市舶司有錢,哪個地方的軍營都建得大。台州軍營就在她們碰到海運大酒樓那群人的前方,在官道右邊,是一個凸字形大營。
在軍營門前,聚了不少人和車馬。先一步來辦事的戚懷谷,和幾個太監官將站在大門口。見他們到來,眾人迎上:
“拜見瑞安公主。”
韓的官級才七品,還不用他們拜見。一路來趙丹都在動腦筋,她知道謝夕韻是怕消息泄露。見這裡雖全是官兵,誰知道這些官兵有沒有和穆斯泰勾結?小嘴一張:
“大家不用多禮,台州市舶司的官兵將這些人押進去,全守在軍營不要出來。我們去辦件事,等會再來。”
大家一聽傻眼了,一些聰明的人聽出味來。趙丹讓他們這麽多人,全守在軍營不要出來?分明是不信任他們。
趙丹沒管這些人的想法,湊到韓耳邊:
“我們快去捉穆斯泰。”
除非穆斯泰是傻子,否則絕不可能還留在住所。韓將幾女和一些將領招到一邊,對趙丹說:
“一來就碰見海運大酒樓的人,看來他們並不知道我們來泉州,我們要分頭行事。由戚將軍帶隊兵馬去穆斯泰的住所,查封那裡。如果那裡有人,全抓起來,動靜盡量不要搞大了。由關將軍和台州一些官員帶隊兵馬,馬上去控制住碼頭,任何人和船隻暫時不準離開,新來碼頭的船只和人也一樣。我們在這裡審問海運大酒樓的人,查清他們要到哪裡去,和這裡什麽人有聯系。”
趙丹有些不解:“為什麽要分頭行事?我們不去穆斯泰的府第嗎?”
“要去也等會再去,現在去,不過是查封他那裡和抓人,誰去都一樣,那裡的人恐怕已經跑了。”韓說:
“他們在不少城池都有生意,這麽短的時間,不可能全聚起來一起逃。我估計他們是以台州為聚集地,後面陸續到來的人,很可能有人接應。海運大酒樓的人朝碼頭趕,可能其中就有接應他們的人,或是去碼頭找接應之人,去什麽地方。”
韓的分析兩小也能聽懂,趙丹拍板決定:
“依你之言,大家分頭行動。”
台州的官兵在後面,暗自不爽看著他們在一旁咬舌頭,也不知說些什麽。海運大酒樓的三十人全慌了神,他們剛才還奇怪,為什麽這麽大群官兵,會聽一個女人的話,原來這個女人是皇帝的女兒?
趙丹的威壓不小,這群人領頭的年青人和另兩個男子終於崩潰了。他們在這裡來並未被綁,只是將他們的武器繳了。韓等人還在商量,他們居然轉身就朝後面跑去。在他們旁邊的雖是些普通士兵,大家不是傻瓜,一個壯年士兵大喊一聲:
“你們要去哪裡,站住。”
這道聲音將在商量的人打斷,趙丹轉身一看,領頭的年青人剛好搶過一個士兵的樸刀,一腳將這個年青士兵踢飛,憤怒中帶著更多的興奮大喊:
“抓住他們,要留活口。”
“跟他們拚了,”年青人一聲吼出,一刀朝一個中年士兵劈去。中年士兵反應慢了半拍,一步還未退盡,一刀從胸前劃下,肚皮上感覺一涼,一股腥紅從他被劃開的腹上噴出。
這下將大家惹火了,周圍的士兵一湧而上,揮舞著刀槍雖不敢朝對方身上招呼,總算將年青人的退路堵住。
在後面的兩個男子也想學年青人,搶把武器過來衝鋒。可在他們面前揮舞的武器不少,沒實力空手奪白刃。一個中年男子正要朝後面繞道逃走,剛轉過身,一個年青人已衝到他面前。
中年男子眼見年青人的右手一把抓來,咬咬牙飛身就是一腳踢向對方手腕。對方的右手突然在途中變向,向下一沉,一把將他踢來的右腳腕抓住。一道巨大的力量從右腳腕上傳來,整個人被這道力量扯飛向前,飛過年青人,摔到四五米之外,被幾個士兵按住。
韓和眾人商量時,伍天賜不好意思上前聽,在韓後面離得較遠,離這幾個衝動的男子較近。除開那些士兵,他第一個衝上去。
伍天賜將中年男子一招降伏後,身體未停,跑到另一個沒拿武器的年青人旁邊。對方正在辛苦面對幾個士兵的武器,要不是趙丹說留活口,已經喪命在這幾個士兵手裡,根本不知道後面有人向他衝來。感覺脖子一緊,一道大力劈中他的兩條腿,重重摔在地上,被衝過來的幾個士兵壓住。
並不是這些士兵太差,趙丹有令要活捉,誰也不敢用武器向對方身體招呼,生怕將這幾人搞死了獲罪。所以大家都畏手畏腳,隻敢用武器嚇他們。伍天賜搞定第二個後,領頭的年青人還和眾士兵拚刀。
有不少將領和護衛已經衝向領頭的年青人,但他們的距離都沒伍天賜近。伍天賜的反應極快,一招製住對方後,根本沒停留,來到年青人側面。
這個年青人的武力不弱,就算真拚,和這群士兵拚他也沒有落敗,還傷了兩人。見有人衝過來,反手就是一刀朝伍天賜劈去。
伍天賜沒有用伊斯坦尼那拿鋼矛,在野家坪繳獲的眾武器中,挑了把一個護法用的鐵槍。為了搶時間,他動手之前已經將長槍放下。見一道刀光劈來,他不退反進,飛快衝進一步,同時伸出右手。
年青人心下大駭,伍天賜身體的速度比他出刀更快。眼看伍天賜的右手朝他手腕抓來,已經來不及改向,被伍天賜一把將手腕抓住。他一腳踢出,伍天賜出腳也不慢,將他的踢出的腳踢回去,一掌打在他頸間,雙眼一黑暈過去。
“伍兄弟好功夫,”已經趕到的李純稀讚道。他們在船上就已經認識,今天是第一次見到伍天賜的功夫,讓李純稀幾個親衛有些驚喜。伍天賜將打暈的年青人交給幾個士兵:
“李大哥過獎了,不是我的功夫好,他們的身手真不怎麽樣。”
趙丹對武藝不感興趣,被一群禁衛護到另外二十幾個未逃的男子面前。這二十幾人,已經被眾官兵反手押住,沒一個反抗。見公主過來,一個驚嚇過度的年青人大叫:
“不關我們的事,我們只是海運大酒樓的夥計,我們不是壞人。”
一個身材矮胖的中年太監一臉蒼白,指著這些被嚇得連話都不會說的人:
“你們這些刁民,竟敢在公主面前行凶,統統該死。來人,將他們押去州衙審問。”
這個中年太監叫盧雲,是台州市舶司的負責人。趙丹瞪了他一眼,乖乖退到一邊。趙丹逐一掃過眾人:
“和這些人在一起,你們還不是壞人?全押進軍營,我要細細審問。”
很快一大群官兵從軍營出發,兵分兩路,一路朝台州城跑去,一路跑向碼頭。那兩邊的事暫時不提,在軍營裡面的主營內,原本坐將領的地方,坐著一群有些讓人無語的人。
趙丹坐在主帥位上,第一次坐上這個位置、第一次審訊犯人,讓趙丹激動不已。身子坐得直直的,一臉興奮加嚴肅,現在就算趙擴也牽她不走。
趙丹的手下不少,韓和謝夕韻、兩小、康寧等韓府之人坐在左邊。祥寧宮的無敵等人坐在右邊。幾個禁衛和韓的幾個親衛站在四周,門口還有兩排禁衛。
唯一的一個外人是個壯年將領,中等身材,身體有些發福。壯年將領叫周宏,台州市舶司水軍指揮使。原本是這裡的主人,現在坐在右邊最末尾的位置。
趙丹沒有一來就審案,她很想知道一件事,問周宏:
“周將軍,你認不認識穆斯泰?”
她們不放心台州的官兵,暫時沒給這些人說來辦何事。周宏趕忙起身來到中間:
“回公主,下官認識。穆斯泰是大食國富商,住在台州東門。”
趙丹雙眼一下子閉了一半,呈兩條細細的奸人眼,嚇得周宏不敢看她。
“這麽說周將軍和穆斯泰的關系很好了?”
周宏再是傻子也能猜到,趙丹這些人應該是為穆斯泰而來,來者一定不善。想到前天發生的事,心中一凜,朝趙丹跪下:
“公主,下官只是認識穆斯泰,和他真沒什麽交情。下官只是個六品武將,穆斯泰這種人還不會將下官放在眼裡。”
一旁的韓見趙丹正事不乾,居然開始審問起周宏來?插嘴進來:
“周將軍不用多禮,起來回話。你知不知道穆斯泰現在在不在台州?”
周宏剛才已經認識韓,知道他是趙丹的長輩,想了想還是站起來回話:
“韓大人,穆斯泰現在可能不在台州。前兩天,穆斯泰將他的十幾艘大船全開到碼頭來。裝了不少東西。前天中午,我在碼頭見到穆斯泰。他說這裡已待不下去,要搬去流求,當時我還以為他開玩笑,沒和他聊幾句。”
“他去了流求?”趙丹一臉驚喜,對韓說:
“我們快帶兵去流求,一座孤島,這次看他從哪裡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