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廖先生,這是川蜀之地的名菜,您快嘗嘗。”
“廖先生,這是我們川中的瀘州大曲,雖然不比並州烈酒那般濃烈,但也是有一番風味。”
“廖先生,這裡的歌女可還能入眼?要不,廖先生挑選幾個還能入眼的帶回鄴城?”
“廖先生……”
自葭萌關落入呂布手中的那一天起,格局也發生了天翻地覆的變化。
之前廖立在葭萌關,受盡益州軍吏白眼冷遇刁難,吃冷飯住漏房院牆都是透風的,就連上街買生活品都被益州軍唆使巴西商人敲詐勒索,甚至幾次險些遭到益州軍民圍攻刺殺,若不是他身上一沒錢財,二來劉璋也在猶豫要不要和呂布撕破臉皮。
故而這才讓他活在人世間。
可是當並州軍攻破天險葭萌關之後,打開蜀中的門戶,雖然沒有再次進軍,但卻死死威脅他們。
劉璋進攻不敢,最後只能改變策略,想到了曾經被他冷落刁難的廖立。一行的待遇馬上發生翻天覆地的改變,刁難刻薄他們的接待官員馬上被免職痛打八十大板後直接把家搬進大牢、敲詐勒索他們的巴西商鋪立即關門查封抄家搜產後折算成金銀珠寶全部賠償給廖立,就連之前試圖刺殺廖立的那些刺客此時此刻也都全部落入法網,就地斬首。
總之一切都是為了讓一向與益州軍睦鄰友好相處的並州軍使者廖立先生心滿意足心平氣和!
為了讓廖立消氣,劉璋只能親自言詞親密態度和藹語氣恭順親親熱熱恭恭敬敬的將廖立迎入大廳,吩咐大擺酒宴,這就有了開頭的一幕。
劉璋在旁側不斷獻殷勤,但廖立卻一直是一副榮辱不驚的神色,劉璋終於是堅持不住,將話題一轉,直接進入正題。
“廖先生,當日我曾聽你說過,晉王他要我賠償的什麽,損失費,有商量的余地,那日我耳朵不太好使,今日還勞煩廖先生再說一次,老朽洗耳恭聽。”
廖立先是抿了一口酒,這才慢慢說道:“回稟蜀王,晉王他老人家說了,這次的事情本來就是蜀中的官府刁難我們而起,所有需要你們賠償我們五萬金,另外加上上庸梓潼給我們並州軍,以賠償晉王的精神損失。”
劉璋哭笑,這還真的是獅子大開口啊!
之前的時候,廖立所說可不是如此,但現在他名義上是減少了,但實際上卻多了不少。
劉璋無奈,只能朝著旁邊張松張肅兩兄弟使了一個眼色,後者心領神會,張肅拱手說道:“廖立先生,刻薄刁難長安商人,確是我等有失察不對之處,賠償損失也是應該,但是先生之前說有回旋的余地,但現在看來,要價明顯是越來越高,若是我家大王如此答應,豈不是衝昏了頭腦。既然廖立先生是為了兩家友好前來,為何不把晉王的真實條件告訴我家大王呢?”
張松正要附和大哥,旁側一人忽然輕咳一聲,張松一看,卻是劉璋新提拔的青年學士,扶風郡人,姓法名正字孝直,僅有十八歲,官位也極低,卻滿腹經綸博古通今極具才華,相識時間雖短,張松卻很是欣賞信任這個年輕人,而法正也朝張松向後堂輕輕擺頭,示意他到別處說話。
張松馬上借口入廁,法正急忙跟上。
雖然這只是一個小事情,但在廖立的眼中,卻絲毫沒有任何放松。
法正是誰,他不清楚。但是張松卻是劉璋身邊的近臣,這個時候,張松和法正溜了出去,必然是有所圖謀。
莫非這法正有什麽過人之處?那我可要小心了。
想到這裡,廖立急忙說道:“蜀王,我家晉王也知道讓數萬割讓上庸太過艱難,所以晉王打算給蜀王另外一個選擇。”
就在廖立和劉璋討價還價的時候,張松和法正進入後堂密語,法正直接說道:“大人,還請勸說大王,切不可將我梓潼割讓給呂布,更不可能答應任何一個條件。”
張松輕歎一聲:“戰場上打不贏,我們若是不和談,若是呂布大軍南下,我們如何抵擋?”
法正思量了片刻頓足道:“大人,自從漢中落入張魯賊人手中之後,上庸已處於半獨立狀態,兵員賦稅無一貢獻,唯一的用處就是包夾張魯,可上庸兵寡民薄,錢糧稀少,這個作用也無法發揮,實為益州之雞肋,食之無味,棄之可惜。而我們將上庸割讓給呂布的話,並州軍進入上庸,直接將威脅陳留王和張魯,到那時他們之間的同盟關系必將破裂,為了自保,他們便會相互製衡,我軍就可以左手漁翁之利。”
張松仔細的思索了一片製衡,還是納悶道:“既然如此,為何呂布還要讓大王割讓上庸這樣的昏招?”
法正還沒說明白,張松已經明白過來,大叫道:“呂布這是在以退為進。”
法正點頭:“不算呂布是打算如何,割讓上庸不過是一個借口,得隴望蜀,他的首要目的還是我西川之地。大人,還是請你勸說大王,切不可割讓城池。”
張松眼中閃過一絲猶豫,見四下無人之後,這才附耳到法正耳邊說道:“孝直也清楚,雖然如今大王坐穩了王位,但是和先王比起來,還是有很大的差距。尤其在進取心之上,更是無法和先王相提並論。如今呂布已經得到天下近半,天下勢必要被他一統,我們與其跟著他就這樣沉淪下去,不如直接投奔呂布?”
法正沒有說話,眼神之中滿是驚訝神色。
張松那可是劉璋身邊的重要謀士,如今他都心生叛逆之心,那劉璋身邊還有什麽人可用?
二人相顧滿是沉默,就在他們回到大廳之後,劉璋已經和廖立把條件談好,鑒於益州屢次侵犯鄴城商人利益,嚴重傷害了大漢晉王的精神利益,劉璋決定賠償雍、並、涼三州商人五萬金,將三州商人過往稅費免除一半,並且另外賠償晉王呂布精神損失費五十萬貫,折合成糧食武器全部分期支付給並州軍。
廖立也保證,在劉璋將錢糧和上庸之地全部割讓給他們之後,便將葭萌關歸還給劉璋。
劉璋在喪權辱國的條約上簽署完畢之後,廖立掃了一眼在座的益州文武,見眾人都是憤憤不平之色,唯有張松和法正二人不動聲色,臉色卻是波瀾不驚,廖立心中更是疑惑。
這個時候益州的文武應該是同仇敵愾的樣子,但眼前這兩個人居然不動聲色,好像毫無任何關系。
他們若不是和劉璋不同心,要麽就是看穿了自己的打算。
不管哪個,廖立看著心中的文書,心中的石頭已經放了下來。
這件事情全部解決掉,自己在晉王麾下,也算是嶄露頭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