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了張嫣的話後,所有人全都停在了那裡,不敢再往前靠近一步,一時間,幾個管事的太監和錦衣衛的檔頭們,全都左右互相對望著,不知道該如何處置!
張嫣畢竟是天啟皇帝的皇后,雖然現在天啟皇帝駕崩了,可她的皇后之位還在!
哪怕將來新皇登基,換了皇后,張嫣在這后宮之中,依然還有一個容身之處,新皇帝對她,也必定恭恭敬敬的,不敢有任何的冒犯!
而如果現在,真的有人靠近,逼得張皇后跳進了火堆之中,那逼死皇后的罪名,可就落在他的頭上了!這麽大的一個罪名,在場的所有人,都沒能能夠抗的動!
又過了好一會兒,得到消息的魏忠賢和錦衣衛指揮使田爾耕,指揮僉事許顯純以及楊寰、崔應元、孫雲鶴等人,才腳步慌亂,急匆匆地跑了過來!
九千歲魏忠賢到了坤寧宮後,那些在場的錦衣衛番子、檔頭,宮中宮衛、管事太監等,才算是有了主心骨,紛紛讓開中間的通道來,讓魏忠賢來到了張皇后跟前。
瞧了一眼鳳冠鳳袍的張皇后,又瞧了瞧張皇后身後濃煙滾滾的火堆一眼,魏忠賢眼神中冷光一閃,旋即上前,躬身行禮,說道:“皇后娘娘,您這又是何苦呢?”
“皇上龍馭賓天,娘娘您就算是與皇上再伉儷情深,再哀傷過度,也不能做出這樣的傻事啊?您可是大明朝的國母!”一邊說著,魏忠賢一邊緩緩向前靠近著。
“別過來,再過來,本宮就跳進這火堆裡,死在你們面前!”張嫣指著魏忠賢,厲聲尖叫道!
那小火堆,光冒煙不冒火的,能燒死個人才怪!
魏忠賢在心底冷笑了一聲,旋即大聲說道:“皇后娘娘哀傷天子,失了心魂,已經神智不清了!左右,快,把娘娘給我救下來!”
魏忠賢身後,楊寰、崔應元兩人,當即便快步衝上前去幾步,不等張嫣轉身跳進火堆,便已經拉著張嫣的鳳袍和胳膊,將張嫣生生地拉扯了回來,退到了一邊!
拉開張嫣後,魏忠賢旋即冷聲喝道:“快,滅火!”
話音未落,幾個宮女太監,便一擁而上,手中的銅盆,水桶裡的水,便全都澆在了那個火堆上。
魏忠賢卻又掃視了被楊寰、崔應元拉到一旁,不停地掙扎著,哭喊著“放開本宮,放開本宮”的張嫣一眼,冷聲說道:“皇后失了心魂,已經神志不清了,馬上傳太醫院太醫來,給娘娘瞧病!”
“是!”當即便有小太監應道,轉身跑開。
隨後,魏忠賢便又朝楊寰、崔應元使了個眼色,又大聲說道:“娘娘神志不清,需要靜養,從今天起,坤寧宮封鎖宮門,禁絕火種,禁止任何人出入!”
說完,魏忠賢才又對楊寰、崔應元說道:“把娘娘送進寢宮,找幾個精細的宮女太監,小心服侍著,切不可再讓娘娘做出縱火焚宮之事來!”
“這裡可是紫禁城,天子居所,要是走了水,爾等全都吃罪不起!明白沒有!”
“是,廠公!”那些錦衣衛的番子和宮中宮衛,身子一凜,急忙大聲應道。
而被楊寰、崔應元抓著胳膊,架進寢宮的張嫣,卻還在破口大罵道:“魏忠賢,你這逆賊,背主之奴,你不得好死!~”
魏忠賢聽得直皺眉頭,眼中凶光急閃,但卻又真不敢當著眾人的面,做出太過於忤逆出格的事情來,張嫣,畢竟是天啟皇帝的皇后,堂堂國母!
就算魏忠賢想要使些手段,害了張嫣,也不敢在這大庭廣眾之下,明目張膽的做出來!有些事情,私底下做,跟明目張膽的做,那性質可是完全不一樣的!
魏忠賢帶著田爾耕等五彪,剛剛返回住處,正在心裡盤算著,想個什麽陰狠毒辣的法子,將皇后張嫣,也給送上天去見天啟皇帝呢!
畢竟,鬧出今晚這件事之後,魏忠賢剛才又在現場,給張皇后定了性,將她的舉動,歸咎於‘傷心先皇之逝,以至於神志不清,失了心魂’,如果再有太醫院的醫官,來確診一下,張皇后‘失心瘋’的病症,也就可以蓋棺定論了!
在張皇后‘失心瘋’的情況下,就算張皇后被‘上吊自盡’,宮中那些太監、宮女,甚至是各處宮衛,也絕對不敢有任何的懷疑吧?甚至於就連朝堂之上的滿朝文武,也足以用這個借口,堵住他們的悠悠眾口了!
想到這些,魏忠賢眼神中冰冷陰寒的神色,又加重了幾分!
這個張皇后,原本,如果她識相的話,還可以留她在宮中,多活幾日,也好塑造一下,自己善待先皇后宮的高大形象!
但是現在看來,這個張皇后,是鐵了心的,要跟自己對抗到底了呢!既然如此,那留著她還有何用?
先皇過世幾日,皇后傷心先皇薨逝,自掛東南枝,追隨先皇而去!這也不失為一段流傳千古的佳話啊!
然而,還沒等魏忠賢把張皇后的事情,給田爾耕等五彪交代清楚,一個錦衣衛便腳步匆忙,甚至有些驚慌失措地跑了進來,一邊跑一邊大聲叫道:“不好了廠公,廠公不好了!”
聽了那個錦衣衛的話,魏忠賢的一張老臉,頓時一下子就跨了下來。
一旁的五彪中的孫雲鶴,見魏忠賢臉色急變,急忙一個閃身,衝上前去,攔住那個錦衣衛,伸手便一巴掌狠狠地扇在那個錦衣衛的臉上,厲聲喝道:“該死的殺才,說什麽混帳話呢?”
那個錦衣衛直接被閃得懵了,在原地打了兩個轉,才終於穩住了身子,伸手捂著被扇得通紅的臉頰,委屈地瞧著孫雲鶴。
但旋即,那個錦衣衛便看到孫雲鶴一雙冰冷的眼神,正狠狠地盯著自己。那個錦衣衛心中一驚,一下子回過神來,雙腿一屈,急忙跪倒在地上,不停地磕頭說道:“是小人該死,小人該死,請廠公恕罪,廠公恕罪,廠公恕罪。”
“狗殺才,還不自己掌嘴,還要老子親自動手嗎?”孫雲鶴再次怒罵道。
那個錦衣衛心中一顫,急忙狠狠地扇著自己的臉頰,不停地說道:“小人該死,小人該死!”
一直等那個錦衣衛,自己扇自己的臉,扇了約莫有二三十下,魏忠賢才淡淡地擺了擺手,冷聲說道:“行了。”
“多謝廠公,多謝廠公。”那個錦衣衛一直緊懸著的心,總算是放松了下來,急忙又連連磕頭說道。
“行了!”魏忠賢聲音微微提高了一些,停頓了一下,然後才又問道:“說吧,出什麽事了?”
那個錦衣衛微微愣了一下之後,這才想起自己的使命來,急忙又磕著頭說道:“回,回廠公,信王殿下與英國公,及滿朝文武,數千精兵,正在午門外,求見皇上皇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