董毅不顧自己身上的傷勢,快速撿起佩劍,騎上一匹無主的坐騎,雙眼通紅,指著已經逃走的並州軍大聲呼喊道:“狗賊,我定要殺了爾等。”
周圍的士卒也都是義憤填膺,見並州軍逃竄,也紛紛手持武器衝了上去。可就在他們還沒攆上的時候,讓他們目瞪口呆的事情發生了,本來已經逃走的並州軍忽然從中調整了方向,在衝鋒中劃了一個半弧,逐漸向著北方奔馳迂回,躲開了迂回包抄到了後方的一些董軍將士的阻擊。
並州軍的忽然迂回,不僅僅躲開了董軍的狙擊,也徹底打亂了之前董毅的戰前部署,如果換了平時,董毅說不定膽小的肯定會讓收兵。但現在他憋了一肚子火的他,又怎麽會在這個時候退縮,縱然周圍的一些老兵不斷勸說他,但他還是領著隊伍瘋狂追趕,結果,兩軍非但沒有縮小距離,反倒因為並州軍的各種花式轉彎而被越甩越遠。
“站住,給我站住,有種和我大戰三百回合。”
董毅的憤怒已經到了極點,他所屬的士卒也不敢大意,步騎混雜在一起瘋狂的追著並州軍的屁股不放,數量處於絕對劣勢的並州軍則一邊策馬狂奔,不給追兵拉近距離的機會,一邊有條不紊的回頭放箭,以弓箭殺敵和遲滯敵人的追擊速度。在呂布的要求下,士卒們放箭不僅注意每一次放箭拉滿了弓弦,保持了弓箭全力射出,還尤其注意了準頭,有效而持續的殺傷敵人,射得董軍隊伍是鬼哭狼嚎,哇哇大叫卻又無可奈何。
但董軍沒有放棄,他們繼續跟在後面追逐。但很快他們便暴露出來自身的不足。
戰馬的數量實在是太少。
絕大多數的騎兵剛剛要追上,還來不及做出任何反應便直接被當場射死。
而那些步兵的速度又怎麽可能追得上四條腿的並州狼騎?
看著並州軍越來越遠,董毅最終放棄了,勒住戰馬看著敵人遠去的方向,口中反覆哭喊吼叫的也只有兩句話:“奸賊,我要殺了你們。”
喊到最後,董毅搖搖晃晃的從戰馬上掉下來,躺在地上嚎嚎大哭。
旁側的一些軍中統領們見他這幅樣子也紛紛上前安慰勸說。但董毅心中的怨恨之情越演越烈。
父親和叔伯父們的仇恨全部壓在他一個人身上,讓他已經感覺有些喘不過氣來。眼下本來逃亡漢中就已經是形同喪家之犬,卻沒想到,一個不知名的的小家夥也能夠在半路上為難自己。
自己作為董氏一族的希望,自己若是連一小股並州軍都多付不了的話,自己有什麽面目去統領各部將士。
“狗賊,我董毅縱然是死了,也要和你們拚了。”
旁側的這些西涼軍校尉們也紛紛安慰著,一個校尉甚至說道:“並州人就是一群毒蛇,我們何必浪費力量去追逐他們。”
“不,不報此仇,我董毅愧對蒼天!傳令下去,原地駐扎,稍作休息,明日起給我繼續搜索,我一定要把這些並州軍全部殺死。”說著,董毅一拳打在地上,在地上留下一個深深的拳印。
“少主還沒瘋夠嗎?”就在這時,徐榮也帶領士卒趕了過來,在得知情況之後,徐榮眉頭緊皺,眼神之中滿是不屑。
敵軍人數稀少,明擺的就是在這裡和自己打遊擊。
他們在暗,自己在明。若是繼續和他們在這裡周旋,只會中了他們的奸計。
眼下最為妥當的辦法就是加快速度,早一日到達漢中,他們就能早一日安全。
董毅看著徐榮冷哼一聲說道:“難道在徐將軍的眼裡,我就是在胡鬧嗎?”
徐榮淡淡說道;“不過是一千多敵人,我看少主似乎就要置大軍的安危不顧了。現在敵軍明擺著就是要拖累我們的速度,若是我們繼續在這裡和他們纏鬥,他們必然會去偷襲我們後方的糧道,若是沒了糧食,我軍進入兩難,才會陷入危險之中。眼下最為妥當的是急速行軍,而不是在這裡和敵人浪費時間。”
董毅瞪大眼睛看著徐榮道:“我現在命令你率軍給我去追殺敵軍,你難道敢不從?”
徐榮大笑道:“少主命令我,我自然不敢不從。但我也想少主記清楚,咱們可就只剩下這麽一點家底,若是全部丟在這裡,末將倒是無所謂,但關鍵,少主該如何?”
董毅半天說不出話來,徐榮冷笑一聲,朝著旁側的士卒一揮手,早有人上前扶著董毅快速上馬,繼續向南而去。
與此同時,在擺脫了董軍的追殺後,並州軍也停下了快速奔馳,改為下馬步行,以此來節省馬力,並且清點各部的士卒,是否出現傷亡。
到了這個時候,東西才有時間和徐盛好好交談一下。
“文向,敵軍沒有追上來,我們該怎麽辦?”
徐盛嘴角微微上揚,冷笑道:“我們這樣的手段有些不太光彩,兩軍交戰不能正大光明交手,說出去也不好聽啊!”
徐盛搖頭道:“戰場之上,爾虞我詐,你死我活,只要目標光明正大,用什麽手段都無所謂。如果連戰場廝殺都要光明正大,那大漢軍隊也別用馬戰步戰了,直接退回春秋戰國時的千車對衝算了,況且就是春秋戰國時的列陣布車,天下諸侯之間還不是各玩花樣,各施詭計?既然如此,我們理所當然,有何不可?”
東西說不過徐盛,只能叉開話題,沉吟片刻說道:“今日一戰,我們雖然僥幸逃脫,但敵軍趁機想要包抄我軍後路,雖然我們及時識破躲開陷阱,但也足以證明,董軍之中也有頭腦清醒之人。若是他們提前做好準備,安設陷阱,我們恐怕就真的要陷入險境之中。”
徐盛也點頭道:“我也沒想到,董軍在第一次慌亂之後居然很快又集結起來和我們交戰,可見他們之中也不全是草包。既然如此,我們就得反其道而行之。”
“如何反其道而行之?”董襲追問道。
“很簡單,他們這個時候必然認定,我們不敢主動出擊,我們就偏偏反其道而行,先行偷襲敵軍的輜重,然後趁夜進攻他們的駐地。若是敵軍出戰,我們則逃走,若是敵軍堅守,我們就繼續騷擾他們。如此往複,敵軍必敗,我軍必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