取出來朝左邊橫掃過去。一個年青謀克見機得早,用大刀擋住。
跟著衛原出來的還有一個年青將領,年青將領的運氣不怎麽好,第一個就碰到年青金將。兩個年青人一個拿槍,一個拿大刀。年青宋將被對方一刀劈來,長槍雖然封擋住了,但身體被震得一晃,看樣子力量要差對方。
其它全是兵,金軍這邊雖有幾十個騎兵,面對衝來的三百多騎,幾乎被壓著打。沒讓他們喘幾口氣,從這三百多騎的後面,又衝來更多的騎兵。這些騎兵無一例外全是宋兵。但出手又快又狠,比才出來的三百多騎更利害一籌。沒過一會,這五百金兵就被包圍。
此事誰都沒心思顧及這些,西邊的金軍營寨亂了。在營寨中的金軍,源源不斷朝前營大門方向趕,包括親自在後門鎮守的安將軍。
安將軍受金承剛委托,負責守城西營寨。他很盡責,下意識以為昨天那些宋軍,就算要分兵襲擊他們,也是從後面殺來,所以他親自在後面帶隊。聽到示警聲後,帶著數百兵馬邊跑邊說:
“前方怎麽有宋軍殺來?快去向大帥和金將軍求援。”
兩騎得令而去,他們現在還不知道。無論走南邊還是北邊,皆有一些弓箭手在黑暗之處守衛。更毒的是這些弓箭手全穿著金軍的衣服,唯一的區別是他們的左臂上,系了一條紅繩。
安將軍心急如焚,他跑到中間區域時,在這裡停留了一點時間。這裡守著數百士兵,一前一後有兩個金將。前方鬧得再怎麽利害,這數百金兵仿佛沒看到聽到。這樣的行為非但沒被他批評,還得到他的讚賞:
“范將軍,糧倉是軍中重地,無論發生何事,你們必須要緊守糧倉。”
“安將軍放心,倉在人在,倉毀人亡。”一個壯年金將發過誓後,給安將軍說出一件事:
“將軍放心,那些宋軍是城裡的兵將。他們沒多少人,只不過是想趁我們這邊空虛前來劫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