別駕府,門外站著上百甲士。
他們手持盾牌和長戟,腰佩鋼刀,背負長弓箭矢,目光冷冽,只是被掃上一眼,渾身就仿佛寒冬臘月的冷風所包裹,別駕府內的家丁護衛,根本不敢抵抗。
畢竟眼前站著的,可是聞名天下的神武軍!
王彧走出門,嘴角帶著苦澀的笑容:“呵呵,出動上百名武卒,神武侯當真是看得起我。”
“別駕王彧,我家將軍有請!”
帶隊的小將,目光銳利,手按刀柄,但凡王彧敢說個不字,眼前的別駕府,怕不是要被這一百神武軍給夷為平地。
“唉,成王敗寇,前面帶路吧。”
王彧放棄了抵抗,他知道,這個請君入甕的局,陸宇怕是布了很久很久,而自己等人竟然一無所覺,當真是敗得不冤。
搖頭失笑幾聲,王彧便乖乖地跟著踏上了前往州牧府的路途。
走著走著,王彧又遇到了幾個同僚,比如同為從事中郎的王楷,都是此前暗中密謀要對付陸宇的兗州士人。
眾人就這麽被裹挾著,帶到了州牧府內。
此時,府邸大廳已經設下宴席,美酒佳肴,一應俱全。
然而沒人有吃喝玩樂的心思,只因為今天的這場宴席,注定了是一場鴻門宴。
“宴無好宴啊。”
王彧心中感慨,環顧四周之後,又皺了皺眉頭,心中迷惑:“怎麽不見毛暉和徐翕兩人?難道是神武侯並不知曉此二人也參與了謀反?但不可能啊!”
毛暉也就算了,徐翕可是向來就與許汜不對付,許汜若當真選擇了背叛,怎麽可能不出賣徐翕?
王彧默不作聲地坐在原地等待,他沒等多久,外面果然又來了兩隊甲兵,剛好對應著大廳裡的兩個席位。
很顯然,這兩個空著的席位,正是徐翕和毛暉的。
可他們兩個人沒來,倒是兩名身披重甲的年輕小將,扛著兩個木盒子進來,分別放在了毛暉和徐翕的座位上。
王彧心中有種不好的聯想,恐懼佔據著他的內心,讓他忍不住渾身顫抖。
“神武侯到!”
門外的唱名聲,打斷了王彧飄飛的思緒,同時也讓原本議論紛紛的大廳,變得鴉雀無聲,針落可聞。
身穿紅黑色錦衣的陸宇,邁著龍行虎步,踏入大廳。
他走進來的那一刻,所有人的視線,都下意識地匯聚在了他的身上,仿佛他整個人,天生就是萬眾矚目的焦點。
陸宇表情淡然,目光掃視四周,看了一眼徐翕和毛暉座位上的木盒,嘴角微微一斜,便是笑道:“看來人都齊了,那就開始吧。”
陸宇理所當然地走到了主位上,坐了下來。
這個位置,在場之人中,只有他官職最大,爵位最高,自然只能由他來坐。
見大家的目光,時不時都好奇地看向徐翕和毛暉席位上的木盒,陸宇便笑道:“看來大家都很想知道木盒裡究竟裝著什麽,來人啊,把木盒打開。”
兩名衛士走了進來,將木盒擺在案幾上,然後打開。
“啊!”
“人……人頭!”
“是徐翕,還有毛暉!”
木盒剛揭開一角,就有濃重的血腥氣味飄散而出,等蓋子被完全拿掉之後,兩個血淋淋的人頭,就這麽出現在大家面前。
徐翕和毛暉,好歹也是兗州名人,他們手上都握著一支軍隊,又有家世和背景,因此兗州境內,許多人都爭相巴結他們,對他們的臉,自然是熟悉得不能再熟悉了。
然而此時此刻,原本桀驁的面容,變得蒼白灰暗,毫無一絲血色。
看到徐翕和毛暉的人頭,眾人無不露出兔死狐悲的表情,同時也心情凜然,不少後知後覺之人,現在才明白了陸宇剛才那句“都到齊了”是什麽意思。
果然,涉及謀反大案的兗州名流,確實人都到齊了。
就連手握兵權,不肯乖乖就范的徐翕和毛暉,他們的人頭,也被“請”了過來。
恐懼和不安,徘徊在所有人的心頭,他們確實是被嚇到了。
好端端的兩個人,就這麽死了,死得這般輕描淡寫,甚至都沒有激起一絲一毫的浪花,這就太恐怖了。
兩名手握兵權的將領,陸宇都是說殺就殺,那麽自己等人,可有絲毫的反抗之力?
所有人都陷入到了沉思之中,包括王彧。
而他們悲哀地發現,自己等人,確實毫無反抗之力。
一想通了這點,他們心中的恐懼,便更加強烈了,無人敢抬頭去直視陸宇的目光,紛紛低下腦袋,恨不得在地上找到一條細縫,鑽進去,藏起來,讓陸宇找不到自己才好。
王彧已經絕望了,自己這次,怕是難逃這殺身之禍。
陸宇環顧四周,目光森冷:“我請大家過來,是想問問,你們對我究竟有何不滿?”
這個問題,太過沉重。
而回答的代價,更是沒人承受得起。
因此回應陸宇的,只有沉默。
不服的,有骨氣的,人頭就擺在桌子上,血還在往外流,刺鼻的甜腥氣味,刺激著所有人的神經。
他們不敢說話,世家豪族,又有幾人,是真的不怕死呢?
陸宇輕蔑的眼神,掃過一個又一個的所謂兗州名士,最後停在了王彧身上:“王別駕,你呢,有沒有什麽話想要對我說的?”
王彧歎了口氣,事已臨頭,避無可避,他也只能雙手抱拳,硬著頭皮向陸宇說道:“神武侯,吾等認栽,現在也只能任憑大人處置了。”
全家人的生死,都操之人手,王彧哪裡還硬氣得起來。
而被叫來的這些人,但凡硬氣一點,都會像徐翕和毛暉這樣,被砍了腦袋帶過來。
而之前不敢反抗,現在他們就更不敢了。
至於抱團和陸宇講條件?
呵呵,洛陽的世家和豪族是個什麽下場,他們可是都打探得一清二楚了。
神武侯是真的敢殺人!
而且能動手絕不和你嗶嗶,要殺就殺個徹底,殺完主事者之後,家產要被沒收充公,家人還要被發配塞外,比如去河套充實當地的漢民數量。
在王彧等人眼裡,去了河套那種苦寒之地,和全家去死有什麽差別?