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種新型水泥,它不需要複雜的設備流程,工藝十分簡單,就是把燒成的磚瓦或者陶器破碎碾細,也可以直接將石灰和粘土放在窯內煆燒。工序極簡單,煆燒溫度-攝氏度就可以,比燒製矽酸鹽水泥所需要的攝氏度低得多。
翟宬自己研究了幾遍之後,就立刻叫人把磚廠裡燒好的紅磚取一批過來做實驗。
工人們則是按照他的指示,用錘子把磚頭敲成塊,磨細的工作原來打算用人力或者馬力牽引石碾的。
碾細過篩之後,翟宬把這些粉末和石灰混合,然後加水拌勻,在建築組的眾目睽睽之下,這些混合物被用來砌一堵牆。
乾結之後證明這種燒粘土的水泥完全可用,當然不能和真正的矽酸鹽水泥相比,但是可以用來作為建築材料的黏合劑,甚至能製造強度要求不大的混凝土。
這個發現令翟宬感到振奮,連砸磚頭的泥水匠人也與有榮焉,一臉興奮的神情仿佛他們也參與到了這種改變歷史進程的大事件之中。
他們這些來自兗州的工匠,做泥水匠幾十年了,砌牆造屋,都是黃土、石灰和水拌勻了作黏合。
最考究的,也不過是加了糯米汁的灰泥,可是竟然用磚頭碾粉就做出來可以把磚頭牢牢黏合在一起的灰泥!
這樣的事情,實在是太過超乎他們貧瘠的想象了,覺得自己沒有從築路隊離開,而是追隨神武侯來到洛陽,算是來對了。
水泥可是最基礎建築材料,有了水泥,建造速度可以大大提升。
有了水泥,砌造輪窯還需要耐火磚。
耐火磚也是現代工業的基石之一,沒有這個東西,不用輪窯、水泥窯,連未來的高爐都沒指望。
而有了耐火磚和水泥,修建一座輪窯在建築組的手裡就是手到擒來了,幾天以後,輪窯的磚紅色煙囪第一次向空中噴吐出濃厚的黑煙。
“靠,真是太美了。”
楊修和翟宬兩人,站在新工場前喃喃自語,眼神中露出了沉醉的神情,兩千年後被大家所厭惡的,象征著落後、汙染的景象,現在卻被他們視為最美的事物。
此時這座輪窯的磚紅色煙囪昂然的樹立在文瀾江畔的青山綠水間,正在開始人類改造自然的無上偉業。
輪窯在開始燒之前要進行暖窯,建築組又出發到孟津港,在那裡為木材加工廠建設一座木材乾燥窯,有了這座合乎標準的乾燥窯,木材組就能源源不斷的提供合格的木材製品給洛陽的工地。
而不是現在用土窯乾燥出來的濕度不一隨時會乾縮變形的臨時代用木料。
這件事情,翟宬就不參加了,乾燥窯的尺寸材料,反正有人會專門負責的。
看著建築工程隊爬上農用車向博鋪開,他忽然想起了一件事情,馬上找了幾個手下詢問:“你和木材組的人商量下,再修一個木材乾餾窯。”
“乾餾窯?”
“就是燒炭的窯,一會你們先研究一下,看看什麽時候能夠投產。”
既然沒有煤炭,只有先用木炭來代用了。
乾餾木材,不僅可以得到木炭,還能獲得用作化工原料的木焦油,這是種複雜的化合物,能提煉出許多有用的物質來。。
工地上,正好是休息時間,夥夫給在磚瓦廠勞動的工人們送來的飯。
現在,翟南通過棍棒已經教了他們排隊。
排隊是一種基本的社會秩序,是每個人大體都能公平的獲取資源的一種表現。
或許很大程度上和長期的社會資源匱乏有關,誰遵守秩序誰就會吃虧,所以久而久之大家都不喜歡排隊了,有機會就會猛衝,把其他人擠到後面。翟南覺得這話多少有些道理。
就如同現在的分飯一樣,盡管每隊都有隊長在維持秩序,但是整個隊伍還是有點亂糟糟的,每個人都希望自己能排到前面。只是迫於穿越者的威懾力,隊伍的秩序才勉強的保存著。
翟南對自己的勞工們的工作還是滿意的,在整個工程期間,他看似只是隨便走走,轉轉,觀察著這支隊伍。
翟宬已經從並州運來了兩批生鐵錠和少量的熟鐵,總計噸,還運來了噸急需的煤炭。大致可以滿足初步的規模化煉鋼需求了。
眼下翟宬所使用的是轉爐煉鋼法,船隻通過黃河運來大宗的煤炭和鐵礦石可以就近使用。眼下的煉鋼車間不過是一個大號的磚柱工棚,經過硬化的地坪上一字排開了台型轉爐和座化鐵爐。
天工坊的工匠黎豐過去做過鋼鐵工人,轉爐煉鋼雖然自己沒搞過,原理還是明白的根據化驗出來的生鐵成分,采用一種轉爐側吹法進行煉鐵,采用轉爐側吹法,要添加一定比例的熟鐵。
在發現洛陽產的耐火材料之後,黎豐所帶領的冶金組已經修建了一座熔鐵爐,這座圓形的熔鐵爐不大,卻比轉爐要複雜的多。
因為轉爐要求從化鐵爐出來的鐵水必須達到攝氏度。這一溫度是一般燃料難以企及的,在沒有蓄熱室之前,人工所能達到的最高溫度為攝氏度。
要達到這個溫度,就必須把冷鼓風換成熱鼓風。這就是所謂的“蓄熱室”。熱鼓風的概念是英國人尼爾森發明的,應用於格拉斯哥的鐵廠。
冶金組采用的蓄熱室的技術水平大體和年的英國鋼鐵廠相當,采用的是鑄鐵管式熱風爐。冷鼓風從鼓風管總管上支管通到每一個加熱爐,並經過位於火上的拱形鑄鐵管進入到換熱室另外一側的管子中,然後再進入化鐵爐的風口。
整套裝置被密封在一個用磚和耐火材料砌得很厚拱形加熱爐內,以保存和反射盡可能的熱量,鼓風被直接加熱之後,溫度能升高到攝氏度,足以熔化鉛。但是這個溫度還不能讓冶金組滿意,另外采用的一個措施是廢氣加熱,從熔鐵爐頂部用陶瓷管道將煉鐵爐的廢氣引出,從上部進入蓄熱爐,再從下部的廢氣口排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