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沒錯!確實要好好看看”
趙福激動的把臉湊上前,這才注意到,眼前的櫃子,原來是一個樣品陳列櫃。
這樣的櫃子,面前一共擺著五個,全都是剛從孟津港那邊運過來的,除了架子是用紫檀木新做的之外,玻璃是用細石英砂和毛氈打磨過得。
擱在兩年後,也就是一個鄉下小賣部的水平,但放在三國時期,純玻璃打造的展示櫃,那畫面和質感,可就非常的逆天了。
最先吸引趙福注意力的,是展示櫃裡成排的玻璃項鏈、手鏈和戒指。
玻璃珠子一顆顆的,不但個頭大,而且形狀渾圓,質地潤滑細膩,都是不可多得的上品,比他見過的什麽戰果蜻蜓眼要漂亮多了。
趙福估計,光這些珠子,拆散賣,最大的那種能賣出十萬錢,最小的也能賣好幾貫。
除此之外,裡面還有成排的玻璃器具,各式各樣,琳琅滿目。
底部呈現八角形狀的玻璃杯子,常見的圓盤形碗碟,還有酒器,甚至還有茶具,每一件都是晶瑩剔透,宛如用最純粹無暇的水晶精雕細琢,打磨而成。
樊正目光淡然,嘴角卻是微微勾起,笑著問趙福:“趙掌櫃,這些東西可夠?”
“夠!太夠了!沒有比這更夠的了!”
趙福心裡十分清明,琉璃這玩意兒,誰都能燒,在洛陽也算不得太稀罕的物件。
奈何眼前的東西,比其他同行的貨物高明了好幾百倍,無論材質還是賣相,都不啻雲泥之別,根本沒法比。
這世上的生意,還有比獨門的買賣更好賺的嗎?
趙福這下子總算是明白了,自己的這個新東家,為何有這般底氣。
珠寶玉石,需要采集,珍珠的采集得從青州采購,路途遙遠,成本高昂,而且數量難以控制。
玉石和寶石,更是不可再生資源,挖完就沒。
反倒是這玻璃,用沙子來燒,那是要多少有多少,完全不怕不夠賣的。
這代表什麽?
這代表百寶閣擁有了一條穩定的貨物供應渠道,代表著買賣能夠長長久久的做下去,而且眼下玻璃只有百寶閣有,其他人根本沒法和自己競爭。
說真的,趙福現在都替千珍閣感到惋惜,不知道這局面,他們要如何才能翻得了盤。
“趙掌櫃,情況就是這樣,現在你要做的事情,就是找來畫師和工匠。”
樊正看向趙福:“眼下我們的玻璃飾品款式還是太少了些,你得找人專門設計,盡量豐富品種。”
趙福做珠寶這行多年,各式各樣的首飾見過不知道多少,高手匠人也知道一些,因此明白該怎麽做。
“東主放心,我馬上去辦。”
趙福毫不猶豫的應承下來,這也是他的工作之一。
一般來說,珠寶行業的高手匠人,各家鋪子都是專門養著的,說不定父傳子子傳孫,技術代代傳承,外面輕易都找不到這種專門人才。
但是趙福不一樣,他從業多年,消息靈通,知道幾年前西涼軍橫行洛陽的時候,有不少珠寶商人吃了大虧,如今終於有一家扛不住準備關張,裡面的流散出來的匠人和夥計,眼下都沒活計可做,正是去招攬的時候。
“好,那就由你負責把他們都招攬來。”
一聽這消息,不僅喜上眉梢,真是想啥來啥:“裡面的夥計,只要品行可靠的,也可以用。待遇,就按他們以前的標準再加兩成給就是了,大方一點,別扣扣索索的,我們畢竟是要做大事的。”
趙福聽著頻頻點頭,畢竟樊正越是大方,他自己的待遇也越好。
不過看著樊正這麽瘋狂招人,趙福又忍不住勸道:“東主,眼下我們百寶閣就一家鋪子,現在也有了兩個夥計,再進人是不是多了?”
樊正卻是搖了搖頭:“不多,這哪裡多啊?你別只看眼下啊,以後我還有不少買賣要開,這樣的人先留著就是,不就是多個吃飯的嘴麽,算得什麽事?”
如今陸宇軍安心發展,軍事擴張停止了,但商業擴張卻剛剛開始。
樊正一想到以後還有更多的商業活動要搞,現在不把專業人員都儲備起來,到時候怕是想找也沒地方去找了。
眼下的大漢帝國,人員流動可是十分緩慢的,許多農民一輩子都沒出過十裡之鄉,而大城市裡,稍微有些技能的人,若沒有變故,那可都是在一家鋪子裡乾一輩子的,甚至祖孫三代都為一個東家服務也不奇怪。
除非是招學徒和力工,否則很難隨時招到可用的人的。
可招來的學徒和力工,又不堪大用,樊正現在正急著通過商業布局來暗中將情報觸角延伸出去,怎麽可能在這點細枝末節上面為了省錢而壞了大事?
所以乾脆多花錢,能用的人手越多越好,省得沒人可用,那才是真的尷尬。
趙福一聽,頓時由衷地讚了一句:“東主遠見!”
人都是有追求的,趙福雖然只是一個掌櫃,但他也想盡快把百寶閣做大做強,到時候他這個掌櫃,也做得有滋有味不是?
兩人一合計,就商量了不少細節。
樊正想著玻璃飾品這玩意兒,天工坊那邊恐怕很難做得精細,因此他就對趙福說道:“趙掌櫃,明天找些泥水匠人來咱們,準備起新屋。”
“東主,蓋房子的事情好,但是蓋了房子有何用處?”
照趙福看來,這百寶閣的房子已經足夠用了,再蓋房子多此一舉了。”
“我要蓋一個玻璃飾品作坊。”
樊正卻是直接道出了原因。
趙福聽完心中一動,壓低了聲音,上前發問:“蓋這個作坊,難道東主您這是要自己造玻璃?”
沒等樊正開口,這趙福就連連搖頭:“東主使不得啊,若在洛陽城裡開了玻璃的作坊,這裡勾連官府的大戶豪強何其多。你又是個外鄉人,就算有神武侯府的照拂,怕還是會有人為了要得這個秘法,鋌而走險,或是暗中盜取機密,甚至陷害東主都有可能。”
匹夫無罪,懷璧其罪。
在任何時代,生意往往都不僅僅是生意,只要有巨大利益的地方,就免不了權錢勾結,甚至訴諸暴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