漢水南岸,遍地屍骸。
兩軍在這片狹小的土地上交鋒,眨眼間便廝殺超過了半個時辰,花榮率領的一萬大軍來勢洶洶,本以為可以一戰消滅並州軍,卻沒想到遭到了並州軍強烈的阻擊。戰事之慘烈空前絕後。每一寸土地幾乎都被鮮血染紅,每一棵青草幾乎都被馬蹄踏過。
軍陣之中,花榮看著眼前的地面,抬眼望去,抬頭望去,眼及之處到處都是兩軍將士的屍骸,激戰到現在,自己這邊至少有三千多的將士陣亡,憑借著充足的準備,也讓敵軍損失了上千人。
但這一刻,花榮在內心深處已經被眼前的高順和馬超所征服,暗中罵道:“這兩人就是一個瘋子,徹頭徹尾的瘋子。”
戰鬥到現在他們已經徹底了解了敵軍的情況,這些渡江而戰的敵軍總數也就是五千人上下,面對自己上萬士卒的圍攻他們死戰不退。
在沒有任何援軍的情況下,這樣的廝殺簡直就超出了他們的現象。
“誰說不是呢,我還從來沒有見到過這樣不要命的戰術。面對我們一倍士兵的衝鋒,他們居然不突圍,而是選擇戰鬥。”魯達手中的戒刀已經拿捏不住,丟在一邊發出一聲歎息,望著遍地的屍體心頭有些發怵。
花榮看著眼前越戰越勇的敵軍,沉聲說道:“照這個勢頭下去,想要擊殺他,最少還需要一萬人以上的軍隊。如此凶悍的戰將,若是我們可以斬殺,對於呂布和並州軍來說都將是不小的打擊。”
魯達低聲詢問道:“要不我親自衝鋒去會會馬超和高順?”
花榮看了一眼魯達問道:“兄長覺得自己是他們二人的對手嗎?”
魯達雖然自信武力超群,但看著生龍活虎的敵人,這一刻他還是搖了搖頭。
論氣力,自己可能和這二人一較高低,但是論武藝,自己著實不是他們的對手。若是自己衝上去,縱然會給他們二人帶來一些麻煩,但很快他還是會敗在對方手中。
他們身為軍隊的主將若是在這裡有個閃失,對於整個軍隊的士氣來說,都將是毀滅性的打擊。
本以為以兵馬優勢,最多一個時辰之內就能徹底擊潰敵軍,卻沒想到高順率領的隊伍竟然如此頑強,攻守兼備,自己根本奈何不了對方。如此局勢,讓花榮的內心深處感覺到無比的悲哀。
這還只是並州軍的普通士卒,若是陷陣營,並州狼騎,西涼鐵騎,先登死士這些名傳天下的軍隊,恐怕自己這些人早在一個照面就已經死傷殆盡。
“倘若我們荊州軍也能夠如此凶悍無畏生死,大王何愁大業不成,我們又豈會龜縮在這小小的西南一隅。也不知道呂布是如何訓練出來如此的虎狼之師,真是讓人震撼。”花榮的心中此刻已經是對並州軍無窮無盡的感慨。
戰鬥持續到了正午。
荊州軍的陣亡已經超過了大半,反觀局勢,居然發生了驚天逆轉,並州軍在折損兩千人之後,居然徹底扭轉和荊州軍人數上的劣勢。
好在花榮在之前已經是孤注一擲,將大營之內最後的四千兵馬全部調動過來。
“嗚嗚……”
再次集結的號角聲吹響,震天動地的鼓聲傳來,這次,花榮集結了剩下的三千多兵馬,準備發起最後一次強攻。
高順和馬超此刻也是精疲力盡,他們以河岸為弦,在岸邊擺開一個半月形的陣型,將輜重和戰車全部放在前面作為阻擋,正因如此,他們才能在人數劣勢的情況下,將敵軍死死拖住,斬殺無數的敵軍。眼下他們只剩下不到兩千人,面對敵軍的最後猛撲,所有人的眼中極其的平靜。
所有人都站在那裡,擂鼓助威,壯大聲勢。
人數越來越少,壓力自然也是越來越大。
他們且戰且退每一寸土地都付出了鮮血和生命。
西風吹拂之中,那面繡著晉字的大旗在風中搖曳。一身血汙的高順和馬超立馬橫槍,帶著剩下的士卒堅守陣地。半天的瘋狂廝殺下來,他們身上都被鮮血染紅。廝殺之中,高順的左臂中了一箭,馬超的大腿上也中了一槍,背部和腹部都撕裂了幾道傷口,慶幸都是皮外傷,並無大礙。二人畢竟都是虎將,縱然如此也不影響他們繼續戰鬥,照樣可以生龍活虎的廝殺,紅著雙眼,立馬橫槍的據守。
眼下他們都清楚,最後的時候到了,敵軍恐怕又要強攻。
馬超長槍一指前方道:“弟兄們,這些荊州人已經不行了,他們已經被我們打怕了。只要我們再發起一次攻擊,他們就會徹底土崩瓦解,作鳥獸散。我們身為大好兒郎,當保衛國家,捍衛大王,縱然付出生命,戰至最後一人,也絕不能退。”
頓了一頓,馬超環視四周的弟兄,爽朗的笑道:“當然,廝殺到最後,可能要付出弟兄們的生命,所以我不強求諸位,路就在那邊,爾等想要走都可以走,若是留下來請跟隨我浴血奮戰,打完這最後一仗。”
肅殺之氣四處彌漫,將有死心,下面的士卒豈能苟活,所有人都抱了必死的信念和決心。
馬超的話音剛落,剩下的一千多士卒整齊劃一的大聲回答道:“死戰到底。”
對於麾下將士的鬥志,馬超感到極其滿意,抬起胳膊擦拭了下額頭的灰塵血漬,高聲道:“很好,就讓我們用鮮血來揚名天下!弟兄們,隨我衝殺。”
熱血在胸腔中沸騰,鬥志在心頭燃燒,一千多將士紛紛舉起手中的兵器,用熱浪般的呐喊鼓舞鬥志,震懾敵軍。
敵眾我寡又如何?為將者死戰不退,為軍者寧死不屈,縱然敵人再多,又如何能夠撼動如此凶悍的軍隊。
馬超長槍一指,數百士卒快速衝殺。弓弩手在前,大盾在後,長矛兵尾隨其後,在花榮還未發起攻擊之前,直接朝著他們迎面衝殺而來。
頓時花榮和魯達都有些懵。
困獸之鬥最後一搏這很好理解。但眼下他們這是什麽打法,到底是誰打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