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行一個多時辰,來到一處山坳,山勢縱橫崎嶇,山林密布,裡面傳來陣陣野獸的吼叫之聲。
陳琳本是河北人,當初也是得何進征召這才到了洛陽,如今再次走歸途,看著眼前的荒廢的官道不禁感慨萬千。
“主公,這官道看樣子是已經荒廢,野獸都敢白日出沒,我們行走倒還無妨,關鍵馬車恐怕不好行駛。”
為了不被人發現他的身份,此番出行,他並沒有騎著赤兔,而是隨便騎了一匹普通的黑馬。論腳力,這匹黑馬自然無法和赤兔相提並論。
馱他一個人都極其費盡,更不要說還要再加上貂蟬。
馬車是絕不可能舍棄。
呂布看了看日頭,向陳琳詢問道:“如果繞道而走,到潁川書院還需要多久?”
陳琳細想了一下道:“若是從這裡繞道而行,估計還要一天一夜的時間,若是穿行而走,最多半天的時間。但是此間毒蛇猛獸極多,為了防止不測,我們還是繞行為妥。”
呂布爽朗一笑:“些許毒蟲猛獸算的了什麽,我千軍萬馬尚且不懼,豈會懼怕這些螻蟻,子初你保護好車駕,孔璋先生乃是文弱書生,斷斷不可讓先生有所閃失。”
陳琳漲紅了臉:“主公,我陳琳也是秉承孔夫子六藝禮、樂、射、禦、書、數之道,射禦武術雖遠不如將軍,但自保應綽綽有余。”
呂布這才想起來,所謂的兩耳不聞窗外事,一心隻讀聖賢書,那是到了宋代以後才有的事情。宋代之前,尤其是秦漢之間的儒生,多是文武雙全之輩,如徐庶、劉曄、魯肅等人那都是劍術高手。縱然無法和武將般沙場衝殺征戰,也要比一般的普通人好了太多。
“既然如此,那孔璋就跟上,我們快速衝出這片荒林。”
說罷,一行人朝著林中而去,約莫行了一刻鍾,曹性忽然指著前方大喊道:“老虎!”
呂布忙定睛去看,果然一個吊睛白額猛虎從一個樹林裡竄了出來,看也不看呂布一行人,徑直往山坳奔去,看那老虎耳朵耷拉,眼神黯淡,額頭上的王也不再清晰,竟然是在落荒而逃,跟喪家之犬沒啥兩樣。
論體積,這個老虎可要比自己在動物園中見過的大了不少。縱然如此,百獸之王,還在倉皇逃命。這荒林之中,是什麽東西如此厲害,居然能讓百獸之王如此懼怕,落荒而逃。
不多時,森林之中忽然竄出來一個大漢,身高九尺,膀大腰圓,光著膀子,手中握著一把大鐵戟,跑起來勢如奔馬,喊起來好似驚雷:“畜生,你為禍一方,今天我非要吃了你不可,看你還往哪裡跑?”
老虎雖然厲害,但也極其聰明,被那個壯漢追得慌不擇路,上下流竄,直接跳到了一處山澗邊。
山澗約莫兩丈的寬度,只見老虎用前爪在地上刨著土,快速一躍,竟然越過了那道山澗。
待站在對面,老虎回頭望著身後那個壯漢,擠眉弄眼,似乎在叫囂對方這下追不上來。
持戟的大漢勃然大怒,跑到那山澗邊,看了看兩道懸崖之間的距離,後退數丈,丟下大鐵戟,加速奔跑,到了山澗邊,飛身躍起,竟然也跳過了那道山澗。
老虎見大漢居然也一躍而過,頓時嚇得屁滾尿流,夾起尾巴繼續往前跑,那大漢攥緊壇子大的拳頭,緊追不舍,看那架勢是想上去空手打死老虎。
單從雙戟和身材,呂布便已經猜測出,這逐虎過澗的不是別人,恐怕就是那典韋了。
演義之中,典韋就是追逐老虎,這才被曹操發現招攬過去。
之前陳宮和任峻的遲疑讓呂布心中不爽,如今好不容易又偶遇一員大將,說什麽也不能讓他跑了,想到這裡,便從背後拿出玄鐵弓,從箭袋裡拿出玄鐵箭,瞄準那正在飛奔的猛虎,箭似流星,瞬間追上那猛虎,一箭正中虎頭。
老虎只顧著逃,哪能想到旁邊還有人暗算,淒厲大叫,隻砰地一聲,虎頭竟然爆裂開來,虎腦碎成一地,猛虎轟然倒地,頓時死於非命。
典韋見此也是嚇了一跳,回首望去,這才看見呂布一行人。
見呂布對他滿是笑容並無惡意,走上前看了看被射碎的虎頭,頓時倒吸一口涼氣。
自己雖然不擅長射箭,但是這個距離一箭將虎頭射炸,單論實力此人絕對在自己之上。
典韋再次凝視了呂布一眼,心生相惜之感,將玄鐵箭撿起來,朝著他們走了過去。
再次越過山澗,將雙鐵戟往自己肩上一扛,跑到呂布的馬前,上下打量了一番呂布,這才開口說道:“剛才那箭是你射的?”
靠近之後,呂布也不得不讚歎。
好一員虎將。
只見典韋上下的肌肉緊繃如鐵,黑漆如碳,在陽光的照耀下居然浮現出淡淡的光澤,站在那裡雙眼圓瞪如同金剛一般,神威異常。
和方才逐虎過澗那個凶惡猙獰瘋狂勁相比,判若兩人。呂布由此可以推斷出來,這典韋的氣力必然已經練到了遊刃有余,收發自如的狀態。這樣的人戰鬥起來,就會極其瘋狂,非戰之時則會極其冷靜。
若非宛城一戰,曹阿瞞因色誤事,典韋必將在三國之中走得更遠。
見典韋闊面重頜,濃眉大眼,眼神清澈,面色從容,縱然是見多猛將的曹性和陳琳也是讚歎不已。
呂布微微一笑:“方才見兄弟你欲徒手殺虎,為了避免你受傷,這才出手幫忙,還望兄弟海涵。”
典韋本來也是性情中人,見呂布如此和顏悅色,自然也是以禮相待,抱拳說道:“我乃陳留典韋,敢問這位兄台高姓大名?”
呂布擺出一副驚喜交加的表情,回答道:“我乃九原呂布呂奉先,敢問閣下可是那位為友報仇殺人,提頭直出鬧市,數百人未敢近,又跟張邈帳下不合,手殺數十人的壯士典韋?”
典韋聽聞此言,臉色頓時一變,本能的向後退了幾步,抄起雙戟看著呂布說道:“張邈真是可以,沒想到居然連你呂奉先都能請來。你此番前來,難道是想替張邈出頭?”
呂布哈哈大笑:“張邈狗賊,我殺他都來不及,豈會和他有如此大的交情。生逢亂世,不是我殺人,就是人殺我,為友報仇,快意恩仇,以亂世法典而論,不過些許小錯。方才,我被典兄弟的一番身手所吸引,這才感歎,典兄弟一身本事居然藏身在這荒山野嶺之中,實在是可惜。如今我身為朝廷大將軍,為陛下招募賢才,典壯士,勇武非凡,呂布想請你去我並州擔任虎賁軍統領,不知典兄弟意下如何?”
典韋上下打量了一番呂布,輕聲說道:“說得好,張邈就是狗賊。雖然我不知道你是如何成了朝廷的大將軍,但得你看重,讓我去並州也不是不可以。”
呂布正要說話,典韋再次打斷道:“我聽說過你呂奉先的名字,想要招攬我容易,只要你能勝得過我手中的大戟,只要你贏了,縱然是上刀山下火海,我典韋也不會皺一下眉頭!”
“好,呂某也有心領教典兄弟的身手,此處不太合適,不如尋一合適之處,一較高低如何?”
典韋仰天大笑道:“爽快,諸位遠來皆是客,不如隨我回家吃飽喝足再比試也不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