數日之後,袁紹軍中忽然流傳麴義在界橋時打敗公孫瓚的白馬從義,後袁紹與呂布一戰,若不是袁紹排擠麴義,故意在他夜襲的時候撤去一切支援,然後戰敗之後又將他一路排擠,不給他領兵出戰的機會,否則呂布斷然不敢像現在這般造次。
袁紹聽聞之後,哪怕明知道是流言,但心中卻如同扎著一根刺般極其難受。論關系,顏良文醜跟隨他多年,忠心耿耿,而且多次冒死救他,自然深受袁紹的信任。而沮授乃是韓馥麾下的降將,若說袁紹對這些曾經的降將文臣,沒有一絲忌憚心寒是假的。甚至還有說,韓馥一生中最為信任的就是麴義,臨死之前還將自己的兒子韓武托付給他撫養。
流言如同颶風般快速刮過,尤其麴義本來就在公共場合說過顏良文醜不如自己的話語,更是增加了這個流言的可信度。
一時間,真真假假之中,讓袁紹心中的忌憚之心日益劇增,可大戰在即,他為了大局,只能壓下心中的這根刺。
甚至還當著全軍將士的面誇獎麴義,賞賜下了無數珠寶,這才令這股颶風漸漸消散下來。
可二人之間已經有了隔閡,想要徹底消除絕不是三言兩語那麽簡單。麴義為人本來就高傲,而且又不善言辭,在軍中之前就得罪了不少將領,這些將領中不少人眼紅他的權勢,自然對他是暗中詆毀,甚至不惜無中生有創造一些證據,證明這員袁軍大將已經變節。
在這種狂風亂刮之下,整個袁軍上下的士氣可想而知。
“主公,我們在信都的探子來報,麴義將軍似乎與呂布有書信來往,而且還打算將自己的親人提前轉移到並州去。”許攸一副擔憂之色說道。
袁紹聽後雖然裝出一副不以為然的樣子,但許攸已經從袁紹眼神之中看到了一絲絲不滿。
作為臣子,許攸該說的已經全部說了,至於這件事情可信不可信他就不管了。只不過,自打呂布在討伐袁紹的詔書上面將審配逢紀田豐等人的名字寫上之後,袁紹對於麾下文武,尤其是韓馥舊部的信任確實是降低了一大截。
也正因如此,此次出戰,袁紹都讓沮授鎮守後方大本營,而不是隨著他們一起出軍前往冀州。
許攸的一番話如同一個導火索,徹底點燃了袁紹心中的疑惑。
難道謠言不是假的?
而並州大營之內,呂布接到了來自鄴城的屬性,臉上顯露出了從來未有過的大笑,笑聲甚至傳到了帳外。
郭嘉李儒等人一陣狐疑望著他們的主公,作為君王,到底有什麽事情能讓一代戰勝如此高興。
看著二人的神色,呂布笑而不語。
鄒氏和樊氏居然同時懷了孕。
對於只有一子一女的呂布來說,這簡直是天大的好消息。
但呂布不想太早將消息公布出去,一則這是戰爭途中,除軍務之外的其他事情本來應該暫緩傳遞。二則呂布也是為未來考慮,自己只有一個兒子,而且這個兒子的身份還比較隱含,見不得人。
若是鄒氏和樊氏生下了兒子,說不定其中就會有自己未來的繼承人。
在孩子還未誕下之前,自己絕對不能讓消息走漏,以免被宵小之輩得知,暗中搞鬼。
“攻城器械如何了?”
聽到呂布的詢問,郭嘉一愣條件反射下直接開口道:“主公,後軍攻城器械已準備妥當,投石車已二百余輛。”
旁側的李儒聞言頓時清楚,看來呂布是打算強攻了。
“傳令,明日清晨大軍出動,集中兵力進攻清陽城。”
諾!
四萬大軍進攻擁有七萬大軍的清陽,在天下人的認知中恐怕只會覺得是無稽之談,但在此刻的冀州大地上卻是真實的上演了。
兵少的處於進攻一方,反而兵多將廣的袁紹處於守方。
不是呂布打不起消耗戰,而是他另有圖謀,而這場圖謀的關鍵,就是必須要強攻一次清陽城。
第二日清晨,黑壓壓一片的並州軍推著沉重的攻城器械出現在了清陽城下,袁紹不敢大意,更是親自登上城頭督戰。
一個個巨大由黑色人影組成的方陣,最前方的投石車被推到了最前端,而清陽城上的士卒似乎早有準備,豎起來了一大塊的木板擋在自己的頭頂之上。
自巨鹿戰敗,袁軍的文武們一直在思考擊破投石機的計策,後來才想到了一個絕佳的辦法。
每三個士卒為一組,後面兩個士卒扛著巨大的木板為盾牌頂在頭頂之上,將前面的士卒保護好。
無論是石塊還是箭矢落下來的時候,木板可以將他們保護好,不讓他們有半分傷害。
而城樓上面一個個箭樓也是早早準備,城池也在開戰之前加厚加高,完全將士卒遮蓋住。
遮天蔽日的石頭雨快速落下,四萬並州軍屹立在大地上,絲毫沒有半分動靜。那遮天蔽日的般的石雨,一會是碎石漫天,一會便是磨盤大小的巨石轟隆隆的砸在城牆上。
好在袁紹早有準備,面對並州軍的攻擊不慌不忙,傷亡倒也沒有之前巨鹿之戰的那麽恐怖。
而另外一邊並州軍的騎兵也出現在了信都的地面上。得到消息的麴義命令將士封鎖城池,緊閉城門,不許出戰。
雖然袁紹命令他在信都訓練精銳士卒,爭取重新組建先登死士。但麴義很清楚,這不過是袁紹的一面之詞。
精銳士卒想要組建,非數年不能成。縱然這些士卒穿著厚重的鎧甲,但無論士氣還是戰鬥力都無法和真正的精銳相提並論。
而在曠野之上,並州狼騎神出鬼沒,步兵遲早會被騎兵所圍殲,如狼群般追趕撕咬下一塊塊肉,直至放盡最後一滴血。
若是硬碰硬,他絲毫不懼,但是並州軍隻四處遊蕩,即不發起攻擊,也沒有退去的打算,讓他心生疑惑。
畢竟袁紹為了和呂布一戰,整個河北各州府其實已經全部空虛,縱然是小股並州狼騎也能夠輕松叩開一些城池。
但他們似乎沒有攻城的打算。
和清陽那邊戰火紛飛比起來,這邊卻真的是毫無戰事。
就在麴義的疑惑之中,軍中再次彌漫起一股流言。
麴義早已和並州呂布暗中勾結,相約獻出信都之地給呂布,如今麴義乃是等待時機。
看似很平淡的流言,卻狠狠刺在了袁紹麾下文武心頭,隔閡越來越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