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脆的鳴金聲頓時回蕩在河岸上,正在前方廝殺的荊州和交州的士卒聽聞後紛紛驚呼的回頭觀望。
只見大後方的士卒瘋狂的鳴金,最後戰場上的荊州軍猶如潮水般瘋狂的開始退下來。
漢水沿岸一帶的荊州軍紛紛接到軍令後,一支支精銳大軍開始瘋狂的後撤,徹底放棄了阻截並州軍的任務。
漢水對岸,暴雨傾盆而下,岸邊更是屹立著密密麻麻的士卒,在暴風雨中一雙雙眼睛直勾勾的盯著對面河水上的小舟。
漢水猶如一條分割線,江北之地傾盆暴雨,江南之地卻是一陣涼風陣陣,但卻是滴雨未下。
“將軍,這風雨實在是太大了,小舟恐怕在風中難以支撐。”
徐盛搖頭道:“對岸的弟兄們需要我們,我們決不能在這裡坐以待斃,傳令弟兄們火速進軍,加快速度登船。”
“至於這暴雨,我相信上天必然庇佑我們,我們必然可以戰無不勝!”
所有的士卒齊聲歡呼,仿佛全身上下有用不完的力氣一般。
漢江之上無數的戰船、小舟來回奔波著,天空卻露出了一道罕見的景象。
一半烏雲蓋天暴雨傾盆,另一半卻是陽光明媚晴空萬裡。
身處戰場前沿的呂布,看著眼前的戰局,臉上顯露出一絲不怒自威的氣息。
“大王,荊州軍退兵了。”
一聲驚呼傳來後,呂布嘴角緩緩勾起了一絲笑容,滿意的一點頭,“好,傳令登岸的大軍佔據有利地形等待援軍到來。”
“諾!”
“傳令後續大軍火速渡河,延誤戰機者殺無赦!”
“諾!”
河岸上,太史慈滿身血汙的率領大軍佔據了高勢地形,大軍列陣等候著援軍再次渡河而來。
本來他已經是置之死地而後生,卻沒想到這些荊州軍居然退走了。
而這個時候趙雲也率領鐵騎衝破了荊州軍的防線和太史慈匯合。
而看到騎兵的到來後,太史慈那平時沉默寡言冷硬的臉上少有的露出了一絲笑容。
“多虧了子龍率騎兵破敵,若不然荊州軍也不會這麽輕易退兵。”
說道這裡時,趙雲看著疲憊不堪的騎兵,那一匹匹雄壯的戰馬更是大汗淋漓。
“荊州軍既然退去,子義這裡想必壓力大減,雲先去幫助儁乂他們,子義保重。”戰場上沒有多余的客套話,還未下戰馬的趙雲直接抱拳一聲,招呼著身後的騎兵呼啦啦的再次轉道往回殺去。
看著趙雲率領騎兵消失的身影時,太史慈對著身後的親兵沉聲道:“速速稟報大王,趙雲、所率騎兵戰馬已至極限,請求調集戰馬進行更換。”
“諾!”
天空的烏雲飄動下,暴雨緩緩傾斜在荊州的大地上。
燃燒著熊熊大火的山澗之中,在狂風暴雨下火勢迅速開始消退。
燃燒的樹木在甘露下紛紛發出陣陣聲響,炎熱的火勢更是開始消散露出了那焚燒過後的痕跡。
山澗間露出了那一具具被燒的發黑的猙獰的屍體,到處都是,絕大多數身上的鎧甲已經褪去,還有一部分身上的鎧甲都未趕上脫下來便被大火燒死。
山巒頂峰,隨著涼爽的暴雨傾斜而下時,乾裂滾燙的大地迅速降溫,泥濘的土坑、石縫間伸出了一雙雙髒兮兮的手掌。
“哈哈,得救了!”
一個個冒出來的並州軍將士爭相恐後瘋狂的嘶吼發泄著自己的心情,可軍中的一些將領露出頭後,卻慌亂的在掃視尋找著什麽。
“將軍,將軍去哪了?快找將軍。”
“將軍,將軍在這裡。”
這時一聲驚呼頓時吸引了無數將士的注意,只見山頂一塊巨石上,張郃那鎧甲早已蒙上了一層烏黑。
此時眼眸已經閉上了,單膝跪地低著頭,對著的方向卻是江北一帶的方向。
在眾將士的驚呼聲下,一群人湧上來,一個個不敢置信的望著他們的將軍。
胸甲處肉眼已經看不到任何浮動,傾盆暴雨下已經淋濕了衣甲,濕漉漉的發絲更是雜亂不堪。
“將軍。”
一群人強忍著發紅的眼眶,一個個沙啞小聲的驚呼著。
就在這個時候,天空中一個炸雷忽然響起,大雨傾盆的作用下張郃忽然呻吟了一聲,緊接著就是劇烈的咳嗽聲。
頓時眾人驚呼下紛紛一擁而上,發出陣陣咳嗽的張郃茫然的睜開了雙眸,雨水早已打濕了他的內甲。
可口鼻中的難受勁頭,令張郃頻頻咳嗽,看到四周歡天喜地衝上來的士卒,甚至還有不少將領熱淚盈眶的呼喊著他。
“將軍,終於下雨了!”
“將軍,您快看啊,不單單風來了,連雨也來了。”
渾身刺痛的張郃看著四周擁擠而來的將士們,嘴角扯出了一個難看的笑容,頓時諸將見狀後紛紛大笑起來。
張郃的臉上被熏的黑不溜秋,當他咧嘴笑起來的時候露出了一雙白色的牙齒。
臉上更是黑漆漆一片,隨著陣陣咳嗽下,夾雜著黑色草灰的鼻涕更是流出來。
張郃向來很注重自己的樣子,可今日如此狼狽的一幕,再加上劫後余生的興奮感下,眾人紛紛大笑起來。
以往皮膚白淨的大都督,今日一張臉卻是被大火烤的通紅一片,仿佛剛從蒸籠裡出來般。
“山下的荊州軍可有動靜?”
在眾將士的扶持下周瑜緩緩走下來坐在了一塊能夠避雨的巨石背後。
隨著傾盆暴雨下,周瑜目視山下的景象,茂密的叢林中火蛇依然四處吐著信子,可在暴雨下卻是發揮著最後的預熱。
“將軍,現在滿目瘡痍,我們實在是看不見下面的情況。”接過親兵遞來的水囊,張郃大口大口漱著口鼻聽著將士的稟報後,齜牙咧嘴艱難的隨地坐下。
“趁著這個時候,讓將士們準備好鎧甲和兵刃,大火一但熄滅我們即刻發起進攻。”
“將軍放心,我們雖然之前損失不小,但敵軍也別想好過。”山澗、土坑內一具具僵硬的屍體被搬出來時,一些將領有些憤恨的冷笑著。
他們不管怎麽說都是早有防備,可荊州軍之前卻是沒有任何準備。
一場大火下來,至少也得損失數萬,而張郃將濕漉漉的發絲擼到了腦後,無力的擺手道:“大王可曾率領大軍渡河?”
四周的諸將面面相覷,他們也是剛剛爬出來,還真的不知道現在的情況。
眾多劫後余生盡情歡呼的將士們後,他便忍住了心中的憂慮。
隨意的擺手道“整頓兵馬,準備再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